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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欲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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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两个普通字眼钻进他的耳朵里,冉士锐怔了一下,他瞧着谨言,发现谨言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目光凛然,似乎里面藏着两簇小火焰,斗志昂然的模样,他有片刻的恍惚,这个样子的谨言,似乎才是那个最初的谨言,有勇气,有力量,不肯服输,但是她眼中那坚定的光芒却让他一阵心慌,这种感觉很不好……
昨天晚上回到那个地方,空空的,钟点工人才来做过清洁,干净得连她的一点味道都没有留下。
她够狠,连床单被套都送去清洁了,衣帽间里已经没有了她衣服,冰箱里也没有了她爱吃的零食,就连电脑里,她爱听的歌,爱看的电影,收藏夹里爱上的网站,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那时他还没感觉什么,女人嘛,冲动而为的动物,不管她怎么跑,她还是他的员工,她还是他的人事经理,无论怎么样,他每天还会见到她,甚至还可以逗逗她,心情不好找找她麻烦。
今天早上他特意去买了早点,他也记不得谨言喜欢吃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堂堂的大总裁,怎么会去记这么琐碎的事情,只去维景拿了厨师说卖得最好的早点,到公司,她却还没到。
迟到,他恨得牙痒痒,幸谨言真是翅膀长硬了,合约结束就开始无法无天的,以前她可从来不迟到的,可才离开他一天,居然就学着迟到了。
好吧,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脾气古怪,他忍她,回办公室办公,把早点扔到一边,九点打电话去她秘书那儿问。
没到。
十点打电话去问。
还没到。
十一点打电话去问。
仍然没到。
小秘书每次接听电话那一刻的颤音让冉士锐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欲求不满的禽兽,冉大总裁火了,没组织,没原则,没纪律,真是……他掏出电话,亲自打到她手机上去,只等接听那一瞬间,给她一顿痛骂——“幸谨言,你还要不要这份工作了,不要仗着我们私底下的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
可响了一声,响了二声……响了N声。
预备的话没有机会骂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还TMD中英文各来一遍,冉士锐气得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桌上那份早点也是,碍眼得很,拿起就给扔垃圾桶了。
推门进来的秘书被他的模样吓住了,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一直到吃饭时,电话还是打不通,忍着怒火,中午应付了两个来访客户,走之前给秘书下了命令:给我打幸经理的电话,打通为止。
吃完饭回来,绕到人事部,幸谨言的秘书一见他脸就白了。
“人呢,在哪儿。”
“电……电话……没打通。”
那一刻,冉士锐感觉自己的怒火似乎变了质,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想,幸谨言对工作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他升她,绝对没有太多的私人感情在里面,那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上班时出了意外,或者她已经远走高飞了……
心有些乱,索性在她办公室等她。
倒好,下午上了班差不多半个小时,她却施施然的推开门进来了,似乎还挺高兴,疑惑的看着他,一副你怎么在这儿的表情。冉士锐皱了皱眉,本能的吼道:“我要的报表呢,昨天就交待你的……人都找不到,你什么工作态度……”
却没料到,等着他的,却是她的辞职。
“你为什么要辞职……”他的心里近乎有一种惶恐的感觉,他本能的就是知道,幸谨言这次不会是闹着玩了,她走了,走得干干净净,现在还要辞职,那他以后,是再也见不得她了。“这工作不是好好的吗?你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和我沟通沟通嘛,谨言……”不自觉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谨言本就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见他缓和了下来,自个儿便也缓和了下来,这毕竟是最后一次了,无谓留个坏印象是不。
“士锐……”她轻轻的说。“辞职是早就决定的事,我想过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所以……”他的脾气又被她的‘新的人生,新的生活’给惹恼了。“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你就容不下宏德,你说,你是那旧社会的小白菜吗,我踩了你吗,我不给你饭吃了吗,幸谨言,别给脸不要脸,你出去,哪找到宏德这么好的职位,这么好的薪水。”
嗤……嗤……谨言真是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脑袋,她就不该对冉士锐这混蛋抱有希望,什么是人渣,什么是伤害,这就是赤/裸裸的教训,那张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她曾经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是,我是给脸不要脸了……”谨言恨恨的道:“我就不要脸给你看,我就贱给你看,冉士锐,我辞职,你求我,我也不回宏德,你个混蛋……”她推开他,抓起包就朝外走。“你求我,我也不回来。”谨言边走边在心里骂,MD,KAO,卧槽,简直恨不得把所有的脏话都扔到冉士况头上去。
冉士锐恼怒的看着她气乎乎的样子,他……他……他承认,刚才那话是有些伤人,可……他不是气极了吗,敢情谨言跟他的日子就不是人生,就不是生活了。
“谨言……”
幸谨言停住脚步,如果他要道歉,当然得听了再走。
“我……”
“什么……”谨言转过身,翘首以待。
“我要的报表呢,你找给我。”
谨言吸气再吸气。
“电脑里,自个儿找去吧。”甩门,再无一丝留恋。
“哎……”冉士锐冲出去的时候正好门板反弹回来,他鼻子又高,一下撞下去,噗,像是大姨爹来了,泪流不止,血流成河,可到嘴边那几个字却没吐出来。“谨言,对不起。”
谨言气乎乎的回到家就接到母亲的电话。
“怎么手机打不通,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谨言拿出电话,她这只电话有点问题,老是喜欢自动关机休息,一直说去换新的,但是一直也没有去换,只因为那个可笑的理由,这是冉士锐送给她的。
这下开机,一下钻出了好几十个电话提醒,大多是她秘书打来的,他的电话,只有一通,大概就是找她要那该死的报表,谨言吸吸鼻子,幸好没有太大的期待,所以没有太大的伤心。
“哦,电话出了点问题。”谨言给母亲解释。“妈,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事。”幸母在那边道:“就是你好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挺想你的。”
幸母想她,恐怕还有其它什么更重要的事吧,做了母女这么二十几年,谨言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想一想,她的确也很久没有回家了,这几年,她都很少回家,因为看见母亲,谨言发觉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妈妈出自一个落败的书香门弟,从小对她要求极严,她的名字,就是母亲取的。
谨言,谨言,谨言慎行。
而她这几年的生活,恰恰可以归类到母亲最不齿的行径中。
“谨言啊,有没有在听电话,你这孩子,走神到哪儿了呢。”
“有啊,妈……我听着呢……”谨言回过神来,反正现在她也辞职了,正好闲着,这一段经历,也划为历史之中,回去陪陪父母也好。“我明天就回来吧。”
“好,好……那我去安排一下。”幸母颇兴奋。
“妈,你又要让我去相亲。”谨言笑笑。
“你不相亲干嘛……”幸母不满极了,像每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一样碎碎念。“你都二十五了,连个男朋友都没听说过,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再没个男朋友,你都成老处/女了。”
老处/女?她早就不是了,以最卑微的身份失去的,可是一向讲话很得体的妈妈居然会冒出这个词,看来的确是很着急了。
“好吧,我听你的安排。”谨言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可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男人,能接受她的这一段过去。
与过去挥别,开始新的人生,新的生活,这一直都是她希望的,既然这样,就要勇于踏出第一步,挂断电话,谨言踱到窗边,楼下的腊梅,金黄的颜色,扑鼻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