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多梨

14、未来的女王（十四）

　　格尔德的出身并不算高，甚至，当初，在进入选拔的骑士之中，他是出身最低的一个。
　　他的父亲是一位忠诚的骑士，母亲是温柔的平民女性。也正因为是平民，才让格尔德的父亲失去爵位的继承权，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赚钱养家。

　　格尔德出生在一个清贫但温馨的家中，物质上的匮乏并没有影响他坚定的心智。在父母亲的教导下，他仍旧成长为一个正直的骑士。正直的骑士吃过最珍贵的点心是女王赏赐的一块温柔糕点，但公主给他的，显然要比那份糕点还要珍贵得多。
　　有着淡淡海盐和玫瑰味道，物质生活并不丰盛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骑士并不懂如何熟练地品尝玫瑰奶油，公主更不会教他，一切全部仰仗本能，笨拙的骑士在用心、认真地品尝着公主的珍贵馈赠，以她忠诚的骑士身份。

　　骑士绝不会伤害公主。
　　骑士要义是保护公主。

　　但父亲从未教过他，如何取悦公主。

　　就像现在。如此娇弱的玫瑰，仿佛只能接受唇的接近。骑士一想到刚才公主的举动，忍不住头皮发麻，他感觉自己疯掉了，居然在想这样的事情。
　　公主会被狼撕裂吧。
　　她会成为剑下的凄惨亡魂吧。

　　这样想着，剑兴奋到嗡鸣。

　　如鸟雀声，如此顺利，骑士以舌抚平着刚才公主冒失犯下的错误，温柔地消除她的痛苦记忆。公主抓紧他金色的头发，骑士感觉到有些微妙的不适，但为了尊贵的公主，他可以忽略掉这些。

　　她好小。
　　如此娇弱，娇弱到让骑士怀疑她是否脆弱到一次就会死掉。

　　丽贝卡弱不禁风地叫着他名字：“格尔德。”

　　骑士抬起头。
　　“殿下，我在。”

　　是的，我在保护您。
　　为了满足您的好奇心。
　　为了避免其他骑士冒犯您，我愿意奉献出我的躯体，我的灵魂。我的心脏为您跳动，我的身躯为您所驱使，您的希望就是我之所向，您的愿望就是我的理想。

　　格尔德清醒地想通了。
　　其他男性都会伤害到公主，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更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公主脆弱的躯壳绝不能落在那些肮脏的男性手中，唯独有他，也只有真心倾慕公主、对公主忠诚的他，才能够压制住谷欠念，才能够给予公主最美好的体验。

　　譬如现在，剑拔弩张，几乎要崩溃，坚守着信念的骑士仍旧牢记准则，一切以公主为主。
　　所以骑士坚定而虔诚地将她送往金色梦乡。

　　公主看着格尔德的眼睛，这个向来冷静的骑士看起来如此狼狈，他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是从大雨中穿梭过来的狗狗，蓝色如海洋般的眼睛中也不再冷静理智。他跪伏在公主面前，颤抖地亲吻着她的足，另一只手握剑。

　　丽贝卡想到被剑伤害过的痛楚。
　　她一哆嗦，一脚踹到格尔德脸上。

　　“格尔德，”丽贝卡说，“今天教学活动到此为止。”

　　格尔德捧着她的脚，愣住。

　　丽贝卡确信，自己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委屈的神情。
　　就像是一个被主人狠狠踹倒饭碗的大狗狗。

　　丽贝卡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她确信自己拥有着冷硬的心肠。公主今天已经尝到甜处，还需要心理建设来帮助她去接受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决定利用自己身为公主的任性，对格尔德说：“今天我累了，过两天再学习。”

　　格尔德看上去很痛苦，像是下一刻就会爆炸。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公主殿下，您可以让我再触碰一下您的脚吗？”

　　“不行，”丽贝卡拒绝，她搂住自己柔软的、充满香气的绵软丝绸兔子安抚枕，香气和柔软让她精神放松，而她并不想去看格尔德的剑，他会如何处理呢？这就不是一个公主应该担心的事情了。毕竟她是公主，没有公主去照顾骑士的道理，“请你——”

　　丽贝卡看到格尔德的眼睛红了。
　　他看起来如此隐忍，可怜，跪伏在她脚边，明明是一个生命力如此旺盛、轻而易举就能撕裂她的人，现在却以高大的身躯甘心跪伏在她面前，垂下眼睛。

　　啊，多么可怜的大狗狗。

　　柔软的金发垂在丽贝卡耳侧，她有些不忍心了。

　　于是丽贝卡将剩余的话咽下去，她默默地掀开一部分柔软的丝绸：“格尔德，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

　　格尔德低声说：“谢谢您。”

　　丽贝卡补充：“但不能将脏东西弄到我的衣服上。”

　　格尔德仍旧垂着头，他轻声说：“我不会冒犯您。”

　　丽贝卡猜测对方应当是在说客套话，但这个金色的大狗狗真得去重新洗干净汗水，用睡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沉默地回来，以绝不会弄脏公主地方的姿态，蜷缩着身体休息。

　　丽贝卡更加不忍心了。
　　她承认自己抵抗不住旺盛生命力的致命吸引，在权衡利弊后，她选择重新拥抱着格尔德，在他怀抱中舒服地闭上眼睛。

　　但在公主入睡后，格尔德才睁开眼睛，内心酸楚。
　　他想要触碰公主金色的头发，手停在半空中，良久，他才闭上眼睛。

　　这样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崩坏。

　　公主睡得香甜。
　　格尔德苦笑。
　　他近乎无声地问：“公主，伤害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他并不能察觉，在他怀抱中的丽贝卡，轻轻地眨眨眼睛。

作者有话说

　　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