《笔触》倒计时AAA1

14、第十四章

　　吴邵文今天没来上课，下课李大鲲来找他，显然这事吴邵文谁也没说。
　　“大学霸翘课，天下奇观！”
　　李大鲲靠在栏杆上，手肘撑着，上半身惬意地向后仰，脖颈拉直，喉结深邃。
　　“你很在意他啊……”李大鲲含情眼眯起笑得贼兮兮的。
　　“既然小吴不在，”李大鲲吐掉嘴里的烟头，“我替他来管管你。”
　　赵衍不知到哪惹着这祖宗了，莫名其妙。
　　李大鲲清了清嗓子，用吴邵文的口吻道：“小孩儿，你不准旷课哦，否则，老子回来，弄死你！”
　　赵衍捶了他一拳：“二B！”
　　“好好上课，走啦！”

　　吴妍上课时，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他哥那个不怕遭天谴的话“你哥我这时候，已经要当第二回省状元了！”不由暗骂：“放的什么屁！”

　　“吴邵文，你他妈的开始管老子了？！老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是让你管的？！你还不如早点儿找个媳妇儿回来好好孝敬老子！”
　　老吴要卖房子也是吴邵文从赌场的黎叔那听来的，他回家找老吴确认时老吴居然还理直气壮地反问他卖房子难道还要征求他的意见？！还让他找个媳妇孝敬他……龌龊！
　　老吴这是什么龌龊的思想？！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一级酒鬼加赌徒是他的亲生父亲，身边还有上小学的妹妹，他完全可以把这个“s”ome“b”ody踹到一边自己远走高飞。
　　吴邵文撑着桌脚勉强直起身，老吴手里的木椅再次朝他招呼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
　　他眼底满是阴霾，汗与发丝纠缠在一起，一缕缕的垂在额前。
　　似乎根本感受不到身上的剧痛，抬脚踹在老吴的裆上，老吴吃痛捂住小腹，暴怒：“操！敢踢老子！”说罢，一把掐住吴邵文的脖子抵在墙上，就如同拎小鸡那样容易。
　　“我不同意……”
　　这房子是唯一一个有母亲气息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他赌，天天赌，他母亲也不会受不了讨债的而离开，如果老吴把房子赌出去他和吴妍就真的没有住的地方了，吴妍就要寄人篱下。
　　“你要游手好闲到什么时候……因为赌博而妻离子散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吗？”
　　吴邵文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手在一点点缩紧。
　　他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不管多晚回家，家里都亮着灯。那时的老吴有份十分正经儿的工作，母亲也是十分温良贤惠。可自从一次工作失败后，老吴眼中只有钱和酒，每次都是一身酒气回家，家人说错什么他就打，交流全靠拳头。客厅的灯被老吴砸了，再也亮不起来了。那个“家”也就成了所谓意义上的房子。
　　“屁！”老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这不都为了你们吗？！我这不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吗？！”我错了吗？！
　　从语气里都透出老吴的不肯定。当然不肯定，靠赌博来的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飘忽不定。现在老吴已经不是为了钱了，他在乎的是金钱猛的输入和输出时的快感。
　　老吴举起拳头砸在吴邵文肚子上，吴邵文一点儿也没服软，这令老吴十分不爽。
　　“治不了你？！”
　　老吴每打一拳，都会问他：“服不服？知不知道错？”
　　吴邵文只是轻笑。

　　怎么也是亲生的，老吴叹了口气，松了手，吴邵文顺着墙壁滑下来，躺在地上拼命喘气。
　　“老子这几天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连房子都抵上了……”老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儿子说话，殊不知他已经离开了。

　　楼下有一家诊所，自从爸妈开始吵架吴邵文就来这儿躲，里面就一个和蔼的老人，会给他讲有趣的故事，给他用泥巴做一些小玩意儿……老人是他最崇拜的人。

　　“老先生？！”
　　吴邵文挑开门帘，轻车熟路地坐在隐没在药柜后的摇椅上。
　　从小门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也就二十来岁左右。
　　“先生，您找赫先生吗？”
　　“嗯。”
　　“他今天病了，没来。”
　　“哦……”
　　“你是……”这问题着实多余，王晨生转身跑去拿药。

　　脱下衣服的瞬间，王晨生蒙了。
　　上身一片淤青，有的地方划开约莫半分米的口子，红殷殷的。
　　“骇人。”
　　“赫老可还好？”
　　王晨生正给伤口上药：“啊？啊，那啥，挺好的，健康，小感冒。”
　　“你是实习的？”
　　王晨生笑笑：“是也不是，我是他外甥儿。”
　　“噢。”
　　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交谈。

　　“赵衍，咱几个晚上出去吃吧？”李浩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除了你其他几个都同意了，嗯？”
　　赵衍不说话，表示默认。

　　饭店。
　　“为夺回体育课干杯！”
　　接着是多个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
　　几个菜端上来他们居然没抢，难道吴邵文是那根导火线？
　　赵衍伸手去拿筷子，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他错了。
　　“姐姐，我们没筷子。”
　　李汉庭抬手叫来服务员。
　　对啊，没筷子怎么抢？！
　　这顿饭赵衍没吃多少，几乎全打包起来，说是给吴妍带过去。
　　“你俩……”李浩琛咂巴一下嘴。

　　他几个不同路，出来饭店就分道扬镳。
　　那个小区他去过一次，印象不深，脚一叉劈拐到一个小胡同。
　　不是这儿。
　　赵衍刚要转身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我□□□□□□操……”
　　见鬼了！！！！！！
　　啊！
　　赵衍在心里咆哮。
　　“赵衍！”
　　都说走夜路不能回头，赵衍就一直梗着脖子，生怕肩膀上的火会灭。
　　“赵衍！你他妈是不是聋！老子叫了你几遍了！”
　　不，是男声，而且……熟悉。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程苍。
　　那个……
　　赵衍第一反应就是跑。
　　程苍，一米九八，大金链子小手表，全身纹成动物园，除了脖子全是腰，咋干？！而且这人不会单独行动。
　　他和程苍认识在初三的暑假。那会儿他还是人人口中的少爷，想要巴结他的人能从A市拍到巴西利亚再折返回来。程苍他们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少年。
　　他们几个是在网吧认识的。程苍他们教他打游戏、抽烟、喝酒，除了这些，他们看起来人品也不坏。
　　到了中考查分的时候，程苍几人以两百分的成绩与高中无缘，逐渐干出出格的事，后来赵衍报警，将几人抓获。
　　身后又冒出一个奶奶灰的竹竿，嘴里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赵衍？！”
　　“Ａ市前首富，赵云华的儿子，这么多年，一点儿没变吧？”
　　“奶奶灰”：“不，落魄了！”
　　赵衍这才想起，那个“奶奶灰”叫楚干。
　　程苍是他初中在道上混的“哥们儿”，后就没在往来，现在程苍倒是发达了，堰北地头蛇。
　　“学霸知错就改，好好学习了？！”程苍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根烟点上，突出一口烟雾，“忘了兄弟？”
　　“你要怎样。”赵衍不动声色。
　　“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程苍猛吸一口，满脸享受道：“当年我进局子，还真亏你啊。”
　　程苍打量着赵衍：“你知道老子当年怎样吃大碗牢饭的么？”
　　他突然嘿嘿笑了：“这样！”
　　程苍一脚踢上赵衍的手腕，手劲一松，饭菜撒了一地，楚干还不忘淬几口：“呸。”
　　“我操！”赵衍疼得弓起背来，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楚干抓着赵衍的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脸上是一抹残忍的快意：“还记得我吗？少爷……哦不对，是穷困潦倒的少爷！”
　　赵衍瞳孔皱缩，心道：我□□□□□□□□操……怎么这么点儿背？！
　　楚干从后面补一脚，赵衍就这么结结实实跪在程苍面前。
　　“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程苍拽着他的头发，赵衍觉着自己要跟茂盛的头发说拜拜了。
　　赵衍伸脚勾住楚干的腿往自己这边带，可程苍早已看出赵衍的企图，抬脚踹进赵衍小腹。
　　“你妈！”
　　赵衍默默把脚缩回去。
　　看来只有两个人。
　　“老子校霸也不是白当！”
　　他用行动证明了这一说法。

　　警察局。
　　“小朋友，不要害怕，告诉我们，警察会帮助你的。”
　　“放什么屁！是他打的我！”程苍嚷嚷，“你小子，继续装！”
　　“给老娘闭嘴！”女警瞬间变脸，“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在这儿喊被小孩子打了？！还不害臊！”
　　赵衍：骂的好，骂的好！
　　“不是，警察，你看他笑得！”
　　“废什么话！”老警员把关于程苍犯罪的文件拿出来，“惯犯，前后一起算！”
　　“不不不不不不不，真是他他他他他打的！”
　　楚干：“冤枉！”
　　赵衍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使女警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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