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秋水望穿

13、第十一章

　　从小就听老人说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那天晚上至今已经二天了，谢昊完全没有给于珊任何电话与信息，于珊想起一句话：要么在沉默中暴发，要么在沉默中死亡。她那天晚上呈得一时口快，的确让她爽了一整晚，但她知道迟早会遭报应，只是她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早，而且报应得这么惨烈悲痛。
　　台风“珍珠”正面袭击香港，直接影响广州狂风暴雨，从中午开始就狂风呼啸，雷鸣闪电，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
　　于珊其实喜欢台风天气，那种凌凌烈烈的大风大雨总让人觉得像是世界末日，而当台风过后仿佛一切重新萌芽，天地万物从新开始。以前每当这种天气的时候她就会站在窗边朝外面大吼，因为不管你吼什么别人都听不见，让人有一种豁出去的快乐。
　　她一直被这种豁出去的快乐刺激得内心汹涌澎湃，于是她就拿出那件一直没机会还给谢昊的夹克外套，以及一张自己亲自录的CD直奔谢昊公寓而去，她不确定他在不在家，她只是想赌一赌运气，她倒是赌赢了。
　　谢昊因为感冒没有去上班，沙发上摆着书，音响里播放着布莱德曼，茶几上摆着一壶咖啡，满室浓香。
　　谢昊对于珊的到来有点讶异，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很快便把于珊让进客厅里，并给她倒了杯咖啡。
　　于珊当时其实挺狼狈的，头发与长裤都半湿，雨伞没能挡住“珍珠”的风驰电掣，她没敢坐进他那套洁白的沙发上，借着屋子里此时的满室温馨，于珊终于把衣服递给谢昊，并说道：
　　“衣服我补过了，要非常仔细的看才能看出来的，不信你检查看看。”
　　谢昊接过了衣服，并没有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于珊把CD拿出来递给他，脸红红的接着说：
　　“嗯。。。！这个是我录的CD，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这次谢昊没有伸手来接，反而转身拿起一根烟点着，幽幽吐出口烟雾，徐徐说：
　　“你曾说，如果不爱他，不要给他一丁点的希望，如果我接受了这张CD，我，这是在给你希望吗？”
　　谢昊轻轻淡淡的语气却像刀子一样割在于珊心里，刹时她脸色惨白，拿着CD的手微微发抖，她把CD放在茶几上，抬头又说：
　　“就算是普通朋友，送一张CD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不要有负担。”
　　想了想又说：“如果那天晚上我伤害了你的自尊，我向你道歉，只因为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剖白了你的心声。但是我绝对不会向关映荷道歉，因为她不配。”
　　“我就是愿者上勾。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不由自己控制的事情，我会等到她只为我停留的时候，我可以等她！”
　　于珊怒不可遏，冲口而出：“如果你那么心甘情愿，那你为什么那么痛苦？为什么要在深夜卖醉想要抓住一阵风？”
　　谢昊有一阵子的静默，又再度幽幽开口：
　　“爱一个不会因为痛苦就不爱，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往她的方向看。就好像，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可以让你觉得有希望的事情，可你不也在大风大雨里来找我吗？难道我做过什么事情让你误会我对你有爱意？或许，是因为放烟花那天晚上我给你的那个拥抱？”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希望，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今天来也并不是为了让你爱上我，我只是来还你衣服。”
　　于珊全身的力气几乎消失怠尽，手足冰冷，她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替自己开脱目前的难堪，那句只是来还你衣服说得那么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偏偏谢昊那么残忍依然不依不挠，大声说：
　　“如果你只是来还我衣服，为什么在这种天气来还？这件衣服不是放在你那里很长时间了吗？如果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希望，那么你凭什么泼得映荷一身酒？今天又为什么要送我你亲手录的CD？是不是认为那天晚上已经彻底分开了我和映荷，而你可以乘虚而入了？又或许你根本不稀罕我爱着谁，你只是制造机会好引起我的注意，然后飞上枝头当凤凰？”
　　谢昊越说越激动，加上连日来的沉闷之气借机冲口而出，但是这段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完全是呈一时口头上的快意，他从来不认为于珊是这样的人，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又不知道如何收回来。
　　这时，刚好一道雷电划破天空，“噼”一声，闪电照着于珊一脸苍白，嘴唇发抖着说：
　　“我从来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样的枝头，可以当凤凰。”
　　又拿起茶几上的CD，对着谢昊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打扰了！”转身就冲出门口。

　　谢昊下意识的想拉住她，让她雨小点才走，外面正狂风暴雨的，但是于珊走得极快，连玄关的雨伞都没带走，又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份，所以也紧跟着于珊走出门，出了门才想起没带伞，又倒回来拿了雨伞才跑下楼。
　　只是这约模两分钟，稍慢了这短暂的两分钟，一切就已经无可挽回，当谢昊跑到小区门口时，只来得及看着一辆高速飞驰的面包车“碰”的一声巨响撞在了于珊身上，于珊轻盈盈的身躯在半空中划了一个长长的半狐形，就轻飘飘的落在几十米外那棵木棉树下，刹那间，一地都是血，雨，哗啦啦的倾盆如注，瞬间血流成河，谢昊只觉得，那一刻所有声音静止，只有铺天盖地的红。
　　那瞬间，谢昊没有任何祈求，他只希望，如果他错过了来得及拉住于珊的那两分钟，那么至少再给他一秒钟，好让于珊听见他喊出的那句“对不起！”
　　可是于珊只静静的躺在那片红里，手里紧紧拿着那张CD，再也不肯睁开眼睛。
　　小区保安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交警到的时候，司机仍然醉得眼神迷离，似乎还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救护车来得极快，但是谢昊知道已经来不及，冲力那么大，于珊被撞飞了好几十米，连那句“对不起”都没听见就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