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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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焦虑。从来没有想象过，就读于一个刚进学校就觉得要失业的专业会让人这么焦虑。
妈妈毫不留情地嘲笑她：“这就是你不追热门新剧的后果。”
亚树不甘示弱地回怼：“可是它又不是在我决定志愿的时候出的。”
她有点后悔自己学了心理学。众所周知，东亚的心理学侧重理论，更像是一门研究性学科，虽说报考的人大多学文，最后拿到的却是理科的学位。亚树当时以一骑绝尘的数学I成绩进了学校，但课上学习的统计学、概率论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感觉我确实要失业了……”亚树一边打开电视，欣赏着新垣结衣的美貌，一边在群聊里和其他人抱怨，“你们有谁需要家政服务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别这么想，每年的工作情况不一样的。”黑尾安慰道，“再说了，实在不行可以去考公务员嘛。”
“公务员又不是最后的保底选择，不要小瞧公务员啊！”
要是无路可走的时候都考公务员，电视剧也不会拍这种剧情了。当然，这也是虚构情节，文科生走入社会的话，还有很多堕落的路线的……
“担心什么，你家不是有诊所之类的吗？”研磨发来斜视的颜文字，“直接在家里当前台就好了。”
“也是。不过这显得我的人生选择好失败。”
“你觉得失败，当然就失败了。”研磨丝毫没惯着她，“你觉得成功，那就是成功啊。”
游戏又不是只有全成就通关。亚树捧着手机，细细咀嚼着研磨的话，最终认可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刚刚还在小窗提醒研磨言辞应该柔和些的黑尾倒吸了一口凉气，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手机，不想再看研磨的回应。他们俩颇有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意思，作为男女之情的局外人，他只能说：尊重每一类人的选择。
有时候，他特别想抓着他们两人的头发，把他们的脸按在一起大喊“快点互相表白然后温柔地倾诉心意你们两个可恶的家伙”，更多的时候，他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才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不是去神社寺庙拜拜比较好。
叹了口气之后，黑尾闭了闭眼，点开了研磨的聊天框。表情严肃的涂鸦小猫吐出的对话框让他再次张大了嘴巴：“啊……小黑说得很对，我有点后悔对她说这种话了。明明她很紧张的，我应该缓解下她的心情才对。下次会改进。”
可惜，这两个头都不在自己的手边。黑尾抓起床上的枕头，向中间狠狠地挤了过去。
亚树的周末倒是过得很惬意。每个休息日妈妈都会坐电车过来看她，虽然学校附近没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她还是会和妈妈到市区游荡闲逛，甚至去些景点。研磨上了大学之后更显宅男本性了，他象征性加了一个游戏社团，然后就天天窝在机房或者公寓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偶尔也做些游戏直播，当然，那时直播还没有完全兴起，这时候，它还是两人之间的一种交流手段。
“到底什么才能把研磨吸引到室外啊？”亚树开玩笑地问。
“新主机发售日。”研磨爽快地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些笑意。
“我呢？”
“你吗？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室外活动吗？”
“唔……”内心幽微的想法被舌头绊住，亚树咬了咬嘴唇，没有更正她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呢？我可以把你叫出来吗？当然，也许她有这个能力，但亚树也不敢轻易去使用。
升入大二之后，亚树也参加了学校的体育社团，在女排部当了经理，大部分时间只是干些杂活。黑尾在大学生体育联赛里大展拳脚，女排成员偶尔也会提到他的名字。不知道研磨在忙些什么，直播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亚树常发消息给他，他倒是条条都会回复，只是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跟我也一样。”黑尾结束训练后回复亚树，“我问了下其他同学，他好像在参加什么创业项目呢。”
“哇哦，领先同龄人一大步啊。”
“毕竟是东大生，非同凡响啊。”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快一年，终于，一个深夜，研磨的游戏平台账号上线了。他默默分享了一个游戏链接，是个正在进行首发折扣的平面移动解谜游戏，画风童趣中带着一丝惊悚。亚树毫不犹豫地结了账，然后问：“这是什么？”
“社团做的小游戏，看看反响如何。”研磨解释说，“有双人模式，这个要花不少钱和精力来维护呢。”
“我来玩玩看！”亚树马上点进去。剧情是经典的克系恐怖故事，主角是一对十来岁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孩子可以夜视，感知能力强，男孩子可以使用几种武器，移速更快。还没等亚树想好选择哪位角色作为主控，研磨又发了条消息：“你要不要也开个直播？我看看效果。”
“OK。”亚树下载了直播软件，折腾了十来分钟，打开了直播。和研磨直播时冷静而详略得当的解说不同，就算没有弹幕，亚树自己也能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反馈的信息也相当密集：“男角色的设定更符合刚踏入克苏鲁世界的普通人呢，而且一般体魄强健的人最容易平安通关，我觉得女角色的特点反而限制了可选性。调查和拿出物品的操作是不是有点模仿了《逆转裁判》？”
“我会记下的。”研磨偶尔发一条弹幕，表示他在听。游戏不算神作，但瑕不掩瑜，作为大学生们的首秀作，画面和配乐都已经相当不错。“哇啊啊啊！哇，刚刚的怪物突脸有点吓人……不过做得很不错呢，毕竟是恐怖游戏，恐怖的地方和解谜的地方都恰到好处，挺吸引人的。”
游戏剧情的体量也不大。三四个小时之后，制作人员的名单便就着主题曲在屏幕上滚动了起来。亚树一边在里面寻找研磨的名字，一边继续嘀嘀咕咕：“感觉剧情也不错，转折什么的都很不错，值这个价，搞不好能小赚一笔呢。”
“剧情是委托一个文艺部的学长写的。”研磨打了几条弹幕，“我觉得他写小说一般，但是写游戏剧情很不错。话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讲过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亚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公主的故事。”
“哦哦，那个，你不觉得和塞尔达的剧情太相似了吗？”
“这说明你很适合去任天堂入职。”
亚树“嘿嘿”一笑，“话说研磨你做的工作好多哦。”
“嗯。除了联机联网部分，其他的地方我都有参与。有时间的话，我们联机试试。”
“好！”
关掉游戏和直播软件，亚树倒头就睡。研磨的确很有做游戏的天赋，虽然是解谜恐怖游戏，但重解谜轻惊悚，做相关的梦也只觉得刺激，不觉得可怕。
这个小体量游戏也成了研磨赚到的第一桶金，游戏收益的分红几乎比肩他平时炒股赚的钱。研磨成立游戏公司的心思，也在这时候冒了出来。在规划下一个作品的间隙，他勉强把自己赶出了门，去寻找适合电子行业创业新人的新住址。找了几个备选项后，他给黑尾和他是分别发了不同的内容。
看着好友分享给他的地址，黑尾瞪大眼睛：“你已经赚到可以在港区住大房子的水平了吗？要不然这样吧，我现在就退学然后你雇用我做保安。”
“是租的啦。而且这是老宅子了，很旧的。”
“那你更得雇用我了，万一地震火灾了，我还能救你。”
“那你退学吧，比赛也别打了，工作也别干了，每天负责背我上下坡。”
“我开玩笑的。”黑尾在句子末尾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亚树大概和妈妈在一起，过了一会儿才发来回复：“这是什么！大得像陨石坑一样！”
是的，研磨给亚树发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这是新开发的地区，出于好奇，也确实喜欢这个位置，研磨查了下相关的资料，把这个地方拍了下来。
“感觉是你会喜欢的地方，要不要过来一起住？”
“笑死。”亚树发了个大笑的表情，“明天还在吗？我明天就来！”
虽说是明天来，她立刻就跟妈妈说了情况，收拾行李，买了新干线的车票，在日落前赶到了东京。几个小时之后，接到亚树的电话，在合作伙伴善意的哄笑声中，研磨来到了车站，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亚树。
长期的治疗下，亚树的体型稳定了不少，不像之前一样暴瘦又暴胖，穿搭的风格也固定了下来，穿着有许多木耳边装饰的衬衫和黑色短裙。耳钉还是老样子，亮晶晶的粉色水晶挂在耳垂上闪来闪去，除了多了一条横在耳缘上方的耳桥外，脸上其余部分倒是没增加伤口。
“哪有人在大学才变成辣妹的。”研磨简单地打量了一下，最后把视线停在卷得恰到好处的黑发上。
“是妈妈给我做的。”亚树有点不好意思地卷了卷发梢，“不好看吗？会不会很滑稽……”
“很好看，走到新宿容易被误会呢。”研磨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连帽卫衣，“东大生的丑闻很多的。”
“哇！原来小哥哥你是东大生，好厉害！可以带人家去吃拉面吗！”听了这话，亚树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立刻挽住了研磨的手臂，不光说起关西话，还加了不少辣妹的流行语。研磨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另一只手搭上了亚树的手腕，“要去哥哥的公寓玩吗？”
“哇，研磨说这话好奇怪。”
“是你先说了奇怪的话。”
“是研磨先说的。”
“是亚树。”
“是研磨。”
没有结果的幼稚拌嘴来回了好几次，研磨想起了什么，“你吃饭了吗？先回我现在的公寓给你做点东西吃？”
“吃过了。”亚树摇摇头，“上火车前吃的。”
“好。”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要想的话，我们可以再去那个坑看一下。”研磨低头看了看亚树的鞋子，是平底鞋，应该还能走下去。
“可以！”亚树真的很喜欢挖掘工作，“话说，那里真的可以去随便看吗？”
“那里要被开发成高级住宅区，不过开发商似乎没什么信心，所以现在就开始宣传了。”
“搞不好会变成烂尾楼哦。”
“我看了宣传单，要是建好了，我们肯定住不起。”
“唔……我觉得建好的概率越来越小了。”
“也不一定，我听到有几个家庭计划在这里购置新房产呢。”
“我知道了！”亚树双手合十，“等到主人投资失败欠了几亿债务之后在屋内自杀我们就可以住进来了！”
“嗯。”
“不过也有点怕怕的……”
“这种事都还没影呢，房子都没建起来。”研磨抬手，拍了拍亚树的后脑勺，“等到真的建起来了，我们再来规划吧。”
研磨现在的住处确实有些小了。机箱占了快一半的客厅面积，让亚树联想到了《LAIN》后期的情况。她小心翼翼地跳过电线，坐到了桌边。研磨给她看了几个其他的地方，他最喜欢的还是之前发给黑尾的大型和式别墅。
“这地方不便宜吧？”亚树也被房子的情况吓到瞪大眼睛，“不过，以研磨现在的情况，也该搬到那种大房子里住了。”
“嗯，这些东西很难放。”研磨简单解释了一下，“如果以后做线上游戏，可能需要一个办公室做机房。”
亚树带着崇敬和好奇的目光看着研磨，示意他继续讲下去。研磨挠了挠头，也想不出更多的话题了，只好反问她：“下一部作品，我想做那种动作类的，你也来试玩一下吧？”
“好啊！”亚树连忙点头，“我的评价有帮上忙吧？”
“有。大家因为你的评价，都很有干劲儿。”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主要还是你们做得好啦，我没帮上什么忙的。”
“我们按照你的评价，把主控的数值微调了一下。”
“是吗！那我们要不要玩一下？”
其实，无数次的测试之下，研磨已经对它有点腻烦了。但他还是翻出了两个手柄，重新打开了他已经通关过无数次的，自己的第一部作品。
两个角色一起从黑暗中跳出来的样子，莫名给他带来了一种新鲜感。亚树坐在他的左手边，跟着背景音乐小声哼唱。房间太挤了，她偶尔摇晃一下身体，手肘就会碰到研磨的身体。渐渐地，随着游戏操作越来越默契，两人的膝盖也贴在了一起。
“这里确实有点太挤了……”意识到之后，亚树赶紧把膝盖并了起来。
“还好吧。”研磨也并拢膝盖，看着亚树重新把注意力投在游戏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向左边动了动，两人的肩膀时不时地碰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