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许今漾

3、雨天（3）

　　明婉看着那几个字琢磨，半夜五点，她隐隐犯困。

　　她翻了个身抱着手机打出哈欠，单手摁在键盘上：“刚刚把大纲做完。”

　　没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跑，要写急诊科医生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么半分。

　　急诊医生是都需要轮值晚班，这点她还是清楚。

　　明婉看着空荡的对话框，退出页面刷着其他平台，眼睛都已经困的打盹还是时不时的下拉页面看看他是否有回复消息过来。

　　十分钟后，她顶不住了。
　　她打着哈欠半掩着嘴，眼底溺出半抹泪花。

　　“学长晚安。”
　　“下了班好好休息。”

　　这一觉明婉睡的比较安稳，一觉直到大下午才睡醒。
　　她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可等她醒来确实什么都不记得。

　　她掏过手机，满屏各种软件推送的消息占满她的眼眶，她移动眼目落在最下方尤为醒目的绿色微信上。

　　商识：“晚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明婉的嘴角向上勾勒而去。

　　她抿着薄唇仔细品味着这两个字。
　　品味的她都有些快不认识这两个字。

　　“早。”

　　回复完，明婉翻身起床掀开被子朝着门外跑去，沙发上的江檀探过头来。

　　“做春梦了，笑的这么开心。”

　　明婉停在卫生间门口：“这可比做春梦开心。”

　　江檀：“？？？”
　　明婉钻进卫生间，洗漱台前镜子里的她嘴角笑意就没往下坠落过。

　　她伸手扒拉了一下嘴角，她笑的真有这么明显吗。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哪怕是看见他发的两个字都能高兴的跟什么一样。

　　她还以为她不会再这样了呢。

　　等明婉从卫生间出去后江檀已经挂着一副吃瓜的表情站在她门边：“你不会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吧，母单？”

　　明婉的笑容嘎然而止：“怎么可能。”
　　她即刻反驳。

　　“那你干什么了这么开心。”
　　明婉迟疑半秒：“昨晚把新文的大纲做完了。”

　　江檀点头，没有怀疑她话的真假：“那确实该高兴高兴。”
　　她转过身往沙发那边走去：“毕竟你这次卡的是有点久。”

　　她盘坐在沙发上继续追着她的剧：“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不过想着倒也不可能，大学那么优秀的那个研究生追你你都不喜欢，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样的。”

　　江檀跟她认识许多年，对于她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只是唯一不了解的大概就是这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在她们眼里，她可能还是个爱无能。

　　她长得还算可以，吃过颜值的红利，在学校里的追她的人不算少数，可她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她有尝试去了解，可到最后她都觉得差点意思。

　　到最后，她就母单到了现在。

　　她其实以前尝试过去问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对其他的男生产生不了兴趣，直到大二那年再见商识的那一面。

　　她才明白她那哪是对其他男生产生不了兴趣，她只是年少见的人太过于惊艳，那一抹比太阳还过于炙热的光环压过后来者所有的光。

　　明婉站在那里好半晌，她眉眼轻动，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商识的身影。

　　“大概是月亮那样吧。”

　　“啊？”
　　江檀没懂她的意思，她惊讶的挑下眉。

　　明婉觉得月亮是给商识最好的比喻。
　　弯弯弦上挂，清冷可又散发着温润的光，黑夜中最好的引路人。

　　这声“早”商识迟迟没有回复。
　　下午江檀作为两个班级的班主任在这周末还要随便一个班抽六个人走家访，她分别分为了周六走三班，周天走七班。

　　她不会开车，所以司机这活就落在明婉身上。
　　江檀钻进副驾驶：“上辈子杀人不承认，这辈子才当班主任。”

　　当年的教资是全宿舍一起心血来潮报的，过了三个，有一个没有去考也就等于没过，但是真正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也就只有江檀。

　　明婉有考虑过教书这方面的工作，可现在的政策和以往不大一样，再加上她写文这方面还算可以暂时不考虑找工作，所以考了也就搁置在了那里。

　　如果后期写文不如意，她可能会去走这行。

　　“真的每天都想辞职，尤其是在这种周末还要工作的时候。”
　　江檀已经很不耐烦，她从她的神情上看出满满的不悦。

　　明婉的嘴角向上勾了勾，没说话。
　　她转动着方向盘，快到初夏外面的太阳高高挂耀眼之际。

　　恰逢周末，行人人来人往。
　　江檀上楼家访，明婉停着车在下面等着。

　　车里太闷她坐在外面的长椅子上，最后一家家访已经上晚上九点左右，这个时候商识都还没有回复，不过算着时间他如果要上到早上八点才下班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也睡够了吧。

　　她收下手机刚抬起头，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坠入她的眼底。
　　商识一身黑色风衣，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隔得太远她看不清，可路灯下的那张脸她却认的一目了然。

　　明婉的目光随着他的步伐慢慢移动。
　　商识转弯过来她才和他正面相对。

　　看见她在这里他也有些愣住，他的步伐止住半秒才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明婉缓缓站起身：“学长。”
　　她的眼睛朝着他提着的东西看去，下一刻她眼睛直接亮的放光。

　　“猫猫。”她惊呼出声朝着他提着的猫包蹲去。

　　“你喜欢？”

　　“喜欢啊喜欢。”狭小的一个手指洞，明婉已经不客气的朝着里面伸去往它浓密的毛发上触碰。

　　商识跟着弯下腰来，看着她用着一根手指的摸猫动作他失笑：“可以把它放出来抱。”

　　“可以吗。”明婉抬起头，四目相视。
　　商识弯着腰，两个人隔着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她呼吸微滞，感受到他温润的气息喷洒。
　　明婉瞬的一愣她的脸逐渐开始有些发烫。

　　两人迟疑，商识移开眼拉开猫包的拉链：“当然可以。”

　　猫猫被明婉从猫包里抱出来，好大一团，跟个炸了毛的球一般。

　　“多重啊。”
　　“十一斤。”

　　“好可爱。”
　　“好可爱。”
　　明婉可太喜欢，抱着都在不停的揉捏。

　　商识的嘴角总是挂着这么一抹淡淡的笑意，暖色的路灯下，他垂眸落在她的动作上。

　　“它叫什么名字呀，弟弟还是妹妹。”
　　“crush,妹妹。”

　　明婉一怔，抬起头：“是我想的那个crush吗。”

　　“嗯。”

　　“决定养猫的那一天我跑了很多家猫舍宠物店都不合眼缘，最后去的那一家，它和它的那一窝不太合群，一只猫蜷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但我感觉它也在观察我，那一瞬间我决定把它带回家。”

　　crush与汉语“一见钟情”意思接近。
　　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当时他对它一见钟情。

　　明晚眸光闪动，她想她也可以叫他crush。

　　“我听说布偶都很皮，那她应该很安静吧。”明婉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在它的头上轻轻抚摸。

　　一只猫蜷缩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就像是那些不合群的小孩子般，听话乖巧。

　　她的手缓缓抚动，它半掩着眼睛已经在舒服的“呼噜呼噜。”

　　明婉大学的时候有在宠物店兼职，知道猫猫只有舒服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她手上的动作倒是更卖力了些。

　　商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明婉眨眼，抬头相视等着他的下一句。

　　“后来才发现，那是它装的。”
　　“啊？”

　　“很皮。”
　　商识的手放了过来在它的背上来回抚摸。

　　明婉低头看着他只手眼睛倒变得有些许的浑浊。

　　“之前把卫生纸撕的到处都是，还喜欢偷吃。”
　　“我不在家的时候看监控它都一直在跑来跑去。”

　　商识抚摸cursh的速度缓慢，一下又一下的，明婉低着头看着他手动的速度。
　　她眉眼轻扇，伸手去抚摸它头的那一瞬和他的指尖轻轻触碰，他指尖微凉，明婉收了手，他好像却没有意识到。

　　明婉指尖弹动，没看见他的任何反应她才继续伸手过去。

　　“学长这么晚是打算去哪。”
　　她这才想起来问这件事，她抬起眸看向不远处的居民楼，江檀上去快二十几分钟，也该下来了吧。

　　“带它洗澡。”
　　“我可以一起去吗。”

　　“啊？”
　　商识的轻声刚落入她的耳朵，明婉摸着crush的手恍然一顿。

　　她眉眼轻瞥，眶中游动，几乎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刚刚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到说出这句话来。

　　明婉眨眼闪烁：“我的意思是我开了车，可以送你过去。”

　　商识思虑两秒，眼里溺出半叠笑意。

　　“方便吗？”
　　“方便。”

　　明婉坐在驾驶座上将安全带系好，商识提着crush将它放在膝盖上，这个时候的它才张开嘴“喵喵”的叫出两声。

　　很是清脆的声音，却又有点夹音。
　　她学着它“喵喵”两声，很是喜欢。

　　“学长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导航过去。”明婉低头打开手机，恰巧这个时候江檀发出消息过来。

　　她稍稍抿唇打开对话框。

　　“你人呢。”
　　“我下来了。”

　　明婉稍稍侧开身子回复：“我临时有事，晚点跟你说，你自己打车回去。”
　　她迅速的给江檀转过五十块去，刚转完，她那边已经发出好些个问号过来。

　　明婉没有回复，打开了商识发过来的地址。

　　“十三公里，这么远吗？”
　　她看着上面的车程有些惊讶。

　　“顺便带它去看看它妈妈。”
　　“这样啊。”
　　明婉没有继续多问转动方向盘，九点多的夜晚略显寂寥，马路上只有稀少的几辆车。

　　她握紧着方向盘，车里安静下来她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

　　“忘记问了，你是住在这里的，还是过来办事。”
　　“送江檀过来家访。”

　　“那你不用送她回去吗？”

　　“她让我先走，说是家长要留她吃饭。”明婉昧着良心撒谎，不过她想江檀也不会怪她吧。

　　商识点了点头，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红绿灯前路人无一，八十多秒的红绿灯让她掏出手机，上面满屏的都是江檀发过来的问号以及最后一句：“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明婉差点没白眼一翻。
　　咱就是说，能不能盼她一点好的啊。

　　“没事。”
　　“就是有点事，回来了跟你说。”

　　明婉放下手机都还有着三十几秒的红绿灯。
　　这灯，可真慢。

　　她的目光朝着商识那边撇过一眼，他端庄的坐在那边目视前方，乖巧的跟个刚上学的孩子一般。

　　明婉摁紧方向盘，有些犹豫地开口。

　　“学长。”
　　“嗯。”商识下意识到转过头来。

　　“听说你今年去相亲了，感觉怎么样。”她压低嗓音，缓缓再道：“有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