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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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声中，苍白的雪堆急促坠地，又渐渐化成了水洼，清澈得映出了红阳娇美的轮廓。
愈加冷冽的狂风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依旧以完美微笑的弧度搜刮着天地万物，寂寂地沉闷，宛若一如既往的喧嚣校园突然被扼住了喉咙般，呜咽隐在唇瓣，绞疼藏于心口，让人难以言语的凄楚悲清。
黑主盯视着雪白的天花板，忽地捂住越来越酸涩的眼眶，苍白的唇幽幽吐出一句：“枢学长，小凛……”小手再也掩不住眼角急速滑下的泪珠，一滴又一滴汇成了蜿蜒的水流，落在柔软的枕畔，了无痕迹。
玻璃窗的开启带来了阵阵寒风，让床上仰躺的人一下子僵住了，她乍然间坐直身体快速抹了抹眼睛，才犹疑不已地探究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是不准……唔唔。”
“别太大声了，我只是有句话转告与你。”白色身影一把捂住黑主的嘴巴，贴近低声说道，时不时关注着门口，感觉怀里的她没有反抗的挣扎才缓慢松手，然后将窗户严严闭上又继续说，“优姬，你是不是每天都有梦魇？请告诉我实话。”
黑主低了头轻声道：“嗯。”转而她又摆摆手辩解，“那个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谁能告诉她梦境中的人和物到底是真是假呢？
浅发少年沉吟道：“凛大人嘱咐我一句话，请你今晚不要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一定要若叶相陪。黑主，你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小赖她……”黑主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她失望地惊现这是小赖未归的第三天了。她去哪儿了……
隐隐温柔的笑容：“请你一定要牢记在心，那先我走了。”
“走，往哪儿走？”阴冷的口吻令浅发少年停了下来，他侧身一看，是靠着门沿一脸冷意的锥生，何时闯进来的都不知道。这里真是什么人都可以溜进来的吗？
锥生又往他的方位走了几步，瞥了眼呆立的黑主，换上冷漠不郁的神色质问道：“你来做什么！玖兰枢又有什么阴谋？喂，你回答我！”
浅发少年缄默不语起身欲走，然而这态度激怒了早就不甚烦躁的锥生，正当他再次责令的时候少年露出了和煦明媚的笑脸，一个转身瞬间消失，遗留下两扇窗户在风中呼啦呼啦地晃悠辗转。
“……”
“零，我没事。不用追了……”黑主抬起迷蒙的眼眸向远方眺望，悲凉的语气怎么也藏不住她话里的无力和沮丧。
锥生按了按她的肩膀，灰眸反射出丝丝暗光：“晚上哪儿都不要去，安分地呆在寝室里。”说完，看一眼怏怏不乐的黑主，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谁都不可以伤害她，连她喜欢的玖兰也不行！
既然玖兰什么都给不了她，那就由他自己来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
呆在客厅里许久的绯樱托着腮，表面上一副懒懒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已等不住了。皱皱眉看向了一旁的架院和早园：“晓君，玖兰君到底去哪儿了，不是说找我吗？”
架院和早园对视一眼，淡声道：“对不起，枢大人他可能有事耽误了，不过我想……”
“晓！”早园突兀地打断话语，冷了脸睨着他，“遵从枢大人吩咐的。”
绯樱冷淡地笑着，看戏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用掩饰什么，玖兰去做什么我都知道。连这些都要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太柔弱了呢，晓君，琉佳？”拍拍手招来了一直跟随的一缕，随之向他点点头，一缕了然地离去。
半刻又道，“况且就算你们不说，星炼也会告诉我的。因为玖兰需要我的帮助呐……我们走吧。”
玖兰枢，你终于要解放优姬了吗？另外，失踪的支葵和一条，你该怎么办呢？你也会去唤醒玖兰李土的，即使杀不了他，也要拉我下水……呵呵，我真期待玖兰李土的复活~~
昏沉的傍晚时分，橘色与紫色的云霞紧紧缭绕着盘桓在湛蓝的浩淼天际，直到渐缓而急促地笼罩了寂静清冷的校园，轻薄的雪衣不再见了踪影，光滑而湿漉漉的青石路上荡漾着闪耀的光晕，一路晃到了狭小的末端。
除却那些自愿逗留下来的人员，提前到来的寒假让学园里唯一的鲜活生息全然无存。于是道路上小路边的三三两两的身影，似乎是最引诱人的罪恶之始。
黑主灰阎站在学园的出口处静默等待，宽大的眼镜片下，瞳眸里一派深幽光芒。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走上阶梯，向着学园缓缓行进。他的眼色顿时一亮，唤道：“十牙，你来了。”
“嗯。”夜刈淡淡应了声，和黑主灰阎并肩而站，望眼而去尽是萧条枯败的景色，而环绕月之寮的小叶樟林却一副茂盛葱葱的精神样。他又添了一句话，依稀肃杀凌厉，“元老院的探子已经溜进来了，又赶上玖兰李土的事。我认为你应该早一点集合全部的学生，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黑主灰阎按了按眼镜沉声道：“我正打算这么做，不过需要帮手呢。”
“灰阎叔叔，十牙叔叔。”
远处走来的绯樱低浅地唤了一声，但并不想过多交谈，正待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夜刈拉住她的手臂，轻轻叮嘱了一句话。旋即她和其他二人匆匆离去，往真正的目的地奔行。
黑主灰阎疑惑地望了一眼行远的绯樱，又看看凝重神情的伙伴，暂时没有质疑什么。随后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一块忙碌起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只是能不能在明日之前交待解决好，这要看两人的决心了。
*****
如果可悲的生活让你感觉不错，你可得小心了
一旦身陷捕兔的牢笼
所有色彩才看起来都似阳光之剑
而剪刀如同那永生的耶和华
无须在天堂门口等待还未到来的死亡，因为在这个角落，你就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悲苦和绝望。
在暗夜的遮掩下，锥生一路追寻着厌恶的气息，但难以找到确切的位置。气味太混乱了，是一起行动的吗？不过玖兰的味道太显眼了，一闻就知道。可是绯樱似乎也在……
呼呼，呜呜。
树干上倚着的身影，姿势是那么的泰然，那么的无谓，就如她一贯的冷漠态度。锥生想无视她继续找寻玖兰的位置，却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零，别再往前了，不然你会后悔的。”绯樱淡淡说道，双眸远眺着由淡蓝变成灰蓝转而向着深蓝进化的天空，绝美的面容带着很淡很淡的嘲讽和轻蔑。
锥生眯了眯眼问道：“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告诉我，玖兰要对优姬做什么。”空气中传来了淡淡而令人回味的鲜血味道，不用怀疑，这是一股纯种吸血鬼的气味。锥生瞪大了眼，对她怒目且不置信地吼道，“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不，优姬……”
黑色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了，而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清晰，终于出现了两个同样的纯种吸血鬼。玖兰优姬，觉醒了吗？
绯樱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连眼角唇瓣都不断在上扬。零，愤怒吧，仇恨吧。但是你以猎人的身份再次站在优姬的身边的时候，你到底会感谢我还是一度更厌恶我呢？
为什么不是我将她变成吸血鬼？因为我绝无那种能力，让优姬感到幸福的权利。可玖兰有，优姬爱慕的玖兰是她的亲哥哥呢……
支葵？
不知何时出现在道路另一端的支葵以一种莫名渴望的眼神盯住她。绯樱感觉后背的毛孔顿时直直竖了起来，奇异的毛骨悚然意味，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支葵会出现在这里。
支葵一指点着唇角炯炯地与她对视，片刻诡异地笑出声来：“绯樱闲……绯樱凛？真是意外的猎物呐~~不要阻止我，拓麻…”奇怪的语调，奇怪的行为，更奇怪的多话。
一条不动声色地凝看面色讶异的绯樱，一边轻声劝阻道：“大人，您不是说要找玖兰优姬吗？就在不远了。”
“不~这里有更重要的东西，属于我的猎物……”支葵扭曲的笑脸又对上了绯樱的眼睛，在那里有赤/裸/裸的欲望和野心。
绯樱动了动不甚明朗的脑袋，这种讨厌的眼神，她有种想毁了支葵异色双眸的冲动。异色？怎么可能！
她半闭着眼幽幽开口：“你不是支葵。”眼角掠过一条，他浅浅的忧虑全然在心。缓缓勾起唇柔声道，“呐~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闲呢~”
支葵伸出手掌抚了抚脸颊，沉沉的声线带有引诱众人的磁性味道：“哈哈——绯樱凛，你会是我的。”话毕，与一条朝着锥生消失的方向同时飞速离去。
而一脸迷惑与愠怒交缠的绯樱咬了咬唇深深思忖：听这番话，支葵是被附身了，以致于瞳孔双色、行为作风诡异。但是听他高傲唯他独尊的口吻，对她势在必得的信心。与绯樱家似有过节的贵族吸血鬼，应该不存在或者都死了……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打断了她的思绪，将一切可能的想法一一扼杀，最后只剩下一种猜测。他到底是谁？
脑海中一道灵异的光芒一闪而过，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攫住了她的思维。看一条张惶急躁的反应，附在支葵身上的人一定是所有人熟悉的……
玖兰李土！
“你想要我吗，玖兰李土？我真期待那一刻，我亲手捏碎你的心脏的一刻。呵呵~~”风过处的深情呢喃无比的眩惑人心。
谁知道明天甚至未来，又会是何种异与寻常的变数呢？
繁华千年，也不过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九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