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落拓（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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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梵行睁开了眼睛，道：“晏随，能不能别闹了？”
晏随却扒在门边笑嘻嘻的道：“这不是在帮你么？坐禅讲究定力，若是哪日我扰你，你依旧稳如老……咳，依旧稳重，那你不就功法大成了吗？”
梵行嘴角抽了抽，晏随眼见不好，撒开脚丫子就跑。
咻的一声，晏随就被梵行捆住了。
梵行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跟前，道：“你帮我就是把辣椒粉撒到我周围？”
“这……，嘿嘿嘿，梵行哥哥大人有大量……”
“好了，闭嘴，不要这般语气和我说话。”梵行解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明日，带我下山玩。”晏随狡黠的眨着眼睛：“你答不答应？”
“可以。”梵行叹了口气，道：“真是错看了你。”
“反正现在赖着你，甩也甩不掉，你就受着吧。”晏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那日过后晏随留在了九台峰。
梵行允的。
然后梵行连着在佛堂跪了三日经。
师傅要求的。
三日经跪完，梵行不禁在起身时苦笑了几声。竟也说不清晏随是自己的祸，还是自己的福了。
笑得那般灿烂，却穿的那样破旧。他说是来看看梵行，看过就走。晏随当年不知是如何千辛万苦找到他，如今又不知是怎样穿过千山万寻到他。梵行不忍心，问晏随是否愿意留下来与他做伴。晏随眼睛弯了起来，仿佛星河都倾泻其中。
到现在，把晏随养成了如今这个性格。
他是皮的紧呢，跟着梵行习行，每日除了撩拨梵行然后被梵行捆起来，就是去戏弄敲钟的佛佗。万幸嘴甜的紧，资质又好，让人拿他没办法。
晏随觉得梵行有趣的紧，少年老成，自己却总能让他破功。
比如梵行之前的生活都是定点一线。却让自己闹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在山下陪他逛集市。
再比如和梵行待久了，他发现梵行其实更喜欢倚在窗前，梵行并不是那么喜欢规规矩矩的站着。
再比如说梵行看向他的眼神明显跟看别人的不一样，应该是……喜爱吧！
梵行先前并不喜欢逛集市，他喜静。直到晏随拉着他去了几次，他才明白，他并不是喜静，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在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中陪他。他怕的是孤独。
晏随爱极了集市上那些小玩意儿，还时常拉着他一起挑，多数的时候梵行总是一边皱眉一边掏银子。直到走到了街角那家茶栈，这家茶栈做的镜樵可是独一份儿，极其好吃。
不过……晏随最近迷恋上了臭豆腐，梵行每次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今日休店。
然而，却总是不如他的意。
梵行只得等他吃完。
“梵行梵行，听说前边那小作娘会打络子，叫她帮我打两根，下次来的时候取上可好？”
梵行瞧着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姐姐，打一根梅花样式的，再打一根……”
“雀儿的。”梵行突然开口道。
晏随疑惑道：“啊？为什么？”
“那你要梅花的何意？”
晏随挠挠头，不再说话。
梵行在心里说，雀儿跟你一样聒噪，真是像极了你。
只是他们最后没能取到那两根络子。
梵行拧着眉睁开了眼睛。晏随托腮看着他，道：“梵行。”
红着眼道：“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梵行看到了曾经那个男孩的影子，让人心疼。他沉默着。
晏随道：“自然不想，梵行，你是个必须绝情的人。”
梵行没有起身，他拉着被子翻了个身，道：“我饿了。”
其实他想说，我难受，晏随。如果当初我能救下你，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样。
晏随出去了。梵行闭上眼，心想百年还是太短了。晏随回来的很快，手上是清淡的玉米粥。梵行下榻，沉默的吃着粥。
他不喜白味，也不嗜甜。
这个他确实爱吃。
晏随道：“你不问？”梵行没理他，慢理斯条的吃完才道：“问什么？”
晏随重复着：“问什么？”
他看着梵行，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你从来都不问为什么。”
梵行道：“好，我问了，为什么？”古井无波的声音，没有一丝求知的欲望。
晏随觉得委屈。
一时谁也没有再说话。
“梵行，你不觉得我们方才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可笑吗？”晏随轻轻道。
梵行沉默着。
自晏随离开那天起，沉默就成了梵行的常态。
“梵行，你说，我娘会是个怎样的人呢？”晏随这样问他。
梵行道：“不知。未识她，未知她性情如何，不下定论。”
“啧……”晏随扑腾着袖子道：“梵行！你这样可真够无趣的，我是说如果！”
梵行停下来看着他，认真道：“那大抵是向你爹罢。”
“为什么？”
“想必他们是兴趣相投，那性情应当也是相似的。”
“那可不一定，杂摊上卖的戏文常说，性情要互补！互补懂吗？”
“比如？”
“比如我和你！”
梵行……
晏随连忙捂住了嘴巴，他他他他他他他刚说了什么？晏随不仅暗自懊恼着，如今是愈发放得开了，这玩笑也是开的够大。
他偷偷去瞄梵行的脸色，发现梵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晏随小心翼翼的问：“梵行，你不生气？”
梵行道：“不曾。”
呼……晏随暗自庆幸梵行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是的，晏随喜欢梵行。也不知是从何而生的情愫，也就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吧。
就这样埋藏一辈子也是好的。
梵行是被规矩束缚的人。他不能打破梵行身上的枷锁，梵行不能动心。晏随觉得不公平，一路上都是闷闷的，梵行察觉了他的异样，停下来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什么都不公平。”
晏随道：“我做到了，我杀了敬酽。梵行。”
梵行淡淡道：“嗯。”
“所以悍戚大师，他只是为了铲除邪魔而……的。”
梵行道：“但你明明可以来找我，那我们就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晏随道：“但你不该！你不该和我扯上关系。”
梵行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落拓（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