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文晴

41、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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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时间内，恐怕不能走路了，”潘玉低头，勉强笑了一下说，“也有可能，终生残废。”
　　“碍…”潘弘治大惊，继而大怒：“是西门庆做的好事？”
　　“不是，是我自己，”潘玉还是实话实说，“是我想逃跑，然后跑到那里遭遇了毒镖……这也不怪西门庆。”
　　这也不怪西门庆，一句话，听起来多像为他求情？
　　武植不无诧异，只是他想得更多的还是潘玉自身受到的伤害。
　　“莲儿，出去之后，我们一定治好你的腿。”他说。
　　潘玉点头，不忘调皮要求：“我要你背我出去。”
　　潘弘治听了胡子一抖，武植则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他，听他发话。
　　“也罢，田岭，你背着莲儿，我们回家。”
　　看老子这种反应，潘玉可乐坏了，趴到武植身上比谁都快活。

　　回府之后便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来看，可结果让人失望得很，说什么“医术浅薄，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裴谨便提议：“不如让我爷爷来给金莲妹妹看看吧。”
　　他爷爷是宫里退休的太医，自然有两把刷子，说不定能治好潘玉的腿，潘弘治立马就答应了，忙要亲自上门拜请。
　　裴谨却说不用：“我这就回去将爷爷喊来。”
　　“嗳，还是我们上门去吧，哪能劳裴太医大驾走一遭？”潘弘治跟他客气。
　　“伯父太拘礼了，金莲妹妹腿脚不方便，还是我去喊爷爷过来吧，没关系的，爷爷一向喜欢金莲妹妹，绝不烦此一行。”
　　潘弘治拗不过，就随他去了。

　　后来裴老太医过来给潘玉看，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他说她所中是一种叫作岸上鱼的极寒之毒，基本无药可治。
　　“那……那莲儿岂不是……”潘弘治几近绝望，曹氏更是站于一旁哭泣不止。
　　“除非能找到血兰花。”裴老太医忽然张口。
　　潘玉惊讶，曾经看过大蟒蛇的片子，里面可不就有血兰么？不知两者是否一样。
　　“血兰花？”裴谨倒是听说过，对爷爷道：“爷爷，这世上真有血兰花？”
　　“传说有而已，医书上从无记载，所以说，莲儿的腿……唉。”老人家沉沉叹了口气。

　　“血兰花是何物？”武植问，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血兰花是传说中的一种神花，”裴谨便代表爷爷发言解释，“相传生长在烈士，或牺牲者用鲜血浇灌的大地上，形似兰花，却是朵大如莲，血的颜色，乃至阳之物，想来可以治金莲妹妹这至寒之毒。”
　　“这么说，”武植想了想问，“在战场上很有可能找到这种花？”
　　裴谨担忧地看他，一手抚上他的肩安慰：“田岭兄，这只是传说而已，你不要太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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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找找看。”武植说，“尽管是传说，我也要找找看，我不能让莲儿一辈子站不起来。”
　　“没错，我这就派人去找。”潘弘治说着就要出门吩咐。
　　“潘大人且慢。”武植忙喊住他，缓缓走至潘玉的床前，大有作别之意。
　　他万分认真道：“莲儿，我即刻就出发去北方，给你找血兰花回来。”
　　“别去，那里打仗很危险的。”潘玉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不听劝就跑了，“西门庆也说一定会治好我的腿，说不定他有办法，你不用去了，就算我的腿一辈子好不了，我也不要你去冒险。”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要去战场找血兰花，潘玉心口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别离之惧，她以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去把西门庆带来。”潘弘治一听立马吩咐。
　　可杨迁毅来之后，并没有给大家带来什么好消息，他说一定会治好潘玉的腿，不过一种承诺和决心罢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办法。
　　这样一来，武植又要坚持去北方战场了。
　　“你这一去来来回回，可就有小半年的时间……还是算了。”潘玉一方面想到自己的腿能治愈的可能性极小，一方面又不想让自己挚爱的人冒险，内心很是着急，一下子便不把炮灰当人看了，对潘弘治说：“爹，您派几个人去找就行了，不要让田岭去。”
　　“莲儿，你听我的，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无论找不找得到。”他作势拿开她紧握自己的手指。
　　“不要。”潘玉急得两只手都抓了上去。
　　“莲儿……”

　　“姐，你就让师傅去吧，我跟他一起去。”潘续突然说，“有我保护师傅，一定让他毛都不少一根地回来。”
　　“续儿，你凑什么热闹？下去。”潘弘治厉声命令，他已是心烦意乱了，不容别人胡来。
　　潘续便不说话，别有想法站到一边去了。

　　武植终于挣开潘玉的手，大步转身，停了一下，还是笃定地出门，潘弘治和潘续皆跟了上去。
　　“爷爷……”裴谨欲言又止。
　　裴老太医只是摇头叹息：“让他去吧，相信心诚则灵。”
　　潘玉没想到武植顽固起来会这样不听劝，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也只能接受事实了，抬眼看到杨迁毅还立于房中满含愧疚之色观望自己，她不禁嫌恶地对官差说：“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杀人犯带下去？”
　　“是。”那官差便把杨迁毅请出门了，没错，是请，对于这个必定会出狱的人，他们都知道怎么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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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屋中人所剩不多，裴谨就走至床弦，对潘玉道：“金莲妹妹，田岭兄武艺高强，就算去北方战场，想来也不会有事，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我且出去送送田岭兄。”
　　“嗯，你去吧。”潘玉点头，却不忘嘱咐：“你让田岭他万事小心，找不到血兰花就算了，只要他早点回来。”
　　裴谨喏声答应，出去之后跟武植依依惜别，并将潘玉的嘱咐带到，他便跟裴老太医回家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潘弘治恍然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才知道潘续不见了，心知不妙：“那个小兔崽子一定是跟田岭去了。”
　　“啊？老爷，您快派人去将他找回来吧？”曹氏心急。
　　潘弘治却是作罢，摆摆手道：“算了，让他去吧，田岭好身手，想也没事。”
　　“可这……莲儿腿不能动了，续儿可不能有什么意外……”
　　“夫人，您就说几句好听的话吧。”潘弘治制止道，“不会有事的，我们潘家不会有事的，莲儿的腿也一定能好起来。”
　　“唉，但愿如此吧。”曹氏擦几下眼泪，就转身要去潘玉房里，“老爷，我去看看莲儿。”
　　“嗯，我也该去处理一下西门庆的案子了。”潘弘治要出门。

　　“老爷，您打算怎么处置他？”曹氏不禁回头打听。
　　“他把我们莲儿害成这样，我定不轻饶于他。”
　　“老爷，您要怎样不轻饶于他？他的后台可硬着，有高太尉不说，还有礼妃娘娘，这刑州官府宅衙，也到处是他的朋友，您切不可意气用事。”曹氏悉心劝导，听得潘弘治终于是唉叹一声出门，她一方面表示同情，一方面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至少这样一来，潘弘治再不会相信西门庆的假面了，就是审问他走形式的时候，他也故意不急不慢，不能将他怎么样，他还不能多关他两天么？
　　于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杨迁毅才安然地从狱中走出来。
　　他一到家，还没来得及打发脾气，却听老管家胆战心惊禀报于他：暗室里四颗夜明珠昨晚遭盗窃了。

　　“什么？”杨迁毅大怒大惊，赶往书房一看，果然发现机关被破坏，暗室失窃。
　　四颗夜明珠不见，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他老子可是让西门礼在徽宗面前承诺过，年底皇帝过生日的时候就用这宝物做献礼，到时拿不出东西来，还不算是一大欺君之罪？那徽宗正不知道怎么宰西门家这块大肥羊呢。
　　他决意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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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由分析：家贼排除在外，知道这个暗室的就只有前天晚上进过这暗室的一些人，那些人，包括潘弘治，武大郎，裴谨，还有几名官兵，其中除了武大郎和几名官兵就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武大郎作案的可能性又少之又少，那剩下的几名官兵当中，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西门宅守夜颇严的情况下行窃？

　　杨迁毅觉得事情很是蹊跷，而不管怎么样，他都报官了，有官衙的介入，就算找不回夜明珠，到时候也可以在皇上面前求个宽耍
　　这样一来，潘弘治竟被当成嫌疑犯给暗查起来了。
　　他气愤难当，想西门庆那个小子，这点功夫就回来报仇，当初真真是自己瞎了眼，还把他当个好男儿来着，不想龌龊到这步田地，他气得几乎吐口水。
　　不过，好歹他是一府知州，还没人敢把他抓到大牢里去，只是提刑衙门问话，他还得老老实实作答。

　　潘玉知道这件事，也觉得很纳闷，就让兰香去西门宅把杨迁毅请到府上来了。一开始潘弘治还不让进，后来知道是女儿要见他，就带他一起来到了潘玉的房间。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借此机会，杨迁毅还让人送来了一把自己设计交代下面做好的轮椅。
　　“这种东西，本官也会做，用不着你假惺惺献殷勤。”潘弘治不收礼。
　　“爹，既然做了就收下吧，不要白不要。”潘玉知道杨迁毅设计的定然是最方便的，就要留下，说罢还要求试上一试。
　　“你……”潘弘治真搞不懂自家女儿，心想她怎么就不知道骨气这回事呃，但看她坐在上头来去自如的样子，倒也乐了。

　　介于有些天不见天日，潘玉就被兰香推着来到外面的凉亭，调节好心情，她方才说起正事。
　　“西门公子，你家的夜明珠被偷，怎么还怀疑到我爹的头上？”
　　“不是我怀疑，只是这件事发生得太凑巧，提刑衙门有些怀疑罢了。”杨迁毅不紧不慢地答。
　　“能从你家暗室偷东西，并且顺利逃走没有被机关伤到，不是武艺非凡的人，也是非常了解暗室布局的人，而据说，你被关进大狱期间，你家中晚上守夜的人更严谨了对吧？”

　　“嗯，所以那个人一定武艺非凡，并且了解暗室有机关。”杨迁毅说着转向潘弘治，问他道：“知州大人，您可否告诉我，那日你们是谁最先发现我家书房有暗室的？”
　　“这个……”潘弘治想了想，好似回忆，实际上却在犹豫，终于，他开口道：“是田岭，怎么，你怀疑他？”
　　潘弘治为何撒谎，从一开始就认为书房有暗室的人可是裴谨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