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影》山桥雾气

18、十八颗星

　　翌日清晨，天气晴，乔影起了个老早带木耳去小区里溜了一圈儿，回来遇上了夏世林，他请她去他们家吃早饭。

　　乔影把木耳送回自己家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夏州翊家，早饭飘香让她食指大动。
　　原本乔影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总感觉刚起床胃里黏糊糊，吃什么都想吐。

　　但是跟夏州翊这位三好作息医生邻居相处久了，给她养成了一日三餐必需按时吃的习惯，少一餐她的胃都要抗议。
　　他们跟一家人似的坐在餐桌前，乔影把煎饺裹满了醋，夏恩昱在啃包子，夏州翊低头安安静静地吃面。

　　周妍兰在微信上跟人聊天，几分钟后，她突然神秘兮兮抬起头来：“小朋友们你们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三个小朋友停止咀嚼，一致抬眼，一头雾水地看着周妍兰。
　　“你们小舅舅在桐宁开了家民宿，环境设施一级棒，你们去玩免费住。”

　　夏恩昱听到包子都不啃了：“真的吗妈妈？舅舅在桐宁开民宿了？我想去桐宁很久了！”
　　夏州翊淡定地问：“桐宁有什么特别？”

　　乔影回答：“我大学有个同学老家就是桐宁的，那边古街和酒吧特别多，而且是很久古老的建筑，挺适合写生画画的。”

　　“小影姐你去过桐宁啊？”夏恩昱好奇地问。
　　乔影摇摇头，“没去过，就是听我舍友提起过，很漂亮的一个地方。”
　　“那正好的呀，”周妍兰喜笑颜开，“新年旅游去桐宁，叫上小吟和小齐一起，你们凑个小团队。”

　　桐宁最显著的特典就是古街和古建筑遍地，西南部是连绵的山脉，远远望去，烟云飘渺。桐宁的河流一部分的发源来自于西南群环山脉，古街沿河而建，错综通达，当地还有部分少数民族群居，文化互相交融影响，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城市风味。

　　用夏恩昱的话来说，就是美术生见了就走不动道儿的地儿。
　　夏恩昱兴奋得变成了猴子。
　　夏州翊垂下头，朝身侧的乔影低声说话，声音沙哑，像是带了小钩子。

　　“嗯？你想不想去？”
　　乔影觉得他在她心尖挠痒痒，耳朵酥了半边，她也低声回答：
　　“想去的呀。”

　　——

　　隔日十点，夏世林开车送三去了岑水高铁南站。
　　乔影下车，从后备箱搬行李。
　　“我来吧。”
　　夏州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影转头，他正把自己的行李箱搬下来。

　　她笑着说了句“谢谢”。
　　夏恩昱一身旅游度假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兴奋地叫了一声，拖着行李箱溜了一圈。

　　齐思铭和丁吟还没来，他们站在站门外等了会儿。
　　过了会儿，远处的两人朝这边招了招手，夏州翊示意乔影可以走了。

　　她拖着大号的行李箱，要见还斜挎了一个包包，稍微有点吃力。
　　夏州翊见状，跟她换了个箱子。

　　他垂眼，似是十分费解：“不就去几天，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拖着小一号箱子的乔影侧过头来，“当然需要啊。”
　　“不就带换洗的衣服吗？”男人依然不懂。

　　“怎么可能，”她掰了掰手指，“还有洁面工具，化妆盒，护肤用具，零食，蒸汽眼罩，洗漱用品.....”

　　齐思铭和丁吟迎面走来，乔影说着瞥了眼丁吟和自己一样的大号行李箱，“看，丁吟也带了很多东西，女生旅游都这样。”

　　夏州翊和丁吟对视一眼，女人微挑眉梢。
　　他低笑了声：“嗯，我不太懂。”

　　齐思铭和乔影问了个好：“你好乔小姐，还记得我吗？”

　　乔影顿了顿，缓缓开口：“你好。”
　　还真认识。
　　她有种和相亲对象第二次见面的尴尬。

　　齐思铭脸上扬起一个微笑，与初次和乔影见面是时气质大相径庭，他单挑眉，“乔小姐是不是还说下次要请我吃饭？这个下次是什么时候？”
　　乔影神色大变，微微蹙眉。

　　那不就是个客套话吗，怎么还有人当真啊？
　　夏州翊扯了一把齐思铭的外套帽子，“差不多得了，你也好意思。”

　　齐思铭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跟我炫耀乔影请他吃饭……”

　　“不知道啊，”夏州翊无辜地扫了他一眼，“应该是夏恩昱吧。”
　　“……”
　　齐思铭：呸，死暗恋男。

　　一行人进站后，乔影忍不住往齐思铭那边瞟了两眼。

　　“怎么了？”夏州翊注意到她的视线，“他说话让你不舒服了吗？他本来就这样……”
　　乔影摇头否定，“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他跟我相亲时……”乔影顿了顿，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悠悠道：
　　“装的还挺人模狗样的。”
　　“……”

　　夏州翊侧过头，笑出声。
　　“没想到大作家还会骂人。”
　　乔影疑惑：“这算骂人吗？”
　　“嗯，你说不算也行。”

　　——

　　高铁缓缓行驶，两个女生坐在一起，乔影侧头，偷偷注视着丁吟。

　　她今天穿了身宽松休闲的条纹厚毛衣，白色内搭遮住一部分修长的脖颈，露出的那一截皮肤白皙，耳垂挂下的星月耳坠闪闪发光。
　　乔影发现她很喜欢各种耳环。

　　她凑过去，小声道：“你脖子好漂亮。”
　　丁吟笑着转过头来：“谢谢。”

　　岑水到桐宁大概四个半小时的高铁，乔影给了丁吟一个蒸汽眼罩，一觉睡到了桐宁。
　　到了桐宁大概是下午两点半，他们打了车，坐到夏州翊舅舅的民宿那一片。

　　民宿的名字叫“月夜”，开在遥南街尾，背后就是黛山环绕，遥南街没有很浓重的商业街气味，大多是桐宁本地人真实的风貌，环境清幽。
　　“月夜”外部以木质结构搭建为主，建筑风格依照遥南街周围的木质房屋，占地面积挺大，正门外点起了几盏琉璃灯，爬山虎攀援而上。

　　几人进了正厅，前台空无一人，沙发上窝着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少年在玩手机。
　　周则钥抬眼，看见来人，朝夏州翊喊了句“表哥”。
　　夏恩昱不满地“啧”了声：“我也是你表哥，为什么不叫我？”

　　周则钥懒得理他，他打了个电话，把周询海叫了过来。
　　他站起身来，眉眼微弯，朝着众人道：“我爸他有点事，你们可以坐下等一会儿。”
　　几人落座，彼此都很熟络，开始跟周则钥聊起天来。

　　少年眼皮微垂，带着似有若无的困意，额前碎发凌乱，像是刚睡完午觉就被抓来当前台的。

　　乔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侧身问一旁的夏州翊：“这是你表弟吗？”
　　夏州翊点头，“嗯，今年刚过二十，在岑水读大学，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他大学里应该有挺多女生追的。”
　　乔影实活实说。

　　夏州翊闻言，笑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还真给乔影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形容，要直接说长得帅有点太直白，而且他们一家基因都挺好的，单说他长得帅会不会有点厚此薄彼。

　　“就……他这个长相挺招女孩子喜欢的，我之前上大学舍友都喜欢这样的。”她一边回忆一边说。
　　夏州翊了然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看着她，问：“那你呢？”
　　“啊？”乔影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怔怔的，“什么……我？”
　　“我是说，”夏州翊重复了一遍，“那你呢，喜欢这种吗？”
　　“……”

　　乔影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一时没接上话茬，面颊燥热，她结结巴巴的，不敢看他眼睛：“我……我大学都没怎么关注这……这些的。”
　　几秒后，男人轻笑一声：“是么。”
　　乔影一阵脸热。
　　笑什么啊……

　　几分钟后，周询海赶来，热情地朝几人问好，看到乔影时停顿了一下，“这位是？”
　　乔影颔首：“你好，，和他们一起来桐宁玩的。”
　　周询海一脸笑意：“一一还交到新朋友了，欢迎欢迎。”

　　他们办理了入住，月夜是个“回”字形的建筑设计，第一层是吃饭的餐厅，往上走三层是住宿，中间有个圆形的花坛，边上有遮阳棚和桌椅，可以喝下午茶。

　　他们房间在三楼，沿着回转扶梯一路往上，两位女士的房间在最中间。
　　乔影推门，入眼的房间通体原木风，带有一个阳台，可以远眺西南出处环绕的群山和泛着微波的银泽湖。

　　她特地在网上查过，月夜的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花卉主题，她这间是白茶花，阳台的大型花盆里种了一株开的正盛的茶花，吊灯也是盛开的茶花模样，床头的花瓶里的茶花有人每天来换。

　　乔影站在阳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桐宁没有岑水那么冷，她可以把羽绒服换成薄绒外套。

　　手机里有一个名为“桐宁旅游小队”的群发来消息。
　　夏恩昱：【好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齐思铭：【吃完晚上去酒吧玩】
　　底下丁吟和夏州翊表示附和。
　　乔影也回了个“ok”的手势。

　　月夜第一层的餐厅收录了桐宁大部分特色美食。

　　乔影印象最深刻的是烧饵块。
　　饵块包裹着淋过酱汁的油条，一口咬下去鲜滑软嫩，香的她眯眼睛。

　　——

　　吃完饭出来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启程去了桐宁的酒吧街。
　　到达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七点半，他们找了家清吧进去坐。

　　乔影不是没去过酒吧，大学那会她同学带她出去玩过，但是近几年来她都没再来过。

　　这家清吧的灯光不是那种交替的闪个不停的彩灯，大多为暖黄色的柔色灯光，他们在卡座里坐下来。

　　齐思铭大学那会儿经常出入酒吧，对于酒的种类了解很多。
　　乔影点了杯“White Lady—白色佳人””，齐思铭说非常适合她。
　　——纯白，冷丽，清透。

　　舞台上表演者握着麦，唱了首周杰伦的慢调歌曲《你听得到》，嗓音缱绻，音调悠扬，烘托出柔和的氛围。

　　齐思铭突然聊到大学，他抿了口新点上来的北国冬天，眼神锁定在夏州翊身上。

　　“你们是不知道夏州翊这逼大学的时候简直杀疯了，我记得贼清楚，大二的时候有个隔壁院口口声声说要追我的姑娘，跟我们一起出来吃了个饭，见到他当天晚上给我拉黑了。”
　　他一脸怨恨。

　　“要不是你本来我都能脱单了。”
　　乔影默默地听着，突然觉得刚刚他和夏州翊聊他表弟受欢迎，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搞笑。
　　乔影端起酒杯喝了口，抬眼看见个怯生生的麻花辫姑娘停在了夏州翊身边。

　　麻花辫弯下腰，朝卡座上的人轻声问道：“你好……加个微信吗。”
　　齐思铭司空见惯：“看吧看吧，我说什么。”
　　乔影余光偷偷瞟着那个地方。

　　男人的脸一半隐匿在黑暗里，一半被清光照亮，他眼尾勾起，不由分说地拒绝了。
　　“抱歉，不加微信，快有女朋友了。”

　　麻花辫没听懂：“什么叫……快有女朋友了？”
　　夏州翊笑着，目光轻点隔壁的乔影，无端生出几分温和。
　　麻花辫往那瞥了眼，看见女人，瞬间了然，她失望地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走之前，她视线在乔影身上停留了一会。
　　女人一身纯白羊羔绒薄外套，长发垂下，面容清丽，气质甜冷中带着温柔，正弯着唇和人交谈。
　　——仙女一样。
　　难怪帅哥喜欢。

　　麻花辫摇着脑袋走了。

　　夏恩昱提议玩游戏。
　　他拿了个空酒瓶放在桌子中间。

　　规则十分简单：每个人依次上前转酒瓶，瓶口对着谁，真心话大冒险二选一，转酒瓶的负责提问和指定大冒险内容；如果瓶口没有对中人，那就转瓶子的人真心话大冒险；如果真心话大冒险都不想选，可以喝酒。

　　从最左边的齐思铭开始，酒瓶摩擦着玻璃桌面转动，十五秒后，减速停下，瓶口缓缓指向乔影。

　　她反应过来：“真心话。”
　　男人勾唇一笑：“谈过几次恋爱。”
　　“……”
　　好犀利的问题。

　　她深呼吸一口气，答道：“一次。”
　　齐思铭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最右边的夏州翊。
　　他眸色微暗。

　　夏恩昱似是不可置信：“小影姐你竟然还谈过恋爱啊？看起来不像的样子。”
　　乔影有点尴尬。

　　要说起那段多年以前早夭折的恋爱也算恋爱的话，乔影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夏恩昱已经转完了酒瓶，瓶口正对着乔影旁边喝酒的丁吟。
　　丁吟放下酒杯，抬手抚了抚耳饰，悠悠道：“真心话。”
　　齐思铭“嘁”了声：“没意思，都不敢玩点刺激的。”

　　丁吟眯眼看他：“滚一边去，你管我选什么。”
　　夏恩昱措辞完毕，嗓音染着一丝紧张：“丁吟姐近几年有遇到喜欢的人吗？”

　　丁吟抚摸耳饰的手一顿，半晌，她缓缓开口，利落而坦荡：“有，但是现在不喜欢了。”
　　夏恩昱失神地瞥了眼夏州翊，没说话。

　　丁吟过后，轮到乔影转酒瓶，她不熟练地用手指拨弄着瓶身，酒瓶“滋啦滋啦”地转了两圈后，瓶口指向了乔影自己。
　　“……”

　　场上寂静了一瞬。
　　“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转的，”齐思铭搓着手，“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说出第一次和初恋谈恋爱印象最深刻的三个细节。”
　　乔影：“……”
　　这游戏简直没法玩了。

　　她只谈过一次毫无体验感的恋爱，还是在高中，隔了十年，她连她高中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别说三个细节，她甚至不记得那个前男友长什么样。

　　他们铁了心就抓着这个点不放了。
　　乔影绞尽脑汁也只想出来几个毫无章法跟碎末一样的片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还会出现差错，她无奈地选择了喝酒。

　　清透的玻璃杯里盛着浅浅一层威士忌，虽然量不多，但是这酒后劲很足，她拿起一杯毫不犹豫地闷掉。

　　夏州翊掀起眼皮，注视着抬头喝酒的女人，眸光暗沉，眉目冷峻，心里生出一阵烦躁来。
　　刚养好一点的肠胃又喝酒。

　　夏州翊转完酒瓶，瓶口停在了无人的方向。
　　“真心话。”
　　丁吟勾唇，抬眼望去：“你最近，遇到那个你高中暗恋的人了吗？”

　　齐思铭兴奋地吹了一声流氓哨。
　　“……”
　　他皱眉，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盯着乔影，回答了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遇到了。”

　　桌上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氛围。
　　乔影心一缩，小心翼翼地侧眼看他，不巧却与男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夏州翊的目光丝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漆黑如墨的眼睛似乎要把她吸进去。
　　乔影赌气一般地移开目光。
　　……看她做什么。

　　乔影今天晚上的运气实在不妙，几局游戏下来，没主动过一次，全部都是被逮着问初恋男友的真面目，然后她只能喝酒。

　　在准备喝第四杯四十三度的威士忌后，一双骨感分明的手先一步阻止了她。
　　“乔影，”夏州翊冷着脸，嗓音低哑，“你有胃病。”

　　乔影酒量本来就不好，威士忌后劲又大，三杯下肚，她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瞪瞪了，看眼前的恍惚不定，她摇头，想要看清夏州翊的脸，也只是徒劳。

　　夏州翊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顺势朝着众人道：“她有胃病，不能喝了。”
　　齐思铭阴阳怪气：“哟哟哟，心疼了。”

　　夏恩昱喝了点酒有有点醉，齐思铭看了眼时间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卡座上的三人缓缓起身，准备要走。
　　乔影还坐着，一动不动。

　　夏州翊：“你们先走吧，我给她醒醒酒，送她回去。”

　　人走后，夏州翊盯着乔影，唤她：“乔影，你喝醉了。”
　　瘫在卡座上的人听见了他的话，反驳道：“没有，我没喝醉。”

　　他声音冷冽，带着怒意：“不知道你有胃病吗？不能喝了为什么不叫我？为了你的前男友吗？”

　　乔影听到他说话的语气，心里翻涌上一阵委屈，她鼻子一酸，眼泪立马往下掉。

　　“你凶我干嘛呀……又不是我想喝的，还不是他们，老是问我前男友，我不想说就只能喝酒。”

　　她眼尾通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看你了，你又没理我。”

　　夏州翊错愕。
　　怎么又哭了。
　　他意识到自己因为今晚屡次被提及的乔影前男友而对她生出了无端的怒意。

　　她瘪着嘴抹眼泪：“都是他们欺负我，你还要凶我……”
　　夏州翊心软，他抽纸帮她擦眼泪，语气无奈又温柔：“别哭了乔双双，我受不了你掉眼泪。”
　　乔影醉眼朦胧，又覆了层眼泪，眼前的男人轮廓更是模糊，她伸手抓，抓了个空，索性爬上夏州翊的腿，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夏州翊整个人颤栗了一下，他怔住，一动不动。

　　空气寂静下来。
　　舞台上卖唱的的人唱到Troye Sivan的《Angel Baby》。
　　宛如一杯特调鸡尾酒一般醇厚的男声传入他耳中。
　　“I just wanna live in this moment forever，
　　我只想定格此刻的美好，永远定格，
　　“Cause I'm afraid that living couldn't get any better。”
　　因为我们害怕未来再难拥有这般温馨时刻。

　　夏州翊觉得这对他灵魂的冲击不亚于火山地震或者海啸。
　　他两只手无措的地摊在卡座上。

　　乔影还在哭，她肩膀颤抖着，用粘腻的嗓音叫他：“夏州翊，夏州翊。”

　　夏州翊心脏处怦然，他不自主抚上乔影的背，轻柔地拍着，是一种无声回答与安抚。
　　——我在。

　　“夏州翊，没有人要我，”乔影把头埋进男人颈窝处，声音发着颤。
　　“你的初恋，你能不能……忘了她。”
　　“看看我……好吗。”
　　“……”
　　歌曲还在继续。
　　吊灯的光忽明忽灭，隐隐绰绰。

　　“You're my angel, angel baby，
　　你是我的天使，绝无仅有的美好，
　　Angel, you're my angel, baby。”
　　我的天使，我无可取代的唯一。

　　夏州翊那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混身燥热，每一寸皮肤都滚烫地燃烧起来，眸中情绪在翻涌，闪烁着幽暗的光。

　　他左手覆上乔影的后脑勺处，声音暗哑，在酒精的作用下，带着隐隐湿意，像是要缴械投降般虔诚。
　　“忘不掉了，乔双双，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