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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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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陆长稽周旋,大理寺很快就传来消息,说再等个三五日,把卷宗整理出来便放姜文焕出狱。
姜家不仅攀上了高门,主君也马上便能官复原职,可谓双喜临门。杨氏心里高兴,一改往日抠搜作风 ,在家里大摆宴席,请交好的夫人小姐前来吃酒。
世人最善捧高踩低,得知姜然马上就要嫁到侯府,来吃酒的妇人们少不得一番奉承。
贺夫人道:“然姐儿生得花容月貌,只瞧着样貌就不是等闲人,这不,果真如我所料,要嫁到侯府当世子夫人了。”
江家奶奶笑着搭腔:“然姐儿不单生得好,性子也是一等一的,落落大方,行事果断,天生就是当大娘子的料。”
吴娘子也不甘落后,笑着附和:“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庆贺我们然姐儿得嫁高门,待然姐儿掌了家,可千万不要忘了咱们。”
姜然被夸得熏熏然,杨氏也颇自得,那姜姝容貌卓绝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她的然姐儿压一头。
现下她们还有机会一起吃席,待嫁了人,然姐儿便是高门大户里的世子夫人,姜姝不过叶家的儿媳,那叶家穷的叮当响,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杨氏轻嗤一声,对姜姝道:“姝姐儿,你二妹妹是要做世子夫人的,你以后嫁到叶家那样的寒门小户,少不得要依仗你二妹妹,趁着这个机会,你赶紧给你二妹妹斟一杯酒,敬一敬她。
以后嫁了人,门第悬殊,你便是想与你妹妹对饮,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放眼整个大英也没有长姐给幼妹斟酒的道理,不过姜家一向没规矩,在座各位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姜姝。
姜姝倒也不恼,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柔声道:“母亲说的对,女儿确实应该给二妹妹斟一杯酒。”
姜然若懂规矩识礼仪,合该开口拒绝,她却一言不发,只抬高下巴凝着姜姝,擎等着给姜姝下马威。
姜姝将酒杯斟满,双手捧着向姜然走去,约是她的衣摆有些长,左脚踩住衣摆,一个踉跄向前栽去,满满一杯酒尽数洒到了姜然的衣襟上。
姜然喜欢鲜亮的衣裳,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对襟褙子,鹅黄色清浅,酒水洒上去,当即就泅成一片,连里衣的颜色都印了出来,好不狼狈。
姜然低呼一声,猛然站起身,冲着姜姝就是一通发作:“你这个贱人,定是你嫉妒我的好亲事,才将酒水洒到我身上,故意让我难堪。”
话毕,转头看向杨氏,颐指气使道:“母亲,大姐姐用心险恶,你定要好生惩治她一番。”
在座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不知道是杨氏母女故意欺辱没有依靠的庶女,庶女不过不小心洒了一点酒,竟就就被自己的妹妹当堂斥责,姜家真真不成体统。
有几个热心肠的夫人原想出头为姜姝说几句公道话,但一想到姜然不日就要嫁到侯府成为世子夫人,又生生将话头噎了回去,凭她们的身份是万不敢得罪世子夫人的。
杨氏春风得意,当即便要训斥姜姝,这时,只听下人禀告说是世子来了。
信阳侯府是什么门第,世子亲自登门,给姜家赚足了脸面。杨氏已然顾不得训斥姜姝,提步向外院迎去。
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对姜然道:“你快些到内室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头上的钗环也有些素净,记得把我刚给你打的赤金流苏蝴蝶华盛簪到头上。”
年轻人好容色,然姐儿打扮的俏丽一些,也好获得世子的好感。
杨氏奔到垂花门,亲自把陆长易迎到院内。因着花厅还摆着席面,坐着好些没出阁的小姐,她便将陆长易带到了东梢间。
她只隐约听说过陆长易身子羸弱,却没想到他生得那样清秀好看。
郎子家世优渥,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再没有比陆长易更让杨氏满意的女婿了。
杨氏十分殷勤,陆长易却有些淡淡的,他耐着性子敷衍了一会儿,终是忍耐不住,开口说道:“晚辈有些话想对令媛说,伯母可否让我们见一面?”
杨氏让姜然去梳妆打扮便是存了让她和陆长易见面的心思,只二人到底未成亲,总不好让他们私底下见面,于是便道:“世子且稍待片刻,我这就让人唤姐儿过来。”
闻言,陆长易拧起了眉头,他有窝心话想与姜姝说,旁边杵着个长辈算怎么回事?
他道:“伯母可能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晚辈想私底下和令媛说会子话。”
他的话实在唐突,若不是已订了亲,简直可以用孟浪来形容。杨氏有心拒绝,可看到陆长易微沉的脸色,便又不敢多言。
心里暗忖她这个姑爷生得好看,脾气却不是个好的。姜家将来要仰仗姑爷,杨氏又不敢将人得罪了去。
于是又漾起一脸谄媚的笑,扬声将丫鬟唤来,顺水推舟:“把世子引到姐儿房中去。”
丫鬟应是,对陆长易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家逼仄,统共只两进,内院的正房坐北朝南,正房后面是背阴的后罩房,两侧是东西厢房。
正房自然由杨氏居住,姜然住在西厢房,姜姝母女三人则和丫鬟婆子挤在后罩房里面。
丫鬟将陆长易引到西厢房,掩上房门守在门口。
陆长易抬手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有人说了“请进”以后才推门而入。
姜家不算宽裕,厢房里面倒是很过的去,屋内分里外两间,中间用珠帘隔开。
透过珠帘,他可以看到里面那道茜红色身影。
陆长易在杨氏面前盛气凌人,到了心上人面前却有些小心翼翼,按本心,他是想到珠帘里侧去的,却又唯恐唐突了心上人,止步在外间隔着珠帘和里面的人说话。
“这些日子你过的如何?自那日离别以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你可惦念我?”他不懂得什么是含蓄,说起话来总直来直去。
珠帘外那人就是信阳侯府的世子,姜然紧张的无以复加,心脏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只陆长易的话她有些听不懂,听他的意思仿若他们二人以前见过一样,可她分明又没与这世子见过面。
她踌躇万千,想问清楚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唯恐惹得陆长易不快,便轻轻“嗯”了一声。
不妄他辗转反侧、日夜惦念于她,原来她也是心悦于他的。
陆长易心花怒放,小心翼翼问道:“既然你也钟意我,我们便坐在一起说话罢,隔着这珠帘总归不太方便。”
姜然十分好奇未来夫婿的长相,顺着陆长易的意思,含羞带怯道了一声“好!”
陆长易站起身,一步一步踱到珠帘旁边,伸手撩开珠帘,看到帘后那人时脸色大变,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