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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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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漾沉默地看了一眼。
鸟笼的价格很便宜,在他的观念里,便宜大多没有好货,这个鸟笼也不例外,只是好看了些,新奇了些,就是把椰子壳掏空了,外面再打了一个洞而已。
连门都没有,更别说上锁,将那只鹦鹉牢牢地关在里面了。
如果他要是买了这个笼子,就是默许了鹦鹉能够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按照训练的流程来讲,这是必然不被允许出现的。
刘漾再次询问,“你确定你真的要买这个鸟笼吗?不会后悔?”
鹦鹉重重地点点头,嘴里发出急切的嘎嘎声。
刘漾深深地看了鹦鹉一眼,点击购买,输入密码。
您已下单成功!
这六个大字似乎是取悦了鹦鹉,他快乐地扑闪着翅膀,在办公室里到处飞来飞去,把窗帘折腾地掀起,挂在了一旁的植物盆栽上。
刘漾看了一眼,低头做自己的事。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算是什么小事,上头肯定会来调查的,作为其中的重要参与人员,刘漾急着糊弄一份报告交上去。
刘漾的手机械性地在A4纸上涂涂画画,但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
或许……从今天开始,他得改变对鹦鹉的看法和对待方式了,鹦鹉不仅仅是一个动物,
可能……鹦鹉喜欢自由,在合理且适当的范围内,他确实是应该满足他小小的愿望。
权当是为了接下来的合作顺利而付出的一点点小小的代价。
鹦鹉饿了,还从角落里找到了鹦鹉的专属鸟粮,隔着塑料袋子就能闻到里面的味道,袋子是密封的,鹦鹉并没有这个耐心把袋子上的绳子解开,再把里面的东西吃进肚子。
他选择了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
鹦鹉用自己尖利的爪子和鸟喙撕开了袋子。
——哗啦哗啦
伴随着细小的声音,鸟粮也顺势涌了出来,满满的全部铺在了地上,袋子软软地瘫倒下来,里面空了
一大半。
刘漾正在认真工作,对此毫不知情,水笔握在指缝中,上面染上了点黑。
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刘漾深吸一口气,深吸一口气,心头传来一阵电流过的刺激,差一秒就能直接倒地。
鹦鹉快乐地吃着自助,他还特别挑剔,用鸟喙挑拣着形状比较好,比较大颗的鸟粮,不中意的就会被他扔到一边,他可能真的过于得意忘形了,一开始还特地压抑着自己兴奋的叫声,到后来,更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从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
半点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外人,比他这个真正的主人还要像这里的掌控者。
刘漾不得不做了两个深呼吸以平静情绪。
他走过神,抚摸着鹦鹉的脑袋,重点放在了鹦鹉的头顶那簇立起来的呆毛上。
鹦鹉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加大了,也不再忙着去吃鸟粮,而是身体微微倾斜,把只鸟的重量都压在了刘漾的手指上,喉咙中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加大了。
按照刘漾对那只鹦鹉的了解,他肯定是舒服了,以此作为奖赏。
但是人才有的情绪,而动物只会本能的讨好。
刘漾的第六感给了他疯狂的一种感觉——与其说是主人,鹦鹉对待他的方式更像是仆人。
心情好了,便用脑袋蹭他的手,心情一旦不好,就会拿他的鸟喙啄着自己的皮肤,用鸟爪将他的衣服揉的一团糟,他喜欢站在自己的肩膀和头顶处,就像是巡视着领地……
刘漾皱眉,难得放软了声音道,“你不能这样,这是珍贵的粮食,浪费粮食是不对的。”
鹦鹉不服气的嘎嘎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抱怨他的小气。
——你不过就是我的奴仆,凭什么对我来指手画脚?
最气愤的时候,鹦鹉用自己的爪子在他的皮肤上抓出了一点痕迹,好在他控制力的,只留下了一道白痕而已,但还是很疼。
刘漾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要抬手狠狠的教训鹦鹉一顿,但那种冲动又被他自己本人狠狠地压制了下去。
他时刻告诉着自己。
鹦鹉和那些狗不一样,那些狗傻头傻脑的,适合被驯化,一旦循化完成,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你,但是鹦鹉不一样,他是不能被驯化的,他只能被感化。
驯化和感化,明明就只差了一个字,里面却有千沟万壑的差别。
驯化,代表着你可以用鞭子让他痛苦,让他流血,让他从力量上不得不对你折服,然后为你所用。
而感化则需要你有更大的耐心。
刘漾对此深深地头痛起来,不知道第几次怀疑,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刘漾想了个办法,舔了舔过于干燥的嘴唇,“你想不想要工资?有了工资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养自己了,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会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鹦鹉重重的点了点头,发出了低哑的嘎声。
刘漾继续循循善诱,“那我们从今天开始算起怎么样?一个月2000的工资可以了吧?”
鹦鹉歪了歪头,眼神中流露出不满。
刘漾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个工资真的挺高的了,在工厂里面搬砖的人,一天累死累活地干着也就三千多,你还只是实习生,平常工作又不累。当然啦,等实习期过去,你的工资会翻倍的。”
他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种独特的,诱_惑的味道,像是在哄骗人类七八岁的孩子,被木桌挡住的手却开始握紧,上面青筋四起。
……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当然了,也从来没有一种动物像他那么难以管教,像他那样无赖,无耻,同时,像他那样聪明机智。
刘漾内心针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向现实认命,他仔仔细细的计算着,“这带鸟粮的价格大约是三百多块,原本是计划着让你吃一个月的,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鹦鹉歪头,没多久,便愤怒地一翅膀拍在了刘漾的脸上,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嘎嘎
你在说什么狗话?
刘漾很淡定地捏着鹦鹉的翅膀,只要控制住那里,鹦鹉边再也没法挣扎了,如同一只失去了尖牙的老虎,只能任由猎人摆布。
而猎人强行压抑着得意的快乐,腹中一肚子坏水,眼里闪烁着光芒,“怎么办呐?袋子坏了,粮食受潮了,你这么珍贵的一只鸟儿可不能吃过夜的粮食,会吃坏肚子的。”
刘漾伸出指尖,摩挲着鹦鹉的腹部。
因为吃了太多的缘故,此刻鹦鹉的肚子鼓鼓的,摸上去有点硬,刘漾坏心眼地用力摁两下。
鹦鹉觉得很有道理。
——嘎嘎
很好,现在奴仆都知道担心主人了,没事,我有的是钱,我吃一半扔一半!
鹦鹉的肢体动作更加诚实,把头几乎埋到了粮食堆里,像是800年没有吃过饱饭的流浪汉一样,嘴里机械性的咀嚼,然后在机械性的把它咽进肚子里。
刘漾看了,也不去了阻止。
如果有个坏心眼的医生在这里,用锋利的手术刀剖开鹦鹉的脑子细查看一番,一定会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大脑和其他鹦鹉都不一样,反而和人类是极为的相似。
但是他的本质还是个动物,人类懂得压制欲望,但是动物不懂得,他们会把欲望赤_裸裸的摆放在台面上。
就比如说现在。
刘漾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某个橙色购物软件,里面的浏览记录中,最好的鸟粮也不过三十出头。
刘漾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未完成的工作,余光一直在鹦鹉身上,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默默的计算着他肚子里剩下的胃容量。
他不懂节制,因此,鹦鹉身边的人就必须替他把握这个分寸。
差不多了。
刘漾把鸟粮收起来,不管鹦鹉怎么表达他内心的愤怒,在他的手背上又抓又啄。
刘漾看着自己的手背。
乍一看挺恐怖的,无数条痕迹凌乱的铺散在上面,但大部分都只是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破皮都没有。
和之前比起来好多了。
刘漾发自内心感到了些许欣慰,到底那只鹦鹉在这方面学会了节制。
……只可惜,其他方面并没有。
当天晚上,鹦鹉就因为吃了太多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