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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新郎官 ...

  •   过后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后又下了几场瓢泼大雨。

      夏日终是闷热,沈清词无事也不外出,若起了兴致便坐在窗轩前作画。

      这日,风荀应邀观礼宁王大婚,这会儿随着几个表兄弟来了沈府,与沈之隽作饮后他便去寻沈堰重夫妇行礼。

      其实论起来,风家是宁家的表亲,两家皆是出了名的好相貌,风荀父亲少时仪表英姿惹得众多女子纷纷求嫁,毫不费力地便夺了“第一公子”的雅称。

      而沈母宁云未嫁之时亦是风华绝代,有沉鱼之貌,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若非是她一心全落在沈堰重身上,大抵也是要入宫为妃的。

      风荀本以为沈清词相貌之标致已是世间难寻,不曾想回去一打听便知宁云当年可是名动江北,雍容气度不是阿冉能比的。

      那时,不知有多少人恨极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沈堰重。

      多数人怀着愤恨之意道他一句相貌平平,实则不然。
      沈堰重虽是将士出身,脸却生的白净儒雅,玉冠英姿,人亦是一派高冷仙姿的模样,也难怪姨母会喜欢。

      如今,风荀观他走过来宽肩劲腰的身影,更觉气度逼人。

      见他来了,沈堰重微微笑道:“你姨母这几日心情不好,你若是去了记得哄她几句,也帮我说几句好话。”
      他净面之下隐隐含着几分疲惫,似多日不曾好眠。

      如今听他这样说了,风荀这才知,姨母竟还在同他置气。

      沈之隽从侧走过来,不禁笑道:“父亲真是没辙了,连如今风荀的主意都打。”

      沈堰重倒未觉不可,仔细想了又想,很是认真地道:“你姨母性子坚贞执拗,娘家人的话总归是会听几句的,你挑几句好话说给她听,让她理理我吧。”

      风荀忍了许久,趁他走远,这才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姨夫身高八尺,在外威风堂堂,在家竟是这样伏低做小。

      沈之隽含笑道,“母亲一个时辰不与他说话,他就闷的慌。”

      风荀笑了许久这才能直起腰,又想起阿冉,快做新娘子的阿冉啊,他可是要好好见一见。

      沈之隽一向嫌弃自家妹子舞文弄墨,如今亦是低笑了一声,挑眉道:“这几日都在作画呢,过去看看?”

      风荀唔了一声,“好兴致。”

      沈之隽爱揭短,半开玩笑道,“她如今跟只母老虎似的,这也不让那也不许,我昨日回来的晚些都被她数落了好一番,更不要提未来夫婿了,我都替淮纪害怕,娶了一个悍妇回去!”

      风荀不大相信的样子,“女子出嫁前会如此吗?”

      沈之隽有些无奈,笑说:“哪里啊……还不是萧淮纪宠出来的。这半月多,他人虽不能来,却日日差人送东西过来,什么珍馐古玩都不在话下。”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沈清词这里,沈清词刚好丢下笔,伸着懒腰,见风荀过来便笑着同他寒暄。

      风荀作笑地凑过去看小轩窗下的画作,入眸的是天青未青的晴雨天,色泽淡雅,云间有几只徘徊的白鹭鸶。
      晴雨未晴,拨云见天,是何等开阔的境地。

      他啧啧叹了一声,往日种种在此刻终于放下,笑着说:“冉妹妹,你所托之人龙章凤姿,待你真心实意,我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

      到了嫁娶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处处都在放晴。

      沈清词同上世那样一早便被团团围住,宫里也派了几个嬷嬷早早便过来同她梳妆。这些流程她早已知晓,嬷嬷见她进退有度,便相视着含笑点头,也怪不得是宁王自己求来的心尖上的人。

      待梳妆完毕,只见镜子中的人粉面金鬓,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扑上一层淡淡抹开的胭脂,平添几分妩媚,眼角贴了精巧的花钿,更觉双眸熠熠,昳丽非凡。

      几个丫鬟跟嬷嬷都看痴了,连赞叹的话都忘说了。
      沈之隽跟着沈母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完了,萧淮纪也是不够配的了。”

      沈母含笑握了握女儿的手,又拿来一旁的凤冠霞帔,最后是盖头,末了不禁美眸含起热泪。

      沈清词笑着回握住她手。
      “我三日后便归宁了……母亲若是不舍便同爹爹多说会话,他如今定也是愁肠百结,不要让他闷在心里。”

      她既这般说了,沈母只好应了下来,刚要抹泪,外头便传来一阵敲锣的声音,原是迎亲的人到了。

      众人回身望去,只见萧恕红衣修长,腰间别着同色金丝纹带,发上别着銮金黑玉冠,两束窄长的黑发从两侧齐耳垂下,真是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真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更难得的却是他那矜贵气度,仿佛万物天生厚待于他,那浑然天成的盈盈贵气自成一派。

      风荀见此,只觉风家和宁家加上一起的男子都都不够看的了。

      很快,萧恕弯腰掀帘进来,微微俯身,柔气道:“冉儿,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沈清词美眸微睁,有些诧异,“现下?”

      “嗯。”

      他紧紧握住她手,此刻已半蹲了下来,语气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嗯,就现下。”

      宫里来的几个嬷嬷都深吸一口气,连连喊道于礼不合!

      萧恕哪管这些,只觉聒噪,他牵起沈清词的手,大步带人走到了屏风后面,轻轻掀起了红盖头。

      果然是他的新娘。

      此刻,他的娘子仿佛被他这样叛经离道的行经惊得粉颈一缩,而后才将美眸望向了他。眸色轻浅,顾盼生辉。

      “你疯了?”

      沈清词忍不住道,见他不动,又伸手推了推他。
      “喂,出去了。”

      他似从未见过她似的,愣怔地握住她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见她没反对,他高大的身子又凑过去,轻轻嗅了嗅她身上脂粉的香气,最后亲在她的唇畔。
      “冉儿,我实在是等不及见你了。”

      她哭笑不得,真是懒得理他,见他还跟个愣头青似的只知看着自己,便只好自行盖上盖头,气道:“宫里来人要催的!”说完便走了出去。

      这会儿,几个嬷嬷见了人,总算是放心下来,看着眼前一双璧人,不禁相凑在一起耳语,道天下再未见过如此登对的了。

      沈母看了眼萧恕,又气又笑,看他那将自家女儿似眼看穿,如水般要溺毙似的的深眸,竟也觉有几分面热。

      沈堰重总算找准了时机,过去扶住她身子,颇为感慨。

      三声锣鼓过后,催妆礼毕,新妇便上了花轿。

      沈清词坐在花轿上透过满帘红布时不时瞥见眼前坐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的新郎官,心中柔肠百结,亦有说不清的愁思千转,不知是福是祸。

      半个时辰后,她便到了新房,一切都如前世般,似走马灯般转着,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拜过堂后萧恕便牵着她坐在了拔步床上,而后俯身握住她手,柔声至极:“夫人等我……”
      说完便被萧淙等人哄笑着拉走。

      容玉不知何时和萧暌走了过来,见他这般依依不舍的姿态,两人都是连连打趣。

      上世或有作为新妇的羞涩,又带有嫁与心上人的懵懂期待,当现下并无太多感觉,沈清词只是静静坐着,很少说什么。

      容玉却是凑近,笑道:“清词,我当日便说了,三哥待你到底是同旁人不一样的,三哥今日迎婚,你盖着盖头没瞧见,好一个俊美的仙男子,英姿焕发,真如神仙下凡,路边许多女子都要看痴了,往后你可得抓紧些,多的是人爱慕他。”

      听完,沈清词只是唔了一声,“他自便,我是无所谓的。”

      容玉惊讶不止,萧暌暗叹一声将她拉了出去,“清词恐怕还在生三郎的气呢,你就别添乱了。”

      萧越闻言,立马快步过来架住她的身子,求道:“姑奶奶,你就别乱说话了,如今这架势你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你惹了三嫂不快,三哥连我这个亲弟也不认了的!”

      容玉暗自嘟囔了几句,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都交代过了,不说还不行了吗?再说了,我方才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沈清词怎么就不理我了……”

      萧暌摇了摇头,心道容玉这脾气萧越是怎么忍得了这么久的。
      她不知从哪来了一块枣糕递给了沈清词,打趣道:“来,清词,吃一快垫垫肚,枣生贵子。”

      沈清词只是淡笑,把枣糕放进袖口里,并不说话。
      她日后是要走的,孩子自然是不会有的。

      ……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词自觉颈脖微僵,手将将抬起却有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将盖头掀开。

      她惊讶地瞥他。
      “这般快吗?”

      萧恕笑,白白净净的郎君此刻脸上也爬上了几朵可疑的霞云,又俯身凑到她耳边,薄唇轻勾:“岳母可又教了你?”

      “……”
      沈清词自然知道他提的是前世那本母亲给她的小册子,前几日自然也是递给自己了。不过她嫌麻烦,便没带过来。

      此刻,萧恕见她微仰着粉颈,靥含酡红,羽睫轻颤,一幅羞恼的模样,真是无处不美。

      他含笑,从两个喜婆手里接过合卺酒,四周的下人哪里见过新郎官这般含情脉脉的模样,早就红着脸退了下去。

      两人交颈喝过酒后,他带着微醺酒气的脸便凑了过来,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双手揽住她的腰,紧接着,便是往下,眸光流连忘返在她的樱唇,慢慢品尝……

      沈清词只觉呼吸艰难,整个人都被下腹的那杯酒烧了起来。

      好热。

      她只好推开在身上作乱的手,黛眉轻皱,“你等等……”

      萧恕眼神迷离,因醉了酒有些湿漉漉的双眸又含着缓缓升起的几分氤氲,手却未离开她腰,“嗯?”

      说完,他便凑过去,脸紧紧贴着她敞开的颈脖之处,闷声,又带了几分委屈的祈求,这般低低地道:“我喜欢你,比任何人都要……”

      沈清词只觉他高挺的鼻梁膈的发痒,狠了狠心便将他推开。

      “殿下你喝醉了!”

      他踉跄一下,高大的身子微微斜在帐边,衣裳半开,他也未理,只是用雾蒙蒙的眸子望着她,极尽委屈地低道:“如今,你连我身子也不喜欢了吗?”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沈清词只觉眼皮一跳,“殿下你真的醉了!”

      他轻笑了一声,随意地点了点头,“是,我是醉了……老早就醉了,呵……”

      “今日人人祝我迎得美眷,与我如胶似漆又是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可只我知晓,你压根就不愿意搭理我!”

      “……最多只想跟我一时寻欢作乐罢了。”

      “……”
      沈清词只觉他越说越离谱了,真想把他嘴捂上。

      “不过……清词,就算是你可怜可怜我,看看我好吗……也用用我吧。我好用的……”
      他卑微的祈求。

      沈清词并未看他,亦不想理他这般惺惺作态的架势,端端正正地坐在另一边,轻道:“这些我已经不爱听了,我会帮殿下纳几房美妾,殿下说给她们听就好了。”

      “你真的舍得吗?”
      他终于还是过来抱住了她,吻了吻她轻颤的羽睫。

      “没有旁人,只有你一个。”

      “上世,我是自刎的,妇唱夫随,因为我要过来寻你。他们都说我患了癔症,药石无医。”

      沈清词只觉浑身一僵,艰难地转动身子,“三哥哥……”

      他闷声低笑,眼眶湿尽,“很痛的,不要拒我了,好吗?”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嗫喏道:“为什么? 你已拥有了皇位,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我最想要的是你啊!”
      说完,他便霸道地吻住了她。

      沈清词只觉一只顶烫的火炉近了自己的身,起初他倒温柔至极,后面却是狼心毕露,不管不顾地打开了她。

      后面被汗湿尽的小衣终于摇摇欲坠,被他一把扯下,沈清词只觉疲惫至极,催促了几声,他时不时搪塞几句,最后等他结束之时,她沾着枕头便睡了过去。

      ……

      翌日,沈清词醒时,萧恕已然不在,她拖着酸涩的身子勉强坐起,刚托着茶杯抿了一口,穗禾便带着几个丫鬟过来同她梳妆。

      “小姐总算是醒了!殿下见你未醒便跟宫里说明日再入宫觐见,这会儿他正托人去传信,要我守你身侧呢。”

      沈清词抿着的水差点呛出来,萧恕是根木头吗?怎么就不知叫醒她?
      入宫觐见是大事,这也能推至明日吗?

      她将将准备出去找人,却见那边萧恕已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郎色艳绝,容光焕发,哪里还有昨日孱弱柔顺的样子?

      沈清词气得咬牙,只恨自己意志不坚,被他轻易迷惑过去!

      “醒了?”
      他笑了笑,过来扶住她,作势要替她上妆。

      她自然是不肯就范,他便煞有其事道:“你肤白,黛眉却是衬得有些淡了,我来替你画眉,你哪个样子我没见过?保管比她们画的好。”

      几个丫鬟都听的面红耳赤,心想,宁王这张好看的脸说起情话来可真是要命了。不多时,她们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沈清词羞恼地把他推了推,只觉身子闷胀至极,可知昨日他到底有多么不加节制!竟然连她睡了也不肯放过她!

      两世的夫妻了,萧恕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低低地说是自己错了,耐心哄了哄,又抱住了她。
      “不如躺下,我再陪你睡一会儿?”

      沈清词揉了揉脑袋,他太吵了,如今她只想离他远一些,便道:“入宫吧,我想去见姨母了。”

      他自然是无不可的模样,叫来侍从,仔细准备好,便抱她上了马车。

      徐风见自家殿下这般上赶着的模样已不是一两次了,当下便做出了恭送的姿态。

      沈清词回头,见他跟穗禾站在一处只觉十分刺眼,萧恕自然是心领神会,指了指徐风。
      “你随我进宫,听候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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