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者》Leon.Caesar

16、第 15 章

　　各种各样的地图已经看到了好几幅，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试验区及以上十分潦草，仅以几个框框了事，试验区的下方的岩层被认真地标注了出来，岩层下方有一个很大的空间，中间有个椭圆形的不明物体，就好像一个砸扁的生煎包。
　　“哎你们看。”蒋靓指着地图左边，岩层位置的刻痕好像有些杂乱。
　　灰灰先是抓起纸片看了看，放下后又找出铁片，侧着看了好久才告诉我们是“安全2”，一道极深的划痕从铁片左侧一直延伸到右侧。
　　看来那个怪物屋原来是个安全区，划掉应该就是告诉剩下的人里面有危险，不要再进去。只是我不明白里面的人为什么把地图刻在铁片上，不送出去，而是分散给每个人，最后全部被困死在洞里，变成怪物。
　　岩层的右边刻画出半条楼梯，楼梯插在岩层中，似乎没有完成。
　　“就是说，我们应该下去看看那个鸡蛋？”说着，蒋靓看了看自己的背包。
　　“什么鸡蛋？”前璟一脸懵。
　　蒋靓指着岩层下方的椭圆形：“像不像鸡蛋？”
　　“你怎么不说像个生煎包。”我刚开口，肚子就很配合地叫起来。蒋靓噗嗤笑出声，接着他的肚子也回应了。
　　打脸来的太快，另外两人也笑了起来。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体力，便打算去“金库门”看看。
　　打开门，领头的前璟愣了一下又退了回来，重新关上了门。
　　蒋靓莫名其妙，伸手去抓门把手。
　　前璟一下子按住他的手腕，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接着从包里拿出夜视仪，戴好后轻轻打开门，探出去半个脑袋，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来，再次关上门。
　　“门外有一列脚印，往走廊那头去了，不是幻觉！”
　　一听这话，我第一反应是“水泥人”爬出来了，正要追问，蒋靓冒了一句：“只有一排吗？”
　　前璟点头。
　　“另一边呢？”蒋靓大拇指对着来时的方向。
　　前璟想了想：“好像也有，挺乱的。”
　　蒋靓伸手拍了拍前璟的胸口：“安心啦，是我和小灰哥，刚他说看到了什么东西，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东西？”这是我比较关心的内容。
　　灰灰害羞地笑了一下：“是我自己的影子。”
　　好家伙，搁着自己吓自己啊。
　　再次打开门，灰灰开道，蒋靓随后，战五渣第三，前璟垫底，一行人几步走到了门口。
　　站在门前，发现确实是按照旧式银行金库门设计的圆形黄铜门，总高约有三米。门的中间有个直径半米的圆盘，转动后可牵引门上的八根插销进而打开大门。
　　“来来来，咱们先找找有没有文字说明。”蒋靓拦住前璟，两只眼睛在门的周围扫来扫去。
　　终于，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在门框一边的墙壁上找到了几个暗淡潦草的字迹，应该是什么人在匆忙间写上去的。
　　“我的天，这能看清也是见鬼了。”蒋靓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个放大镜，比划了一下后又收了起来。
　　四个脑袋挤在一起辨认了半天，只勉强看出一个“西”和下面的两个点，右边两厘米的空当旁还有一个“二”。
　　“ ‘西二’是什么意思？西二区？”蒋靓摸着下巴掏出指南针，可惜指针正拼命表演爱的魔力转圈圈，他叹了一口气又收了回去。
　　四人猜了几个意思觉得都说不通，只好准备先打开看看。
　　两位工具人大叔一左一右站在圆盘两边，任凭使出吃奶的劲也未拧动分毫。
　　本以为是锈死了，直到灰灰从圆盘后拔出了一根直径五厘米的铜质插销。
　　有这么个玩意，你灰爷也无能为力啊。
　　开门前，蒋靓让我们戴上防毒面具，接着厚重的铜门徐徐开启，一个仿佛拆迁现场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正方形，大约八个平方，目测只比货梯大一点，地面上满是碎砖和墙皮，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让我们在意的是正对门的墙壁，泛黄的涂料上有着大片的深色污迹，看着着实让人不适。
　　“这么说，楼梯在墙后面？”蒋靓走上前盯着墙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后退一步，“先别过来，这些污迹好像是血液！”
　　我暗自吃了一惊，这个血量得死多少人啊！整面墙几乎都铺满了。
　　一股力量突然从背后袭来，我反应不及向前扑倒，在即将亲吻大地之前被扯住衣领，紧接着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回过头只看见前璟惊恐的眼神，灰灰双手抓着门把手，顺时针拧了几下才转过身来。
　　“又怎么了吗？”蒋靓迷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前璟的眉头皱成一团：“那个长着人脸的怪物爬过来了。”
　　“哪个怪物啊？下面那群不是被小灰哥干完了吗？”蒋靓抓了抓后脑勺，跨过满地的残骸走到我们身边。
　　前璟指着门：“电梯间那头不是有个热带雨林吗？”
　　我和蒋靓这才反应过来。
　　“等下，你是说那玩意冲破大门跑过来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啊！”蒋靓一脸难以置信。
　　灰灰摇头：“门是完好的。”
　　“那…”大家陷入沉默。
　　蒋靓拿出铁片地图的重制版看了看，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惊呼：“样品区不是有个被封闭的电梯嘛，会不会因为年代久远，填充物崩了，怪物就爬出来了？”
　　前璟拍着蒋靓的肩膀冲他点了点头：“你有妹纸的风格了。”
　　前璟你居然说了妹纸……
　　我们回到墙边，工具人大叔们开始铲墙皮，铲着铲着，蒋靓又发现了新大陆。
　　“同志们，这些血污好像是从墙里渗出来的啊。”
　　灰灰凑上前，用小刀刮了几下墙体，一些酱色的粉末徐徐落下，再往里挖颜色更深。
　　顿时大家犹豫起来，不知还要不要继续。
　　铜门一声巨响，好像一辆卡车撞了上来，整个房间都震动了，墙上的各种碎片粉尘都掉了下来，浸血的墙也颤抖着，塌下一大块墙体，露出里面黑色的块状物体。
　　前璟戴着手套，抓住其中一块向外一扯，一根风干的胳膊滑了出来，掉在碎石堆里。
　　情况出乎意料，前璟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被砖块绊倒。灰灰则试着用铲子拨动了一下残肢，胳膊立刻破裂，变成了更小的碎块，一些黑色的粉末从破碎的骨头中洒了出来。蒋靓紧跟其后，用刀尖刮了一些放到眼前瞅了瞅，发现似乎是血液完全风干以后的样子。
　　这时，身后的大门又是一声响，力道和分贝比刚才小了很多，房间不再颤动，面前的墙壁却又掉下一大块。
　　不知数量的尸块层层叠叠，像砖头一样堆砌成一堵墙，间隙处填充着臂膀和手指，这样的场面让我想起了一个恐怖电影。
　　“WTF！？”前璟和蒋靓异口同声地跌坐在地。
　　“王德发是谁？”灰灰神色如常。
　　隐隐觉得一阵冷风吹过。
　　灰灰持铲试探性敲了敲尸墙，见纹丝不动，便将填充的碎尸逐一取出，堆放在房间的角落。
　　门后的怪物又是一次撞击，力量比前两次更小，只听见“哐”一声，房间便再次回归宁静。
　　“我还指望那玩意能帮我们搞定这墙呢，搞半天还得靠自己。”蒋靓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灰灰用铲子顶住一块尸块往里推，发现根本推不动，只好上手去拽，一下就扯出了一块古城砖大小的干肉块。
　　蒋靓打开手电筒往里照，看了半天无奈地摇头表示不明白是什么。
　　三位男士让我往后退几步，开始拆墙。
　　缺少了填充物的墙不再紧实，很快就被拆出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洞，这时，上方再也支持不住，全部坍塌下来，露出内侧的尸墙。
　　前璟和蒋靓不由得咽下一口吐沫。
　　灰灰用铲子把尸块推到两边，开始拆第二面墙。终于在三人的努力下，第二面尸墙也崩溃了。
　　里面是一个全黑的空间。
　　蒋靓再次举起手电筒照过去，一条与房间齐宽的楼梯出现了，台阶向下延伸了三四米后出现了一个拐弯。
　　灰灰和前璟戴上夜视仪，让我和蒋靓在房间里候着，他俩先下去看看。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蒋靓往石堆上一坐：“来说说，你家猎人爸爸回来干嘛了？”
　　我一愣，本以为他会问我和前璟聊了什么，谁知一开口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见我表情呆滞，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拍开他的手：“说来话长，咱们时间有限，直接说重点。”
　　蒋靓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把一艘豪华游轮炸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我俩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半天，他确定我不打算再说点什么后叹了口气。
　　“你这熊孩子不能再透露点吗？比如起因是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解决的，为什么最后把船炸了。这到底有啥不能说的啊？”
　　这不是时间有限加不知从何说起嘛，从登船到回家怎么也得讲半个小时吧，再说了，有些内容可能会影响赵叔叔查案，这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述。
　　就在我们继续四目相对的时候，前璟回来了，他站在楼梯拐角处，举着手电筒让我们下去。他一边为我们照明，一边说道：“我算是明白楼梯在地图上为什么只有一半了，下方的岩层塌了一部分，几乎把通道堵死了，灰灰找到一处落石较松散的地方，只搬动了几块，里面直接坍塌出一个半人高的小洞，他进去看了一眼，好家伙……”
　　他突然不说话了，用手指指不远处的手电光：“你们还是自己去看吧。”
　　几人很快走到了坍塌的通道前，灰灰站在洞口边等我们。
　　楼梯之下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空间，大小快赶上存放陨石的样本区了，可惜前面的道路堆满了碎石，只有靠左的墙边有个一米多高，只容得下一人行走的小洞。
　　灰灰见人到齐，指着洞对我们说道：“我查看过了，坍塌的面积不是很大，大概十几米就能出去，但是里面的景象比较有视觉冲击力。”此时旁边的前璟正拼命点头。
　　我和蒋靓对视一眼，举起手电筒向里面照了一下。
　　石头的缝隙中夹着一只手。
　　移动手电光，在另一个缝隙里看到了被挤碎的下颌骨，上面还有半颗牙齿。
　　“嘶…”蒋靓倒吸一口冷气，指了指里面：“都这样？”
　　灰灰点了点头。
　　蒋靓用力搓了搓自己的双臂，跺了几下脚：“那也得进啊。”说罢便弯腰准备进入。
　　灰灰一把拉住蒋靓的背包带：“我先进，你跟我后面，大叔最后。都跟紧一点，我们快速通过。”说着，他头一低，一马当先向里走去。
　　蒋靓回头看了我一眼，跟了上去。
　　走进洞里，周围立刻变得更加黑暗，手电光被身体挡住，只能勉强看到前方蒋靓性感紧致的屁股。
　　哎呀，同样是大叔，蒋靓的身材比前璟要消瘦很多，身体也很灵活，让我一个女孩子都很羡慕呢。
　　正神游着，蒋靓突然脚下一顿，停了下来，我反应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在脸触及其臀部的瞬间，手忙脚乱地抬起手电筒一挡，直接戳在前人的尾椎骨上。
　　“哎哟卧槽！”蒋靓惊呼出声。
　　灰灰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怎么了？”
　　蒋靓摸了摸中招的部分：“熊孩子偷袭我的腰。”
　　好家伙，原来你尾椎长腰上啊。
　　前璟憋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蒋靓转过脑袋让他不要再笑了，接着他回头便撞上了一根缺少手掌的臂骨。
　　距离过近避让不及，蒋靓撞了个结实。
　　“哎哟卧槽！这又是什么？”他后退半步用手电筒去照。
　　半只胳膊夹在石缝中，不仔细看以为是根树枝。
　　“妈耶！”蒋靓侧头避开，后脑勺又磕上另一块物体。然而他不打算去看了，头一低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他没有兴趣，但我毕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便手腕微抬，把光线移了过去。
　　一颗缺失了下巴的头骨，上半部分挤压变形，牢牢地卡在两块石头中间。
　　前璟示意我继续向前，他不想再看这些画面了。
　　又走了一段，长期缺乏运动的我的后背终于向大脑提出了抗议，再保持这个姿势，腰就要折断了，又忍耐了一会儿，在彻底崩溃之前，我们终于来到了洞穴的尽头。压抑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四个人立刻直起身子一通锤。
　　这是一个纯黑的空间，唯一的光源就是我们手中的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发现仍在走廊里，身后是碎石堆，前方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奇怪的感觉袭来，我隐隐觉得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作者有话说

　　懒癌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