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神级男主轮番攻略我[乙游]》戏流

55、周目二：何渊（18）

　　刀刀不得不直起身子来，何渊毫不犹豫地割断任楚躯体的动脉，那些血像开了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团团哭着把那道极深的伤口裹住，却一点用都没有，血还是汩汩流出来。

　　难道好感度疯狂上涨的代价是这样的吗……

　　任楚看着“自己”逐渐在眼皮子底下流失生命，心里一下子万千滋味。
　　小A之前说过好感度突破一定值，角色会出现不可控行为。

　　小A似乎感受到她心灵的震击，小心翼翼地报着好感度：
　　【现、现在已经450了，楚楚，按照这个速度，估计何渊的好感度今天能涨到1000不止。】

　　做完这些，何渊把刀丢在地上，一下子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空气中是满满当当的血腥味，在机器的躯体中，任楚只能直愣愣看着那些血缓缓流出，将地面染得鲜红。

　　紧接着下一刻，房间有五六个人破门而入。任楚认识其中大肚子的那个男人，她来到研究中心的第一天，是他用狗绳牵着她。

　　任楚看到他就下意识想往后缩，触到冰凉的墙面，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任楚”了。

　　大肚男进屋后一下子便看见倒在地上“任楚”的躯体，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来注射器就往“任楚”身上捅。

　　他那缕油腻的头发往一边垂落，眸中尽是疯狂之色：
　　“只要让她变成植物人，就不会再有人为她辩护，植物人能有什么权利。哈哈哈哈哈哈，她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实验材料！”

　　其他人进了最里面的研究室，另一个戴着白色诡异面罩的人在实验台上翻找一通，回过头看到他疯疯癫癫跪倒在地，丢过来一个试管将他砸醒：
　　“你干嘛，眼看她已经死了！”

　　是啊，被拦住制止，他才发现地面上的血流得像河一样。

　　“这些都是她的血！最高级别的研究材料！”大肚男双目赤红，像疯了一样捧起地上的血，末了还是不愿意相信，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在地，伸着手去探“任楚”的鼻息。

　　“何渊亲自开的刀，你不用想她还活着的可能性。”

　　面罩男将实验台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自己带过来的包里，看见大肚男仍像个傻逼一样跪在地上，用力踹了他一脚，冷冷开口：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忘记，那种净化物质具有寄生性，宿主失去活性的那刻净化物质本身也失活了。还不如趁机把何渊的研究室掏空，研究材料被他亲手破坏，那就把他手上所有的研究都抢到我们自己手里！”

　　“该死！何渊真是该死！！当初我们把他求来，是让他给我们坐阵，当IK的领军人物，结果现在背信弃义扼杀整个项目的命运！”

　　面罩男把什么瓶瓶罐罐都收干净了，转过身看着大肚男道：
　　“背信弃义倒也谈不上，当时我们跪舔让他加入，他也没同意，至今也没在项目书上签字。只是接受来研究中心全程监督我们的实验。而且，你不也防备他防得很紧，”面罩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他进研究中心第一天，你就在他脑子里嵌了控制芯片，你觉得这事做得隐蔽，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

　　大肚男的表情一下子全都凝固在脸上。

　　面罩男继续：
　　“所以别装的脸那么大来卖惨，我们遭到他的反噬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的事，谁又比谁更无耻？”

　　大肚男还是不甘心：
　　“我已经研究出来她血中能净化的物质结构，现在就差提炼，就差提炼！我投入了全部身家买她的血，我——”

　　“定位呢？”大肚男在“任楚”双耳上翻找着，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那也至少得把定位芯片找出来，妈的，花大价钱专门买的，这就用不上了。芯片她活着的时候取不出来，现在人死了，总该能取出来了吧？”

　　控制芯片……
　　定位芯片……

　　这些陌生的字眼像锯木头一样在任楚钝钝的脑袋里划拉着，她有点听不懂。

　　那些人几乎将何渊研究室所有的东西洗劫一空。

　　他们关上门离开，何渊才出来，拖着一个和任楚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这就是他们说的，能帮她重塑躯体的道具吗？

　　“抱歉，还要赶时间把你换回来，刚才只能暂时当缩头乌龟。”

　　何渊说完，将那些线头什么的又插在这个新来的跟任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体上，而后又是那道冰冷机械的声音：“回来吧，楚楚。”

　　这句话像是一个指令，任楚还没怎么感觉，就发现机器人克洛伊的身体出现在自己对面。它已经灰扑暗淡下来，仿佛自己刚才躲进它的躯体将它全部的养分都吸收了。

　　脸和任楚也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她奇怪地看着克洛伊，何渊抬手，将机器人的控制器关闭。

　　“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现在它的使命已经终结。”

　　任楚心下一阵涩然。转而她又垂头看“自己”的身体，几秒前进来的身体，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感觉到何渊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检测什么。

　　“成功了。”
　　“楚楚，你记住，这就是你，就是真正的你。”
　　他淡淡地说，声音听不出丝毫喜悦，反而——

　　听到这种语气，任楚抬头猛然看向何渊的脸。

　　他的眼睑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窝留下扇形的阴影，从他眼睛流出来的水痕布满那张总是清冷的脸，蜿蜒至下颌。

　　就像一尊立在阴影里的，
　　流泪的雕塑。

　　即便他的眸色被发丝半掩，也让任楚感觉到满布其中的哀伤，以至于只是看这一眼，任楚就觉得心脏绞动，无法呼吸。

　　何渊递给她一个工作牌，而后转身，背向任楚。

　　“你自由了。”

　　“楚楚，用这个走，立马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半个钟后，任楚拿着那张写有“Chu”的工作牌，一路畅行无阻，站在了研究中心的门口。

　　“滴滴——”
　　“高级研究员Chu，编号7-A00，拥有最高权限，身份已确认，允许离开研究中心。祝您一路顺风！”

　　---

　　两天后的研究中心。

　　将楚楚遗留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和研究中心对她那些录像之类全都处理干净，何渊也准备离开了。

　　而不远处，当初请他来IK坐阵的几个研究员站在那里阴惨惨地盯着他。

　　他走过去，与那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一句——
　　“你忘了当初说的‘为医学进步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了吗？！你背叛IK，背叛我们的努力，你……”

　　何渊步子未停，在经过的时候，侧眸看过去一眼。
　　他的眼眸与以前一样清澈明亮，但紧盯着他们看的时候像是夹杂刀光剑影，带着汹涌的威逼感，整个人是这样的陌生。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医学进步？”

　　那些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何渊，被他毫无感情的语调惊得产生退意。

　　“不管怎么说，你被逐出IK了。”大肚男发话。

　　“是吗？那要恭喜我自己，”何渊说道，“IK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

　　走出研究中心大门，何渊将手中IK科研的工作牌丢到垃圾桶里，看了眼不远处的树，眉目间的郁色有些悠远。

　　为医学进步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但她远胜于生命。

　　他从口袋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离开这个雪白色的建筑。

　　---

　　“今天有三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一个？”楚冰刷着平板上的晨间新闻，给还在睡懒觉的任楚汇报。

　　从研究中心出来时，顾瑞泽和楚冰正在那里等她，在楚冰的盛情邀请下，任楚暂时去她那里住了两天，楚冰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说务必要把她在里面掉下来的肉长回来。

　　“待会儿再听嘛，我困~”任楚裹紧被子，甚至蒙上耳朵，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楚冰精力这么旺盛的女孩子，昨晚明明带着她去酒吧嗨到凌晨四点，回来就补了一两个小时的觉，七点钟就开始在她耳边一直讲话。

　　“真的不听吗？有关于施律师的新闻哦。”楚冰眼含揶揄看向她。

　　“施律师上新闻有什么稀奇，他不是天天上新闻。”任楚没好气。

　　“跟你也有关系的，之前你那桩案子……我给你念念——”

　　“《反人类法》修订草案初版已经审议通过，《反人类法》第179条由之前规定的‘有以下情形之一，构成反人类罪：（一）拒绝为人类文明的前进作出牺牲；……’修改为‘有以下情形之一，构成反人类罪：（一）经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公民本人同意，在国家或社会为其牺牲作出准备后，又拒绝为人类文明的前进作出牺牲；……’，加入了公民自愿同意的前置条件呢！”

　　“施哲律师，牛逼的文字猎手；而我们可爱的任楚女士，成为推动《反人类法》完善的史诗级当事人！！！”

　　楚冰这张嘴是真的厉害，任楚这两天被她说的那些话臊得厉害，根本不能听她的吹捧，要不然肯定要上天了。

　　“哇！这个新闻后面还说，法律草案修订稿出来当天，就有人又去人权法庭起诉了。说是一个小男孩，叫小圆……”

　　任楚立马坐起来，夺过楚冰手里的平板：
　　“小圆？”

　　这件事在新闻里只是一笔带过，说小圆的父母已经向人权法庭起诉，希望能拿回儿子的遗体，并为儿子正名。

　　任楚心里的潮水拍上来又落下去，她手有点抖，表情是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湿润了。
　　真好，每个人都有了好结局。

　　“第二个新闻呢？”
　　任楚看完小圆的新闻，把平板还回去，仰躺在床上问。

　　“IK研究团队被查出与多起人口贩卖有关，现在相关研究成员已被警方逮捕。”

　　“第三个新闻也与IK团队有关，说是西坞市的水源污染就是他们干的，为了引起大众骚乱，逼你现身。”楚冰越看越气，“这个死IK，真是判死刑也不为过。”

　　IK，明明前两天还像梦魇一样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名字，现在听来总觉得已经很遥远。他们怎么样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在这个公正的世界，一切都在向前而行，坏人受到惩罚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她总是坚信这一点。

　　“小A，”任楚叫自己的小客服。

　　【小A：楚楚，人家在呢。何渊好感度1580，要用吗？】

　　任楚：“用！花1000给顾瑞泽买保命道具。”

　　他的职业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一平安回来，他就去艾冰岛参加比赛，听说这一次的赛道十分凶险。任楚想尽多地给他攒一些保命道具。

　　【小A：好舍不得，1000好感度呢。】

　　“你这两天不管说什么都在话后面缀个‘何渊好感度1580’，不就想让我赶紧花了嘛。”

　　【小A：……被你发现了：）】

　　任楚：“……”

　　这晚，任楚做梦又梦到了何渊那双没有温度、看她时极度冰冷的眸子，她害怕地想上前抓住他，而他却越走越远。
　　这时身后又出现一个与何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眼睑半垂，长长向下延伸的睫毛在面颊扫下一小片阴影，眼眸中的情绪被头发遮住。

　　他嘴唇微微张合：
　　“不要怪他冷漠，这些天的喜欢，已经把他所有感情全都用尽了。”

　　一想起何渊，任楚总是觉得难过。第二天一大早，她还是忍不住打车来到何渊住的公寓外面。

　　她用力地透过窗户往房间里面看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想象出来他家里简单到寂寥的样子，那两条自由自在的小鱼，和他衣柜里那几套丑的要死的衣服。
　　想到何医生的审美这么……偏激，房子外面的任楚不由得弯了弯唇。

　　太阳升起的时候，任楚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再见啦，何医生。

　　“小A，去下一周目。”任楚说。

　　【小A：刚想催你来着，你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任楚：“要不然？”

　　【小A：渣女的修炼过程果然是最快的，上一周目你明明还很纯情的呜来呜去，说不要去下一周目，这次你就熟练地主动去啦？】

　　任楚笑而不语。

　　没有她，他的生活好像没有任何不同。任楚心里想。

　　她从窗外没望见的是，何渊苍白空荡的客厅墙上，有一副占了几乎半面墙壁的“拜托”手势画，落款有两行小字：
　　7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数字，
　　他早就有了喜欢的字母。

　　手势画旁边巨大的鱼缸里，两条小鱼在其中游来游去，那条鼠灰色的鱼一刻不停地追着小红鱼亲吻。

　　叫的车已经到了，任楚挂断司机的电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永远不会再知道，何渊衣柜里专属于她的区域，正妥帖地挂着一件衣服——那是镶了一圈星钻的，全世界最漂亮的小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