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血与花》北辰鱼

83、要在爸爸回家前赶完作业(上)

　　1、杰克亲情向，真父女设定，两发完
　　2、为了影射剧情，主角用希腊神话中的冥河之一“Lethe”起名（Lethe 河是遗忘之河，亡魂须饮此河之水以忘掉人间事，此处用女性化的“莉丝”音译）
　　3、开头灵感来自独立游戏《do your homework》
　　4、Summary：哄堂大孝（X）

　　.

　　莉丝·柯斯米斯基抬起因为长期低头而酸痛不已的脖子，才发现挂钟的指针马上就要到零点了。

　　腹中的饥饿与喉咙的干涩让她无法坚持下去，于是她走进厨房打开了灯。

　　冰箱里留着半个牛肉披萨，莉丝放进了微波炉，又给自己找了些水喝，然后把热好的披萨取了出来。

　　披萨是父亲做的，上面的牛肉尝起来味道与店里面不太一样，不过莉丝没有心思去想这为什么，因为她的当务之急是把作业写完，赶在上夜班的父亲回家以前。

　　这并不是因为写不完作业会遭致处罚，这只是因为她在学业上的力不从心已经让父亲丢了太多脸面：再这么下去，她不可能成为父亲的骄傲。

　　莉丝的父亲，杰克·柯斯米斯基是一位年轻有为、涵养不凡的绅士，人们总是以赞赏甚至钦慕的眼光看待他，而莉丝却在学校里被老师训斥得灰头土脸。

　　“若不是样貌相似，我真怀疑那位出色的先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莉丝经常听见老师们这样批评自己，而她并非懒惰成性：不知为何，老师的教学进度比她的知识基础超出太多，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跟上其他人的思维————作业要赶到半夜，自然也不是拖延症，而是习题实在太超前，每一道都需要很久的艰难思索。

　　哪怕父亲没有因此责罚自己，但哪个家长乐意看见孩子是笨蛋？莉丝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形象，她不想让相依为命的父亲在忙碌回家后还要为女儿的作业操心。

　　因此啃完披萨恢复了体力，莉丝就回到书桌前冥思苦想＋奋笔疾书，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浇打得她更为心慌意乱。

　　已经进入后半夜了，是父亲快要到家的时间……

　　许是疲倦和焦虑的缘故，莉丝感觉到眼前有暗光在晃动，她使劲摇摇头想要打起精神，却发现光线依旧忽明忽暗地闪烁。

　　是灯坏了吗？莉丝抬头去看，灯泡完好无损地亮着。

　　就在这时，由于近距离的光照使得影子很鲜明，所以莉丝清晰地看见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影子一闪而过。

　　后面？她猛地扭头，客厅里一片漆黑。

　　幻觉吗……幻觉吧。莉丝觉得自己要是不认可刚刚是幻觉，那么就无法继续写作业了，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忽略掉那道幻影，继续在瓢泼的夜雨声里忙碌。

　　可人的第六感是存在的，被未知目光从后背注视的感觉怎么也无法忽视，莉丝控制不住地脊背发寒，感觉那道目光已经具象化成了一双双幽灵之手。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却非但没有驱散第六感，反而使她在再次提笔时，看见作业本上的字迹变得像血一样红……

　　“地下室里有什么？”

　　————嶙峋扭曲的血字如是排列在她的作业本上，宛如一个个小人在绝望地垂死挣扎。

　　地下室里有什么？

　　她觳觫地听见了一阵尖啸的风声，浑身如遭电击似的颤抖起来：风声的方向是地下室那边。

　　地下室是家里的禁区，父亲从来不让她进去。

　　想到这里，对父亲的敬重与依赖使得莉丝产生了一丝期望：那种风应该是地下室开门后灌入的吧？也就是说父亲回家了？

　　想到这里，实在不敢在书桌前呆下去的莉丝拔腿朝地下室跑去。

　　越靠近地下室光线就越阴暗，莉丝不得不摸着墙才找到了开关，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突然的亮光刺激得混乱。

　　她发现本该是白色的开关泛黑，凑近一看，是发黑的红色。

　　视线沿着墙壁往下，红黑色的半干液体涂得到处都是，越靠近地下室的入口就越密集。

　　入口处的门虚掩着，刚刚那道一闪而过的诡异幻影又出现了。

　　事实证明恐惧一旦突破阈值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莉丝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幻影眨眼间消失不见，莉丝扑开地下室入口，里面有一道更深的走廊，幻影在尽头飘忽不定。

　　她继续追，沿途的红黑色痕迹越来越多，逐渐汇聚成细细的溪流，被下一道门槛截断。

　　莉丝已经忘了自己没补完的作业，也忘了这一切的荒诞不经，一种冥冥中的潜意识告诉她一定要追上那道黑影。她闯入了第二道门。

　　接下来所见，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

　　如果真的有地狱，那此情此景就是它的模样：一条条赤白的躯干像是市场的猪肉一样被铁钩子挂在天花板上，和人体一样的宽度、一样的形状，胸腹都完全敞开，里面的内脏有的不翼而飞，有的垂落在半空中……见过干涸的池塘吗？上面的淤泥成了松脆的黑土快，那是痂，肌肉是沙石，被细菌之风一点点地吹散，碎掉的骨片成了枯萎的草，它们迟早变成无机物。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浓如铅块，更详细的情景莉丝无法再从容地接收并处理了，她捂着嘴弯下了腰。

　　她的反胃却不是由这人间地狱的一幕引起的，而是在这个撞破地下室秘密的瞬间，她看清了自己追逐的幻影的模样。

　　那是她自己————她想起来了：那枚幻影是自己封闭在潜意识里的记忆。

　　.

　　……

　　.

　　莉丝曾经是个天资聪慧、学习优异的孩子，杰克曾不止一次对她说：“你会成为我的骄傲。”

　　莉丝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母亲，但是父亲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既像母亲那样为她整理房间、准备点心，也和其他疼爱女儿的父亲一样，给她买数不胜数的漂亮裙子和洋娃娃。

　　但当莉丝欣喜地抱起洋娃娃时，杰克递过来一把剪刀：“我的莉丝，剪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莉丝乖巧听话，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拒绝，然而里面除了棉花什么都没有，娃娃则怎么缝都回不到原先的模样了。

　　杰克说，这不要紧，然后给她买来了新的洋娃娃。

　　“洋娃娃多的是，坏掉了爸爸就给你买新的，来，我们把这个剪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这个洋娃娃内置了关节和支架，莉丝按照杰克的要求把它们悉数抽出来研究结构，木珠子制成的关节摸上去滑滑的。

　　正好今天老师布置了写日记的家庭作业，莉丝就想把这件事情记录下来，然而杰克却对她的日记本摇了头。

　　他蹲下身抚摸女儿的头，牵着她的手约定：“这是你和爸爸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好吗？”

　　莉丝爽快地拉钩承诺保密，因为她一向信任并依赖自己的父亲，并为他远胜于同学父亲的英俊而自豪。

　　在剪坏了不知道多少个洋娃娃后，杰克给莉丝买来了很多课外书，他说都是科普读物，能帮助她更好地认识世界。

　　印在书上的骷髅使莉丝害怕，可父亲既然说了是有用的科普书，做女儿的也只能照读不使其失望。

　　看了几页后，她大概明白了这是外科医生记录的内容，既然真的是科学相关，那即使后面内容越来越吓人，她也强行看了下去。

　　后来杰克告诉莉丝，他要上夜班了，只有莉丝晚上不害怕一个人睡觉，他才能安心工作。

　　“和爸爸一起看看电视吧？以后爸爸还没回家，你可以自己看电视，就像和爸爸在一起一样。”

　　莉丝平时都是看动画片，杰克播放的电视内容却是真人演出的，她又是从一半开始看，对情节一知半解，不过画面倒不陌生：就如同“科普读物”上的图片动起来一样。

　　见莉丝懵懵懂懂地看着电视目不转睛，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杰克也就满意地留她独自在家，直到凌晨才悄无声息地回来。

　　好在他不是每天都这样，就算是夜间外出，白天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家的，于是到了周末，莉丝说老师布置了家务作业，问杰克她需要做什么家务。

　　杰克想了想，对女儿微微一笑：“家务啊，做菜算吧？我们烤兔子吃。”

　　他带回来了一只雪白的活兔：“你太小了，用火不安全，就负责杀吧，爸爸来烤。”

　　他说，宰杀活兔很简单，就跟她剪开洋娃娃一样。

　　白兔柔软的皮毛摸上去的确和洋娃娃一样舒服，按照杰克的指导，莉丝揉了揉它的耳朵，然后割开它的喉咙，并用剪刀剪开了肚皮。

　　外观和洋娃娃一样的兔子被剪开后，里面居然没有一丝棉絮，而是很像她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的画面：红红的血水，黑黑的内脏，粉色的肌肉还会颤动。

　　这只里外差异分明的兔子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第二天，面对正在讲课的老师，莉丝又想起了剪开肚皮的特殊手感。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从黑板梭巡到了其他聚精会神的同学身上，心里思考着兔子的体内是那副模样，而电视和书本里，人体内也是差不多的长相————那么身边的这些人呢？他们白皙的皮肤地下也是红得发黑吗？

　　等老师严肃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莉丝手里的草稿纸已经被她在走神的无意识间画满了涂鸦。

　　“莉丝同学，你这样子会对其他同学起到错误示范。”老师收走了她的草稿纸，“好好听课，画画是美术课上该做的事情。”

　　放学后，莉丝垂头丧气地去办公室认错，然而老师却不肯归还她的草稿纸，而是问她的父亲何时有空，她想去家访。

　　莉丝只能愧疚地把事情经过如是告诉杰克，幸好他没有因此责怪她，而是说，他会处理好的。

　　老师和杰克约定好了家访时间，那天莉丝在参加户外活动，回家后却不见老师踪影。

　　“莉丝，你回来了。”杰克从厨房走出来，“老师她临时有事取消了行程，来帮爸爸搭把手吧。”

　　他递来一根带肉的骨头叫她剔干净，晚上他们熬汤喝。

　　莉丝心里想着老师下次家访会是什么时候，心不在焉之际，她剃着肉不慎划伤了自己的手。

　　伤口有些深，血涌了出来，还能翻看到肉：居然跟兔子没什么两样……杰克发现的时候血都快凝住了，他给她消毒包扎，她才后知后觉伤口在痛。

　　第二天，学校换了新的老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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