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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真无邪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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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现在不是也不能是停下的时间。只好用尽全力去奔跑,尽力把悲伤与烦恼抛出九霄云外,让久久不散的阴郁情感随风碎裂。
但就像人没法控制自己的死亡时间一样,我也没法控制自己什么都不想。
如果欲望永远无法满足,那么他给人带来的快乐多还是痛苦多呢?人人平等真的是妄想吗?人人平等这一远大理想的基础条件又是什么?就算实现了又能怎么样?贪婪就一定是不好的吗?
无数问号占据了我的脑袋,它们都没有答案,至少现在我不知道。
既然控制不住,那就随它去吧。反正在本能面前,理性不堪一击。与其让自己痛苦,还不如早早退出。
这条路明明看起来很短,我却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我不确定是否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现在只能跑,残存的红色正无情的倒计时。我真的很想问出那句从进入这个游戏,不,在现实中就令我困扰的问题——时间除了流逝,还有什么作用?
它游迹与每个人的生命中。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是开始计时,也是倒计时。
它不能暂停,却可以戛然而止;它冰冷无情,却孕育了鲜活生命;它带来痛苦和欢乐,最后也将其带走。
似乎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抚平的。
快了,时间凝固了,倒计时结束了,黑日停止侵蚀了,永恒就要到来了。
仿佛是印证我心中所想,我与玫瑰树的距离近在咫尺,还差一点——
惯性使我差点扑到树干上,我大口喘气,手颤抖着拔掉玻璃瓶上的塞子,一股脑全倒在了树根部。
我抬猛地头看太阳,已经完全变黑了。
不会吧……
【正在计算数据……时间……紊乱……数据错误!@#_/'**…………系统判定失误,重新计算中……】
【很抱歉,尊敬的玩家,由于您的行为处于临界点,所以导致最终只完成了「拯救玫瑰树」任务的50%,您和另一位玩家还需要完成第二个任务才能成功通关。】
“……”
心里有一万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过他话锋一转——
【相应的,系统也会发放补偿奖励,请您与您的同伴积极完成任务二,以便赢得更好的奖励。】
“什么奖励?”
【非常抱歉,补偿奖励会在通关后一起发放,现在您还无权知晓。】
嗤,我还不稀罕知道。
【。】
女人,你的高傲令人着迷。
我就地而坐,靠着玫瑰树恢复体力。只能等着秦琳给我带来好消息。
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我快要数的昏睡过去的时候,我感受到一阵强风袭过。
瞬间把我冷了一激灵。
天空阴云密布,海面已不再波光粼粼,倒映着灰沉沉的天幕。
两旁的海洋如一汪死水般无力的涌动着,散发出淡淡的死亡的气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雾气渐渐入侵了此地,在迷雾重重中,有一处却不同寻常地闪烁着红光。
我抬头朝那处看,下意识挑了下眉。
因为那是一个我以为不会再出现的npc——路忍。跟着秦琳的那个鬼婴。
不知喝了什么增长剂,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头黑发,飘动刘海挡住了眼睛,身材瘦削,感觉长的挺高,蜷缩着身子,看起来虚弱至极。
你要问我离这么远,是怎么认出十四五岁你连见都没见过的路忍这个问题,我就要告诉你,他的周身环绕着红色闪电。
只不过上次是把他当成肉馅包进饺子皮里了。这次却是一副为他所用,保护他的状态出场的。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孩子有好好成长啊……(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该拖走了)
玫瑰树树叶婆娑作响,似乎像人一般战栗着。
我尝试向树的对面呼唤:“琳儿!秦琳!!hello??how are you?”
石沉大海,鸟都没理我。
其实如果去掉中间这棵树,两边的海水换成田地,这副构图就很像之前我们在鬼婴的内心世界里看到的。
他的妈妈准备献祭他,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剧情?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去玫瑰树的那一头才对。
等一下,我似乎忘了一个东西——精灵女神的祝福!
如果只能在那里用,那可太坑爹了吧。
精灵之神?
——我赠予你的祝福你随时都可以用,无论哪里。
好耶,我要使用一次祝福,拯救玫瑰树!
——很抱歉,我无法跳过系统规则给你帮助,这里不是我的地盘。
……
行吧,我就知道。那,能让我和秦琳汇合吗?
——可以。
一眨眼我就穿梭到玫瑰树的另一边,我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我那么大的琳儿呢??
正当我迷惑至极时,我突然听到了海水互相撞击的声音,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往身后一扭,看到了秦琳的头。
当然,她慢慢游上岸了,我看到她完好无缺的身体,并没有发生鬼故事。
“你去干什么了?”
她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我也看过去,是她的铃铛。
“难道你去海里拾你的铃铛了?不可能是你自己扔进去的吧……”
她摇摇头,“你成功了吗?”
“……一半一半吧,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她皱眉看向我,我只好向她解释了来龙去脉。
又是一阵沉默。
我俩并肩坐着,看向天空中的「睡美男」,他还没醒。
“说吧,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鬼婴失控了,自我们从鬼市那个副本出来后,他的状态一直就很不好。我跟他对峙了很长时间,最后他把我的铃铛扔进海里,我把他弄睡着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你的铃铛不能用了吗?”
“……嗯,它坏了。”
我原以为秦琳对鬼婴是个养成游戏,没想到是抚慰受伤叛逆儿童的心路历程。
惨。
“等他醒是不可能的,这个副本时限太多了,你看看你还有什么道具能派上用场。”
秦琳屈膝抵着头,像是睡着了。恹恹不振的,每次看到她这样,我都一阵无奈。
秦琳其实很伤感一女的(不是),她平时最大的梦想是活着。
她爱吃糖,每天都见她买什么阿尔卑斯棒棒糖,大白兔奶糖,金丝猴啊什么的。她说是爱睡觉,其实天天熬夜。她爱听歌,每天听一百首情歌(),是个大情种。她爱做饭,方便面做的不错。她还爱哭,爱丧,爱喝奶茶,爱看星星,看夜空,爱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哪一次的笑声才是真心的。
我们曾在天台上,搬个小板凳,去谈天谈地无所不谈。看着闪烁的星星,飘动的云,在夜幕里缓缓漂流。
我们曾走在九点钟的夜晚,手牵着手一起夜游。
行走于深沉夜幕和坚实土地之间,抬头望天时,大概有一种自己随时就将要卧倒的感觉;和朋友手拉手你往下,我往上,没两下就把我兜里的手机给甩出来,实在是一种特别的体验;像是我变了,或是她变了,我们两个人整得跟精神分裂似的,互相猜疑。她说我像个神经的人。
彼此彼此……
我总觉得,真正的我可能已经化作一缕意识飘到了天空中,然后看着“我”和她谈天谈地无所不谈。
我们还在路途中发现了一只阿飘,当然,只针对她。她信鬼神,所以她看得到,我不信,所以我看不到。很合理。
她问我如果遇到了鬼,会不会丢下她自己跑了。我自然理所当然的回答她:“我不信鬼神,我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他们伤害不到我,那我怕什么?”她又说可那些鬼可能会把她杀了,不等我反应她又说。那她死了后我也会被吓死。我一想,也是,反正一石二鸟了呗。
血赚啊这波。
我们曾站在广场。看老旧的设施,看漫天飞舞的花絮,看对面楼顶的大狗,看街道尽头的枝繁叶茂,看空荡荡的大街,看灰蓝色的天空带点乌云,看彼此。
我看看天,看看前头,看看飘散着的「雪花」,似乎是风在飞舞,又像是我的灵魂在飘荡。
我们还爱一起走铁路,散步,爬山,闲聊等等等等……
我又不免悲观的想到,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感觉也只是刹那
无法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