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香》树十八

15、第 15 章

　　沈燚用过第一次汤药后便阖眼睡下了，之后这一段时间最是需要有人时时注意着情况，姜拂不敢随意离开，一直守在床边。

　　不知是不是生病后人也容易疲乏，沈燚这一觉睡去，竟迟迟没有醒过来。姜拂等到午后有些担心，唤了几声不见醒后便立刻让亓风去找小宁公子过来。

　　谁道宁沭成简单察看后只说是睡得沉，不必刻意唤醒，待到自然醒来再服用汤药也不迟。

　　姜拂放下心来，又继续守着，一直到了入夜。

　　天色昏沉，医馆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四处静悄悄的，客房中更是落针可闻。姜拂原本还认真地盯着沈燚，可渐渐地，眼皮却再支撑不住，“咚”一声轻响后，她便无意识地落下了支着下巴的手，脑袋一歪趴在床沿处。

　　亓风在屋外时不时往门口窗子附近贴去，面上有不易察觉的不安。

　　这个时间，公子会不会……

　　没等他想到过去那些事，屋内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在召他进去。他赶忙推开门往里走，见着一个身影趴在床边，吓了一跳：“公子，姜姑娘她……”

　　沈燚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坐在床头，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亓风要说的话，而后目光幽沉道：“我问你，你可有闻到什么？”

　　亓风一愣，没能明白过来自家公子为何要问这个：“什、什么？”

　　“问你，你便想好了回答。”沈燚却不愿多做解释。

　　亓风无法，只能老实答道：“有，有闻到一股香气。”

　　“什么样的香气？”沈燚又问。

　　“……大概是梅香？”亓风说着，又觉得不完全准确，“但又比平时闻见的梅香清淡冷冽一些。”

　　沈燚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所料，他继续问：“那你觉得这香气从何而来？”

　　亓风一顿，目光不自觉往床边那背对着他的女子瞥去，他犹豫着开口：“这香气我之前便有闻见，每一次……都是有姜姑娘在。”说完，他又怕这个回答太过简单，于是多了一句：“属下估摸着是姜姑娘用了梅花香气的胭脂。”

　　谁知话音落下，沈燚便冷冷道：“她并未傅粉。”

　　“啊？”亓风不免有些震惊，但他惊得并非是姜拂未施脂粉，而是他们家公子竟会注意到这些。

　　“公子，您说这个到底是想做什么？”他虽不明白沈燚为何要提这些，但以沈燚的脾气手段，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或许这香气便是答案。

　　沈燚却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他提起的这些问题，不过是想确定自己最后的计划。

　　“去把睡榻搬过来。”他低声吩咐。

　　亓风见他不解释，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听命先将外头的睡榻搬进里间。
　　“公子，你要睡榻做什么？”

　　“将她扶到榻上睡觉，别趴在这儿。”

　　沈燚的语气冰冷干脆，再加上那微蹙的眉头，亓风便误以为他有些嫌弃姜拂在这里，于是提醒道：“公子，宁大夫有安排姜姑娘的卧房，不如属下送姑娘去……”

　　话未说完，一道犹如裹挟着利刃的目光压了过来，逼得他下意识噤了声。

　　他飞速地瞥了眼沈燚阴沉的面色，再不敢废话，连忙上前将人扶到了睡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