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扬》秋末未央

12、烟雾缭绕下的小城

　　“去城郊找烟草？”

　　“嗯。也许找回来后会想出什么对策吧。”花清流望向西川，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沉默不语的木加微，银白的眸中流光漫溢。

　　花清流笑得弯眉，西川，你是聪明人。

　　“不行啊不行。”西溪托着腮皱起了眉，“如果师父和小微也吸进了烟怎么办？如果不小心掉下悬崖怎么办？如果有什么毒蛇猛兽……”

　　“小溪。”花清流温柔地抚上西溪的发，“如果你的乌鸦嘴再不消停些，我回来第一个拿你试烟。”

　　“唔？！唔唔唔唔……”西溪连退几步直到后背靠上墙，用手死死捂住嘴，惊恐地发出一连串不能明辨的声音。

　　“他说师父你们放心去吧我会好好待在陈府为你们祈福的。”西川自觉地帮西溪做了转换，冰冷的眉宇间有一丝暖意。

　　花清流满意地点头：“包袱已经收拾好了，夫人那边我也解释过了。”顺便还告诉了陈晓北。那孩子听到后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只有夫人啊……花清流低头轻笑，随后拉住了木加微的手：“别发愣了，小微，该出发了。”

　　“小川。”西溪看着花清流和木加微走出陈府，难得地扳起脸。

　　“嗯。”

　　“为什么师父不带我们，要带上小微？”

　　“……”西川敲上西溪的头，“因为你太笨，跟着会惹麻烦，而我只能留下来看着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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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沉睡了多久，蜷缩在马车一角的红发少年疲倦地睁开了双眼，艰难地坐起身，苍白纤细的手指慢慢掀开了帘子，因为睡得过久麻木得有些迟缓。窗外的景色很美，落眼处尽是连绵的山峦，该是已出了城了。

　　他没有兴致欣赏美景，马车颠簸得令他泛上一阵恶心。

　　“小微？醒了啊。肚子饿不饿？”正驾着马车的青年觉察到背后的动静，回头对少年微笑。

　　他点头，抚上已在抗议的肚子。

　　“包袱里有些吃的，先凑合着行吗？”

　　他再点头，把头缩回马车里，翻出了食物。然而饥肠辘辘的他盯着食物却没有一点胃口。泄气地把食物放回原处，他怨念地瞪向驾车的青年。

　　说什么“你需要休息还是坐马车吧”就抛弃了费用便宜而且快的马，把他丢到马车里就开路。现在把他折腾成这样，满意了？

　　木加微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又睡死过去。

　　再醒过来，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白皙俊秀的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忽闪着长卷的睫毛，含了担忧看过来。

　　“小微，你吓到我了。”花清流叹气，“没吃东西只这样睡着，身子又冷得像冰，像死人一般。”

　　死人？不是从那时起，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么。他突兀地笑起来。

　　“我们先在这个小城休息一下吧，天色太晚了。”花清流扶起木加微，用早已准备好的斗篷严严实实遮住了他血红的发，“这个小城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呢。”

　　木加微疑惑地看向花清流。

　　花清流勾起唇角，一片夜色中那一抹微笑如罂粟般鬼魅妖娆：

　　“欢迎来到，烟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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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眩晕的古怪气味，浓雾缭绕下巨大石碑上看似有些扭曲的“烟草城”三个字却格外清晰地印在眼里。木加微恍惚地被花清流拽着走到一间小屋前，前来开门的老农上下打量着他们，沧桑的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笑容：“年轻人，进来吧。”

　　“来此处做什么。”老农将他们迎进门，背对着他们似是在整理床铺。

　　“不瞒您说，花某是大夫，来此地寻求烟草入瘾的解药。”

　　“呵呵……”老农沙哑地笑，混浊的眼突然对上花清流的，“年轻人，你很聪明。”

　　花清流谦逊地低头：“不知是否可以告知在下。”

　　老农眯起了眼：“烟草城素不欢迎外人。”

　　花清流笑：“您若不欢迎，大可以在我们敲门时便一棍子把我们打出去。”

　　“哈哈哈……咳……”老农笑得夸张，险些背过气来，拭掉眼角笑出的泪，烛光下他的神情蓦然变得阴森扭曲，“烟草城，在十二年前，并不叫烟草城。”

　　花清流知道老农将要告诉他烟草城的秘密，凑近他生怕错过一个字。

　　烟草城在十二年前，有个普通的名字，叫桐阳城。桐阳城的百姓在这个地方安居了几百年，生活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直到那个女子的出现。

　　女子叫云烟，自称是天界的使者，她带来了一种名为烟草的草，点燃后撒满全城便可以消除人们曾经的罪过。淳朴的百姓们深信不疑，竞相吸烟，却不想会入瘾，自此离不开这种害人的草。

　　云烟在百姓们去砸门前放出了话：她可以治好他们，但是，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为着他们无休无止的对烟的欲望。

　　“什么代价？”花清流禁不住插嘴道。

　　老农又露出了怪异的笑：“去悬崖边，把长在最险处的烟草拿到手，便可以得到解药。”

　　“真是没有意义的代价。”花清流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是有意义的啊。”老农深深的皱纹在夸张笑容中挤得愈加令人恐怖，“这可是，云烟大人说的啊。”

　　云烟……大人……？

　　花清流惊，还未反应过来，便猝不及防地被老农从身后抽出的长棍狠狠砸在了头上。

　　晕死过去前花清流看到呆滞地望向自己的木加微被老农一棍子打昏在地上。

　　唉，这下完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