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许今漾

14、雨天（14）

　　“！”
　　明婉难忍的一颤。

　　许昭记上一次的提问流转在她脑海中。
　　“我想听当事人说说，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她有些不知所措，昏暗的灯光隐藏下她脸上浮游上去的那一层不自在。

　　许昭记又笑着开口：“你这次可别落我手里。”

　　“你总爱问些废话。”江檀托腮。

　　她和明婉认识那么多年她能不知道？他还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问，浪费问题。

　　要她，她就来个劲爆的。

　　明婉强忍镇定，冷静的让人看不出她隐藏下的丝毫异样，她翻开面前的扑克牌，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看向许昭记。

　　“你好像落我手里了。”她拿的是可以命令人的十号牌，而他拿的就是那张受人命令的三号牌。

　　“操。”许昭记低斥一声，又道：“冤家路窄，落谁手上不好落你手上了。”说着说着，他还轻笑了一声。

　　他挽起袖子，一副“我随便你怎么样”的模样。

　　“来吧。”他勾勾眼。

　　明婉眼眸流转，思索：“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用撒娇的语气。”

　　她的话刚说完，一桌子上的人愣了一下。

　　半晌，江檀率先笑出声：“哈哈哈哈哈，明婉真有你的。”

　　许昭记是一个肌肉男，也是那种死装死装的，让他撒娇都已经要他命了，还全程撒娇。

　　她现在想到都觉得好笑。

　　许昭记脸色一红，他开口：“你……”

　　明婉挑眉：“嗯？”

　　许昭记很快变了脸色，他抿出一抹笑，声音婉转：“你～”

　　他刚说完，立马传来了哄堂大笑声。
　　江檀差点捂着肚子笑：“许昭记，哈哈哈哈哈许昭记。”

　　许昭记的脸上还僵着一抹笑意，他咬牙：“我什么我呢？”那语气里还是满满的撒娇。

　　他看向明婉，抛媚眼：“你可给我等着哟～～”

　　明婉抿唇，洗着手上的扑克牌。

　　许昭记一手抢了过去：“让我来洗嘛，我怕你作弊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江檀还在一边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那脸色都笑的如同一颗西红柿一样红润润的。

　　齐雁打趣道：“这事儿告诉我们，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白花。”

　　明婉是一个外人看着很安静的人，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怎么合群，她每次出来玩都是安安静静的，几乎不会给她们难题。

　　这次还是他们听过最狠的一次。

　　许昭记还是撒娇的语气：“我不管嘛，我就是要问清楚，她越是这样我就是越觉得心虚。”

　　江檀：“你还是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她翻开面前的牌：“哟，在我这儿。”
　　闪亮亮的十号牌。

　　许昭记脸色一变：“操！”
　　下一秒，他又换了语气：“操～～怎么又是我。”

　　“哈哈哈哈哈。”江檀刚停下的笑声又在这一刻响起，毫不犹豫的带动了整个桌子上的人。

　　许昭记脸色沉沉，有些无奈：“……”
　　今天真倒霉。

　　明婉抿唇，勾勒着淡淡的一抹笑。
　　她拿的这副牌不在这里，这一局不关她的事儿。

　　她抿了一口葡萄味的酒，望着江檀。

　　江檀摸索着那张牌，她迟疑半晌：“那你去给那个小哥哥表个白，记得，要用你撒娇的语气。”

　　许昭记：“……”
　　他一怔：“万一人家以为我是通信录怎么办～～”

　　“目的就是这个。”江檀展露笑颜，她咧开嘴，笑的阳光明媚。

　　“哈哈哈哈哈。”桌子上又响起一阵笑声。

　　许昭记投降：“我错了婉婉姐不应该为难你。”
　　那投降都是撒娇的语气就更加的招笑了，一桌子的欢声笑语。

　　江檀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赶紧去。”

　　许昭记撇嘴，犹豫半晌才起身。
　　江檀跟了出去：“我得录个屏哈哈哈哈。”

　　为了看许昭记的窘迫，桌子上的人几乎都跟了过去，只留下她和齐雁。

　　明婉远远的看着，笑意勾勒，那边的许昭记刚好面对着她，他看着面前的人，好半晌都没张嘴说出一句话来，那脸色倒是红的不行。

　　“听说你也认识商识？”齐雁开口。

　　明婉敛回眼眸，点头。
　　齐雁朝着她这边靠了靠：“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好不好相处，他有谈过恋爱吗？”

　　她眨巴着眼睛，满满的好奇。

　　明婉一怔，似乎没意料到她会来问她。
　　她眼眸微垂，有过半秒的犹豫。
　　莞尔，她应下：“挺好相处的吧，没有太多的接触。”

　　“他现在是在人民医院那边工作吗。”
　　“嗯。”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女生吗？”
　　“不知道。”

　　“那他有没有什么喜好？比如说篮球，游戏或者其他。”齐雁拼命的想多了解一点商识。

　　明婉低垂着眼眸，掩盖着眼底的情绪，她握着酒杯轻轻抿下一口：“我不太清楚，我和他接触都是高中的事情了，后面没接触过，我也不知道。”

　　话落，她抬眸。
　　齐雁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她瞥了瞥嘴：“好吧。”

　　刚好，那一桌子的人都回来了。
　　江檀捂着肚子边走边笑：“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别人也是个通讯录。”

　　许昭记：“你还笑，别人差点当真了。”
　　“我给你找了个男朋友不好吗？”

　　“我要个鬼的男朋友。”许昭记给了她一下：“我需不需要仔给你仔细说说，我喜欢女生我喜欢女生！！”

　　江檀坐回原位，被他刚刚打的那一下有些吃痛，她捂着手臂，疯狂点头：“好好好好好好你喜欢女生，你喜欢女生好了吧。”

　　许昭记坐下，屁股一挪疯狂的挤了一下江檀，她有些坐不稳往旁边倒下，下一秒，她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身上。

　　她呵斥：“你恩将仇报啊。”
　　“你语文数学教的吗，恩将仇报是你这么用的？”许昭记。

　　两个人又开始打闹。
　　齐雁提醒：“许昭记你不遵守游戏规则，你要罚三杯。”

　　“我怎么了。”
　　“你没用撒娇的语气。”

　　许昭记：“……”
　　“忘了。”他脸色沉沉，一愣，又重新说道：“人家忘了嘛。”

　　他的话刚说完，又是一阵赤裸裸的嘲笑。

　　明婉不为所动，脑海里是刚刚齐雁所闻的那几个问题，她有点发呆，好像她真的是不怎么了解他。

　　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低头，又抿了一口酒。

　　明婉的运气比较好，一直到游戏快结束了都没有被许昭记逮到过。

　　她抿了抿唇，还挺幸运。
　　可刚好最后一局的时候，她握到了那个罪恶三。

　　明婉的手一僵，默念着不要让许昭记拿到。

　　可偏偏不如愿。
　　许昭记把数字十扔在她面前：“哼哼，还是落到了我手里了吧。”

　　桌面上一片寂静。
　　大家都知道许昭记要问什么问题，都已经默默的期待着明婉的答案。

　　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她身上。

　　明婉的心跳在这一刻疯狂跳动，她攥紧了手上的那一张扑克牌，她薄唇轻抿，眼底的目光隐晦不明。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的那个问题。
　　有些不知所措，愈发的攥紧。

　　许昭记却一个提声：“我改变主意了，我不问你那个问题，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
　　他挑我眉，一副“你瞒不到我”的模样。

　　明婉的手瞬间一松。
　　那张牌得到解救。

　　“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那你就去找那桌戴眼镜的那个男生要微信，然后加上他，给他发两百字的小作文表白吧。”许昭记。

　　明婉刚松懈的手又在这一刻紧紧攥住那张牌。

　　她目光顺着他的手势看向不远处戴着眼镜的那位男生，这一刻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手段。

　　明婉：“……”

　　江檀做了一个举手的姿势：“报告许老师，那我们婉婉要是写不来小作文表白，可以抄吗？”

　　“不可以，必须自己写。”许昭记。

　　江檀：“那我可以去帮她要微信吗，我们婉婉脸皮薄，不好意思去。”

　　“不可以。”

　　明婉敛回目光：“我有他微信，可以不去他面前晃悠一圈了吗。”

　　许昭记：“！！？”
　　江檀：“？？？”

　　江檀一愣，又回过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那个男生：“那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上次照顾祝盛的护士。”明婉。

　　“哟，男护士。”江檀。

　　“哈哈哈哈哈哈，那这可以啊，人家以为你一见钟情暗恋呢。”这次换许昭记喜笑颜开。

　　明婉：“……”
　　她被挟持着找到小章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询问祝盛身体状况的时候。

　　她摁着键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打字。
　　表白，该怎么表白呢。
　　她没有表过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白。

　　许昭记抬眼看着她久久一个字都没有打，他大发慈悲的手一挥：“哎呀，我也不为难你，我们一起帮你想怎么表白，你发好了。”

　　毕竟从来没谈过恋爱，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那些情话，他心好不欺负小姑娘。

　　许昭记还没有开口给她说，她该怎么写，明婉就已经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打着字。

　　“自从上一次见到你后，我就迟迟不能忘怀，你的脸和你的笑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回荡，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有点唐突，但是我确实喜欢上了你……”

　　江檀看着她的那一长串小作文：“不愧是写文的。”
　　她感叹着。

　　许昭记安静了下来，托着腮看着她一字一句的打着那要求到两百的表白小作文上。

　　到最后，明婉似乎是害怕字数不够，还用着手指指点那文字，一个一个默数了一下。

　　许昭记吆喝：“快发快发。”

　　明婉的动作僵持，看着已经写好的表白，她指腹悬空在发送那个键盘上，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尴尬两个字浮上心头。

　　她和小章就只见过几面，还是潦草的几面，这么唐突的表白，到底想尴尬死谁啊。

　　许昭记看出她的迟疑催促道：“快点发，不要耍赖哈。”

　　江檀拿过她的手机：“我帮你发。”
　　下一秒，绿色的长话框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明婉眼眸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随便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脸了。

　　许昭记：“哈哈哈哈哈哈，记得他回复了跟我们说哈。”

　　江檀：“明婉做梦都没想到，第一次表白居然是用在了大冒险上，哈哈哈哈哈哈。”

　　她撞了明婉一下：“表白的感觉怎么样，或者你觉得那个小章怎么样，我感觉他还挺好看的。”

　　明婉摇头：“不喜欢。”

　　江檀笑着：“我们等等看他怎么回答哈哈哈哈哈哈。”

　　“哎哎哎，他好像看聊天记录了。”齐雁刚好对着小章，她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脸刚刚都是白的。”

　　她算着时间，他几乎是她们发消息过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拿上手机，绝对是听见消息提示声所以才看的。

　　消息页面的显现是一长串的白的，他的脸要是白的，应该就是刚刚看了。

　　明婉垂着头，都没敢回头去看，生怕等会儿真的被小章看见，那就是真的窘迫。

　　她双手捂在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没回复。”江檀看着她得手机，她回过头，小章的那一桌子全部站了起来，看样子是结束了。

　　齐雁：“他们走了哎，玩那么快吗。”

　　许昭记凑着往江檀那边看：“回了没有，回了没。”

　　“没有。”

　　齐雁的眼神跟着小章直至看不见，他已经把手机揣进兜里，这个时候肯定不可能再回消息。
　　她有些纳闷：“他刚刚肯定看了，咋不回啊。”

　　“可能在想怎么回吧，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换我我也要愣一会儿。”江檀把手机递回去。

　　明婉早已眼疾手快的把和小章的那个对话框隐藏。
　　她脸色镇静，但是尴尬确实真的尴尬。

　　虽然是大冒险的表白，她还是觉得很尴尬。

　　“行行行，我们换个游戏玩。”许昭记吆喝着。

　　明婉的心思却已经不在游戏上面，她时不时的都要看一眼手机，想着小章有没有回复，她要不要解释一下。
　　俩人没认识多久，又不熟，这样确实挺让人不知所措。

　　玩到最后，小章都没回复，明婉倒是忘记了这茬事儿，她和江檀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三点。

　　两人喝了一些，倒不是特别的醉。
　　明婉一身的烟味，她洗了个澡。

　　出来刚拿上手机，发现商识给她回了消息。
　　她心中一喜，握着手机，下一刻，她笑容僵住。

　　商识：“你喜欢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