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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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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几分钟,手中的光已经显不出身后的碎石堆了,而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我们孤独的脚步声。
又走了一段,蒋靓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同志们,你们有没有觉得空间变大了?”说着,他用力跺了一下脚。
层叠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似乎墙壁离我们远了一些。
灰灰和前璟往左右两边照去,发现走廊确实变宽了不少,再看向头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拱形的天花板已经变成了高低不平的岩层。我们放慢脚步又走了一会儿,两侧的人工痕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色的岩层。在两者的交界处散落着很多锄头和铁锹,再向前还可以看到两具骸骨。
“看来是在施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俩倒霉孩子没跑掉…嗯?这是什么?”蒋靓的手电光照到了什么东西,他走上前去伸手捡了起来。
一把小巧且不知年代的冲锋枪,木把烂完了,枪身也锈蚀的不成样子。
蒋靓随手一扔,直接把不远处另一具骷髅的脑袋砸了下来。
我们把手电筒的光圈放大往周围一照,才发现这里还躺着十多具骸骨,身上穿着颜色款式不明的老式军装,几乎都带着武器。
“他们都是瞬间死亡的。”灰灰发现我们都看着他,解释道:“所有人都没有防御性动作。”
我扫了一圈发现确实是这样,有的骸骨甚至保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在遭遇来自身后的不明攻击后立刻就死亡了,倒下后便将最后的动作保存了下来。
看到这场面,我们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但想到上面的东西,又不得不向前,毕竟已经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
就这样,我们再次上路,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一条干涸的地下河边。
地下河看起来曾经十分凶猛,岩壁上的痕迹证明了这点,只是我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的,现在有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前璟照了照河床的两边,转头问我们。
其他两人同时看向我,蒋靓甚至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知大人,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突然有点想揍他。
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塔克拉玛干沙漠原本是有森林、草地、河流以及各种丰富多彩的动植物的丰饶之地。后来因为地质变化和人类活动,慢慢变得荒芜,最后变成了不毛之地。照这样来看,这条河应该早就干涸了,我们此时应该找找有没有较新的人类痕迹。
当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其他人立刻点头,就好像大家早就想到了,给我这个最笨的留点脸面。
我们下到河床底,分别向两边走了几十米,很快就发现上游散落着一些工具,继续向前甚至找到了一个临时休息场所。
前璟翻动着被遗弃的物品,“啧啧”了两声。
“东西挺齐全,有些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看来这里面不简单啊。”
蒋靓翻了个白眼:“大哥,那时候民间哪有力量建研究所啊?你清醒点好不好。”
前璟不好意思地笑笑,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在划过一堆椅子的残骸时,灰灰一下按住他的手。
“有字!”
苍天啊!大地啊!折腾这么久总算有个说明文了。
把残骸扒拉到一边,发现岩壁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好像一块奶油蛋糕上爬满了蚂蚁,伸手一摸,感觉刻痕很深。
岩壁是深色的,手中光源不足,怎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我们努力调整光线,移动自己脑袋的角度时,灰灰又拿出了纸笔,看着他熟练地涂抹,我十分庆幸赵叔叔把他借给了我们。
不知道赵叔叔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灰灰将涂好的纸张递给蒋靓。
“已经第四天了,还是没有人来救我们,食物和水还够,但是没有药啊!张苟已经不行了,李璞第二天就死了,我想我的囡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似乎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遇到了什么事被困在这里,有伤亡,却没有人来救。
蒋靓继续念。
“腰好了一些,终于能走了,我要去找人!”
“走廊居然塌了!?还压死了好多人!我出不去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这样!”
又涂好一张,蒋靓拿起来一看,发现字居然是镜像的。
以我一个经常玩解谜游戏的人来理解,文字用这种方式展示往往代表了内容信息量会比较大,也说明刻字的人时间相较比较充裕,并且不希望被后人轻易发现辨认。
镜像字体严格说起来不是特别难辨认,但是比较花时间,像蒋靓这种完全不带卡壳,声情并茂一口气念完的实属稀有。
“他们从不让我们上去,以为什么好东西,结果就这么个玩意。这个铁疙瘩没有门,形状也奇怪,摸起来冻手,就像个隔夜的咸鸭蛋。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说我学历不够能力不足,我哪里比不上他们!”
这人能力够不够我不知道,思想确实挺有问题。
“门自己开了!里面有个怪物!”
记录到此为止,也不知道当事人到底看到了什么,去了哪里。话说回来,如果他的记录没有夸张,那信息量够大的。
“你们看啊,他说的铁质咸鸭蛋像不像图里那个?”蒋靓向上游照了照,发现地上有着更多的工具。
“如果说,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们觉得那个铁疙瘩是什么东西?”前璟举起一根手指,准备继续他的枚举法。
我想了想,慢悠悠地开口:“赵叔叔肯定不是随便选人的,这事大概率和那帮外星人有关系。”
“那帮?”前璟一脸懵,“哪帮?你们累糊涂了?”
我与蒋靓对视了一眼,突然意识到,我们几个当中只有前璟没有经历过第四类接触,但是赵叔叔让他和我们一起一定有原因,除非他实际上见过外星人,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叔叔。”看到蒋靓伸过来的脑袋,我一下推开,“不是喊你。”
蒋靓委屈地揉揉被我按压的位置,站开几步。
“你好好回忆一下,之前找你定制手办的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有没有不像人的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前璟立刻陷入迷茫:“这又有什么关系?”
蒋靓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几个组队肯定是小赵深思熟虑过的,在不得已情况下的最优解。他肯定不会找个局外人来,只有大家都经历过某类事才能组成一支队伍。”
“什么事情?”前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第四类接触。”许久没有说话的灰灰开口了。
前璟瞪大了双眼:“你们见过外星人?!”
三人平静地点头。
“怎么可能!”他更惊讶了。
蒋靓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的口供,我在一旁稍微补充了几句,灰灰则告诉他自己在一个保密程度很高的地方述职,那里研究天外的东西。
听完我们的讲述,前璟的表情非常怪异,就好像第一次听到日心说的中世纪教徒。
他用了数分钟来消化我们说的东西,又回忆了好一会才开口:“那个人我实在想不到什么,但是那个苏锦铭有点意思,之前有个朋友和我说他可能不是人,是吸血鬼狼人什么的。”
怎么感觉更离谱了?
蒋靓和我的反应一致:“你还能再扯蛋一点吗?”
前璟连连挥手:“这话不是我说的,‘那个朋友’真不是我。”
“展开说说。”蒋靓随意地靠在看着还算完整的桌子上,紧接着桌子就塌了,他顺势栽倒在地,落地时的声响回荡在整条长廊里。
“你吨位可以啊。”前璟调侃道。
蒋靓揉着屁股爬起来,赏了他一个白眼没说话。
“那我接着说。苏锦铭在圈子里很有名,但是特低调。我那个朋友在他手里买了个超大件,所以有幸去了他家。去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说马上就要接到宝贝了,很开心,谁知三小时以后打电话让我立刻去他家,听声音都要哭出来了。我到地方一开门他直接扑出来说他失去了三个小时的记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去的,怎么又带着这么大个玩意回到家,手机里有交易记录,但是朋友圈没了。就好像一觉醒来,在房间里转了转,东西就凭空出现了,再看时间,我这三个小时都干嘛了?”
蒋靓愣了一下回头看我:“这操作?”
我点点头:“和炸船那事别说没什么关系吧,简直是一摸一样啊。”
灰灰知道内情没有接话,蒋靓应该猜到是之前那件事也没有追问,只有前璟还在状况外:“什么炸船?”
看到他殷切的表情,我于心不忍。
“那我长话……”灰灰突然捂住我的嘴,调整手电光向下游照去。
亮度有限,只有一片黑暗。但是在这一片寂静中,一些细小的声音传了上来,有点像老式木结构房墙壁里老鼠活动的声音。
灰灰放低身体仔细听了一会儿,站起身让大家拿上东西快走。
看来我们又打扰到什么东西了。
顺着散落的工具向前走,大概一百米后又出现了一个供临时休息空腔,除了一些生活生产工具外,还有一根惨白的大腿骨,骨头表面有很多细小的齿痕。短暂研究了一下,蒋靓和灰灰一致认定是老鼠把这个倒霉蛋吃了,毕竟成群结队的老鼠有着非凡的战斗力。
放下腿骨,我们继续向前,发现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休息区,越往上东西越多,却没有一样有价值。
终于在走到第八个腔室时,前璟有点泄气了:“还有多远啊,真的有这么个东西吗?”
我的体力远不如他们,此时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不过蒋靓并不打算放过我。
“妹纸,我们需要你开过光的嘴。”他向黑暗中一指,“请开始施法。”
我没好气:“下一个就是了。”
“好嘞!”他开心地蹦了一下,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前进。
第八个腔室到第九个腔室的路程似乎有点长,估摸着走了有五百米,突然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腔室,周围铺满了破碎的钟乳石,石头的间隙中还有大小不一的铁箱,岩壁上装着灯,墙角下堆放着开采工具和散了架的老式步枪。
腔室的正中间,一艘泛着银灰色冷光的飞船孤独的停在那里。
我、蒋靓、灰灰三人神态自若,前璟则嘴微张,两眼发直,全身僵硬,蒋靓喊了他好几声才有反应。
只见他机械地转过头,一只手指着飞船,嘴里只能发出类似“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的声音。
灰灰扫视了周围,向最近的的铁箱走了过去,用工兵铲砸开锈死的搭扣,把盖子掀开,发现里面放满了上世纪的炸药,接着他又打开了几个,里面的东西大同小异。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开箱子先后走到了飞船旁边,绕了一圈也没有见到记录里提到的门。
飞船不大,高度不到两层楼,外形像一颗拖着长尾巴的彗星,头部稍椭圆,中部略粗大,尾部仿佛突然消失了一样,只留下了几片鱼翅般的尾翼。乍一看以为这群人在建飞船,突遭变故,人全没了。
我抬着头一边走一边看飞船,下一秒就被一个不明物体绊倒在地,脸上的防毒面具直接压进肉里,疼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接着,头顶传来气动舱门打开的声音,蒋靓走过来扶我还不忘损两句。
“敢情这玩意还需要人类的跪拜才能打开啊。”
门里黑漆漆的,手电光只能照到灰色的墙壁,再多的内容只能进去再说了。
舱门距离地面半米多高,对我这个二等残废来说特别不友好,所以就由灰灰先行,确认安全了以后我们再进。
几十秒后,灰灰的头就出现在了舱门口,他伸出手正准备拉我上去,突然他停住了,举起手电筒向来时的方向照了过去。
数以亿计的老鼠仿佛一条黑色的河流,缓缓向我们的方向移动,在突如其来的光照刺激下团成了几个直径数米的巨大黑球向我们滚来。
“卧槽!”前璟和蒋靓齐动手,两人分别抓住我的两个肩膀,向舱门里一扔,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先后挤了进来。
黑鼠球滚进石头与铁箱搭成的防线后速度慢了下来,在距离飞船不到五米的距离时突然坍塌,又变成了一条黑鼠河,在地面上肆意“流淌”。而飞船似乎有着不明磁场,鼠潮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看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我算是知道尸体都到哪去了。”我拿下防毒面具,脸上已经被压出了数道红印,“下游可能有个超大的鼠穴。”
前璟向外看了一眼没说话,但是双手已经开始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种老鼠的眼睛特别大,就好像整个头部就长了这一种器官,但是它们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膜,就好像盖着蚊帐,并且它们还畏光,只要被光线照到就躲,躲不掉就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