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影》山桥雾气

22、二十二颗星

　　翌日，周妍兰和夏世林一大早就回了家。

　　乔影刚睡醒，收到夏州翊一条消息喊她过去吃饭，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去了他家。

　　一进门，餐桌上早饭飘香，木耳刚从楼上爷爷家被接回来，兴奋地拱了拱乔影的的腿。
　　她从桌上拿了个三明治啃，夏州翊问她：“你胃难受吗？”

　　乔影咽下去嘴里的东西，缓缓摇头：“不难受。”
　　“你之前喝了酒，伤胃，之后一日三餐要按时吃，多喝温水，少吃刺激性的。”
　　夏州翊说着给她倒了杯温水。
　　乔影小声嘟囔：“夏医生职业病又犯喽。”
　　男人蹙眉：“你说什么乔双双？”

　　“没什么。”乔影吐了吐舌头，“夏恩昱呢，怎么不出来吃饭？”
　　夏州翊看了眼里面的房间，轻嗤一声：“这小子昨晚熬夜打游戏了，不睡一天起不来，不用管他。”

　　乔影点点头，三两下解决了早饭。
　　她凑到夏州翊身边，抱他的手臂，把一侧脸贴上去：“我有个问题想问。”
　　“嗯？”夏州翊垂眼看着贴过来的女人，“什么问题？”

　　“就是，你高中，为什么喜欢我啊？”她咬了咬指甲，似是十分费解，“我那个时候还挺叛逆……唉反正就是想你跟我说说你高中怎么暗恋我的。”
　　夏州翊拨开她咬指甲的手：“别咬指甲。”
　　乔影讪讪收回手，抬眼看他。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很想知道？”
　　乔影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嗯嗯嗯嗯，想想想，想知道你是怎么样用这张脸玩暗恋的。”
　　“……”

　　夏州翊轻笑一声，他抿唇，凝神，盯着女人眨动的眼睫，声音轻缓，如回忆般醇厚。
　　他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你，可能是从那个下雨天里，我看你哭的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时偷偷递给你一把黄色雨伞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我想那个时候我只会觉得你很难过，我想……对你好一点。”

　　乔影怔然，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那天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那天是她刚知道乔军二婚，早上在家和他吵的最凶的的一次，她上学迟到挨了班主任的骂，放学又碰到下暴雨，情绪爆发靠着栏杆哭。

　　当时她旁边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把雨伞，但她一直以为是个女生放的，到后来也没多深究这件事。

　　乔影诧异地看着他说：“那是你的放的啊？我还以为是个女生塞的。”
　　夏州翊眼底透着几分阑珊的笑意：“我知道你高中老是哭，也没朋友，每次我看见你你眼皮都是肿的，还撒谎跟别人说水喝多了。”

　　乔影在高中确实没什么交心的朋友，高中女生大多都有小团体，她不太会社交，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偶尔有人愿意跟她聊两句也是跟她要这要那的，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我还知道你高中就丢三落四，皮筋发卡老是找不到。”
　　乔影震惊：“这你都知道？”
　　“因为，”夏州翊挠他手心，“都被我捡到了。”
　　女人闻言抬起脑袋：“啊？都在你这儿啊？那你现在还找得到吗？”
　　“我都放一块儿了。”
　　夏州翊说着，起身回了趟房间。

　　一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白色礼盒出来，礼盒边角微微氧化泛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他打开，里面零零星星放了挺多东西：发卡，头绳，水笔，蝴蝶结丝带，纽扣，耳钉，餐巾纸之类的东西。
　　乔影愣了愣，这些东西他丢了都没什么感觉，被收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败家。
　　“这些都是你捡到的？”她问。
　　“准确来说是我特意收集的，”夏州翊笑，“也不是没想过还给你，但是又怕跟你搭上话忍不住影响你。”
　　人都是贪心的，从知道你名字那一刻，就会幻想索取更多。

　　年少的夏州翊有懦弱，有退缩，有遗憾，但是没有后悔。
　　“而且，我看你丢了东西一点都不知道着急，应该是个惯犯。”
　　乔影拿起上面有只小狗的发绳，用手指轻轻拨了拨。
　　十年了啊。
　　真是不可思议。

　　她抬眼，实现不经意撇到茶几上的相册，是上次在夏州翊房间看到的那张校门外的街道。
　　她躬身把照片拿了过来。
　　夏州翊看了眼道：“夏恩昱上次跟你说过这张照片吧，我妈收拾房间给我带过来了。”
　　乔影手指抚了抚画面尽头那个小的连她自己都没认出来的自己，拿着相册另一只手的指腹触到背面微微下陷和凸起的触感。
　　她把相册翻转过来，上面用工整凌厉的字迹赫然写着两行诗句。

　　第一行她很熟悉，是那天他们一起写字他写在宣纸上的。
　　——万帐穹庐人醉。
　　这次，乔影也终于看见了诗的下半句。
　　——星影摇摇欲坠。

　　她神情恍惚了一瞬。
　　明明很多次，只要她回头，就可以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夏州翊。
　　可是她没有，一次也没有。
　　乔影鼻尖发酸，眼眶发热，思绪被男人一声“乔双双”拉回笼。

　　夏州翊把人捞到怀里，哑声道：“乔双双，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哭鼻子的。”
　　乔影憋着眼泪问了他一个她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夏州翊，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叫我乔双双。”

　　男人把她滑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不喜欢么？”
　　“嗯，那倒没有，感觉这样叫还挺奇妙的，”乔影戳了戳夏州翊梨涡处，“你这样叫我，那我怎么叫你呢？”

　　女人顿了两秒，然后温声开口，带着鼻音的声音像裹了一层糖霜：“一一？夏一一？”
　　“……”

　　夏州翊眸色一暗，瞳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像是猛兽在盯猎物的危险眼神。
　　他把乔影揪起来，女人跪坐在他两腿间的沙发软垫上，手不自主地环上他脖颈，就和上次在清吧的姿势一模一样。

　　乔影心中碾过一阵怪异，她顺势搭上他脖子的举动太过自然，自然地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没等她琢清楚到底是在哪里做过相同的动作，她的后脑勺处就被夏州翊的一只手扣住，往前带，触上他温热的唇。

　　乔影迟缓地眨了眨眼睫，心跳骤然加速。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他气息深入，舌尖敲开牙关，吮着她柔软的唇瓣，向内探索。

　　乔影的呼吸仿佛被撷取，呼出的气体灼热，她睫毛颤动，环着他脖颈的手紧了紧。
　　夏州翊抬手轻轻捏她耳垂。
　　女人呼吸一滞，混身瑟缩，发出几声低吟。

　　夏州翊往后靠了靠，盯着她泛着水光的双眼和微微发肿的嘴唇，他声色暗哑：“之前在酒吧就想这么做了。”
　　乔影伸舌头舔了舔嘴唇，疑惑道：“酒吧？你不是说那天什么都没发生吗？”
　　男人勾起笑，用气音轻声道：“骗你的。”

　　说完，按着乔影的脑袋又亲了上去，他呼吸很重，喉结滚动，一遍一遍地轻舔、啮咬着她微微发麻的舌尖，另一只手的抚上女人腰肢。

　　因为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乔影有点热，脱掉了外套，现在身上穿着一件修身薄款毛衣，勾勒出的腰身窈窕纤细。
　　夏州翊指腹在她腰侧刮蹭，一点点摩挲，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入里面。
　　乔影腰间登时变得绷紧起来，她整个人颤了颤。

　　抚摸上她腰肢的那一刻，夏州翊脑子里的只有一个想法。
　　太瘦了。
　　好像他稍微用力就能折断。

　　乔影混身发烫，面色红的滴血，夏州翊落下的吻愈发热烈，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往他身上带。
　　她被吻得全身发软，头脑缺氧晕眩，像一滩水一样贴在夏州翊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夏州翊眼里带着笑：“怎么这么瘦。”
　　乔影喘了两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还好啦，跟之前比，我已经长胖很多了。”
　　“还是太瘦。”

　　夏州翊手箍着她的腰，吻上她发红的耳垂。
　　乔影忍不住哼唧了一声，身体朝他贴紧了几分，严丝合缝。

　　他在她耳边低吟：“耳朵很敏感？”
　　乔影涨红了脸，小声应了句。
　　夏州翊笑，“那帮你脱敏。”
　　说着倾身含住了她的耳垂，轻柔缓慢地舔舐。
　　乔影身躯震颤，尾音发抖：“夏……夏州翊。”
　　“……”

　　男人的吻从耳垂慢慢移到眉眼，鼻尖，脖颈，乔影只觉得她被亲得七荤八素，快要融化了。
　　客厅寂静无声，接吻时发出的湿润声音被放大。
　　木耳走过来拱了拱女人的腰，歪着脑袋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似是十分费解人类的情感。

　　乔影迷迷瞪瞪的，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喘着粗重的气息和夏州翊说：“那把黄雨伞，我放在亭州了，你有时间可以陪我去拿吗？”
　　夏州翊指尖扫过她嘴唇，声音嘶哑：“好。”
　　……

　　乔影被抱到夏州翊腿上，她看着男人红得鲜艳的唇，羞耻地把头埋进了他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
　　她现在很想尖叫。
　　他为什么！！
　　这么会亲！！！

　　夏州翊哑声地笑，他拍了拍她薄薄的脊背，温声道：“冷不冷，要不要穿衣服。”
　　别说冷，乔影觉得自己现在要热炸了，哪哪都发烫。

　　她被放下来，整个人快要陷进沙发里，混身都是夏州翊身上不知名的清香，躁意冲天。
　　夏恩昱起来上厕所，睡眼惺忪。
　　他揉着太阳穴，走到客厅看到就是面前这副场景。

　　他哥笑得一脸餍足，小影姐的脸要熟了。
　　他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们做完了？”
　　“……”
　　乔影：我现在有一点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