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香》树十八

16、第 16 章

　　姜拂并未一觉睡到天亮，半夜子时她忽然翻身惊醒，这才知道自己竟直接在沈燚房中睡去，她连忙起身下榻，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房门被缓缓推开，本以为这个时间应当四下无人，谁知一抬眼，一道黑影正靠在廊柱上。

　　姜拂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喊出了声：“是谁在那儿？”

　　亓风靠在柱上正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喊，魂差点去了半条，他一脸惊讶地看着还半掩在门后的女人，问道：“姜姑娘怎么醒了？”

　　声音一出，姜拂也认出了眼前的人，她轻抚胸口，松了口气，这才走出门来。

　　“我在你家公子屋里睡去，你知道怎么不叫醒我？”她压着声，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连何时睡过去都没有感觉，甚至她记得自己原本是在沈燚床边，而方才她醒来，人已经在睡榻上。

　　亓风刻意略过沈燚中途苏醒过这件事，回道：“我见姑娘累得睡着，也不好随意搬动，就先将姑娘安置在屋里的睡榻上了。”

　　姜拂未有怀疑，又问：“那你家公子可有醒过，可曾服过药？”

　　亓风面不改色道：“未曾醒过，自然也未曾用药，不过一个时辰前我进去看过，公子的烧应该差不多退了。”

　　“退了……那就好。”姜拂转头看了看四周，说：“我也不好半夜还在这里待着，就先去宁大夫给我安排的卧房了。”

　　亓风神色一顿，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没，没怎么，那姑娘好好休息。”亓风到底是开不了口留下人，这深更半夜的，正经女子谁人愿意留在一个成年男子屋中。

　　只希望这一夜能够平平静静过去……

　　姜拂很快离开，亓风不敢再打盹，守在门边，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屋内。

　　约莫半刻钟的光景，屋里忽然亮起了烛光，紧接着，两扇紧闭的门扉“啪”一声摔在了两侧。

　　亓风见此，瞬间明白了屋里那人的意思，暗吸一口，迅速走了进去。

　　室内只点了一盏烛灯，照着床头的位置，闪烁摇曳着，与周遭黯淡之处隐隐融合，显得颇有几分诡异，再加上床头那人黑着一张脸，更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公子……”亓风不敢走太近，距离还有好几步时就停了下来。

　　沈燚瞥了他一眼，薄唇翕动两下：“人呢。”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可亓风却知道他在问什么，他顿了顿，如实答道：“半刻钟前姜姑娘自己醒了，怕留在这里打扰到公子，就，就先回自己屋了。”

　　这个回答其实找不出什么错处，可偏偏沈燚心底那一股烦躁与怒气渐渐压不住，张口喝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留不住，要你何用？！”

　　亓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飞速回道：“公子莫要着急，属下已经安排好第二波人，等过几个时辰天亮，医馆便又会像昨日那样拥挤忙碌，以姜姑娘的性格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姜拂：沈燚，你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