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无言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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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时分，残红把天地间照得恍惚迷离。
乔暮雪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模糊不清的远山树木，渐渐被红色覆盖又渐渐褪去残红，披上黑色的外衣，如窗前桌上那一盒墨汁一样深黑。
于此同时，她的脸色和心情也随之变黑。
银籽入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乔暮雪，她的脸上有着难言的凝重和伤悲，让他一时止了步，停在门口，抬手敲了几下门，响声过后，乔暮雪浑然未觉。
银籽摸了摸鼻子，脸现思索，进屋自找了张椅子坐下，乔暮雪依然未有所觉。
阳光在她的脸上静静消逝掉，慢慢只余下黑影，轮廓渐渐模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清瘦的背影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忧郁，仿佛冬的寒瑟都在她身上聚集了。
银籽思索着，眉头皱起，心中略堵。
直到那光明全没了，他再也忍不住，点亮房中的烛火，然后乔暮雪终于转过身来，一脸的恍惚。
银籽摸摸鼻子笑：“我说乔大小姐，你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担心呢，银籽大爷我的毒没解，游意的伤还很重，你自己的伤也不算轻，而且何费平这厮逃跑后，肯定会去外面宣传我们有天机决，到时候还得应敌，你不去费心这些事，你在这里忧郁什么呀？”
乔暮雪愣了愣，脸现愧疚，却强辩道：“谁说我在忧郁啊，我在想事呢？”
银籽不屑地看她一眼：“得了吧，想个事情需要这么长时间，而且光想事是没用的，还得去做，去布置的。”
乔暮雪“嗯”了一声，没有再作声了。
银籽走上前，凑到她眼前，把她四下仔细看了一遍：“我说，你在想什么啊，这女孩子的心事可真是复杂啊。”
乔暮雪退后一步，看了看在她眼前晃动的银籽：“你来多久了？找我有事吗？对了，那药放在你床头，你看到没？”
银籽思索了一下：“其实我来就是告诉你那药的事的，你这药从哪里来的？”
“我父亲给的。”
“我想我知道义父为什么会让我来保护你了。”
乔暮雪抬头，眼睛睁大：“为什么？”
银籽笑嘻嘻的：“那个，你真想知道吗？”
乔暮雪莫名：“当然啊。”
“那个，本大爷可以说出来这个秘密，但是是有条件的。”
乔暮雪一脸疑问，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你说。”
银籽把头凑到乔暮雪的面前：“我说，乔大小姐，你一天到晚绷着个脸，真的让人看了都难受死了，来吧，现在给本大爷笑一个，笑得好了，本大爷心情一好，就什么事都好商量。”
“你？”乔暮雪微愣，微怒，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银籽摇摇手指，双眼眯起，很认真，很严肃的对着乔暮雪摇头：“不行啊，这样的不算笑，不通过，再来。”
乔暮雪嘴角再扯开一点。
银籽大呼：“不行，还是不行，你得和本大爷这样笑。”说完话，他双手把自己的嘴角往上使劲拉起，又把两侧眼角往下拉，做一个张大嘴的笑脸，然后再学着老母鸡的声音，咯咯咯咯的笑出来，同时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乔暮雪。
乔暮雪学他的样子，张大嘴，这样一来，脸真的不绷了，脸上的凝重与忧伤松懈了下来，却还是笑不出来。
正于这时，全神贯注于做鬼脸的银籽大爷突然一个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而手腕撞到桌上的墨汁，砰的一下，突然往他身上劈头盖脸而去。
银籽闭上眼睛，舞动四肢，大呼：“救命啊。”而那墨汗有的甩到他的手上脚上，被他这样一乱动，就越发的多了，额头，鼻子上，眼角，唇上……无处不是黑黑的小点，有的还在往下流淌。有一滴直接流到银籽大爷的口内，吓得他赶紧闭了嘴，一脸苦样。
乔暮雪突然大笑，笑得不可自抑，笑得浑身颤抖。
银籽讪讪地从地上爬起，一摸脸上的墨汁，摸到两手的浓黑，他呲着牙，气乎乎的开始用手去擦，结果越擦越浓，擦出一个花猫脸。
乔暮雪真笑了，这回不是大笑，也不是苦笑，而是温柔的笑，掏出身上的手巾，醮上水递给银籽。
银籽接过就擦，可是结果是擦了东边忘了西边，擦了西边，忘了东边，一张脸，黑白斑驳，像一幅泼墨山水画，乔暮雪把水盆递给他，笑：“来，看看你的英明神武的样子。”
银籽对乔暮雪翻个白眼，抓过水盆一看，“啊”的一声大叫，然后立马就把手巾扔到盆里，洗洗，又继续擦，不多时，一盆水已然洗黑，可是脸上还是黑的。
乔暮雪看着他目瞪口呆，无可奈何的样子，再笑，重新拿出一条手巾，仔细地帮他擦起来，神色温柔，动作轻缓。
银籽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乔暮雪的眼睛，那眼睛清澈透明得如一汪湖水，而微风似乎正拂过了湖面，漾出小小的波纹，那波纹，又轻又柔，让人看了就无比的惬意舒坦。随那波纹荡漾出一圈涟渏，像清晨的微光，慢慢慢慢地向四周扩散，温暖于是到来。
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如果这是一个美梦，他不要醒来。
乔暮雪给银籽擦好脸后，在银籽面前摇了好几下手，他都没有反应，她皱了皱眉，直接踩了他一脚：“银籽大爷，还魂喽。”
银籽被她踩得惊起，痛得对她呲牙咧嘴：“我说乔大小姐，你有点闺秀的样子好不好？”
乔暮雪不理他：“说吧，什么秘密，再不说，我可再来一脚了啊。”
银籽一脸被吓到的样子，赶紧到：“我义父说他有一个师妹和一下师弟，结为了夫妇，你母亲是不是姓白，你父亲的原姓是什么？”
“我父亲原来的姓？”
“当然了，我义父的师弟可不是姓乔的啊。”
“我也不知道。”
银籽郁闷：“那你母亲？”
“我母亲是姓白不假，可是我父亲似乎一直都姓乔的啊。”
银籽摸摸鼻子，显然也有点奇怪：“不过我想你母亲是我义父的师妹应该不假，这种药据我义父讲是他师门寻幽派的独门之药，从不外传。而且你知道吗，你的那把流虹剑和玄月剑俱是寻幽派之物，此剑既为你母亲留给你的，你母亲又姓白，想来，必是我义父的师妹无疑了，而流虹剑锋利无比，以冰棺之坚硬，天下间，难有宝剑能破开，必会有人来抢你的流虹剑，所以义父先让我来保护你。”讲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惜，流虹剑还是丢了，不过，好在，你虽受了伤，却无大碍，也算不负义父所托了。”
“可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乔暮雪疑惑地皱了双眉：“既然天机决是个神功，你义父为什么不把它传给你，而把它带入棺里，这样做有意义吗？而且你义父把它带入冰棺里还不算，还把这个消息泄露了出来，岂不是让他自己的尸身不得安生吗？”
银籽嗯了一下，思索道：“义父一生痴爱武学，他把天机决带到棺内，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为什么不给我练？我想，可能练某些功夫需要一定的先天和后天的条件吧，可能我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也有可能，在它看来，把这种引人觊觎的功夫带到棺内才最保险，那也是为我着想吧，至于消息的泄露，那肯定不会是他故意的了。”
乔暮雪想了想，觉得银籽说的有理，可是又感觉不是太有理：“那个山洞里的冰棺是真的吗？那棺材确实是冰玉无疑，可是那里面的人确实是你的义父吗？”
银籽点点头，非常严肃，非常认真：“是的，确实是我义父，连耳下的那颗痣都是大小一样，位置一样，不会有假，所以乔大小姐，等我伤好了，我就要去把它给找回来，到时候不能保护你了，好在游意现在功夫也算高强，你们到时候小心一点。”
“你要走？”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乔暮雪的心下闪过一丝不舍：“你一个人去，也是不安全的，不如大家一起去找吧？”
银籽哧笑：“得了吧，就乔大小姐你，肯定是包袱一个，而游意那连杀一人都得咬好一会儿牙才硬得下来的心肠，带在身边，说不定也是个麻烦，还是本大爷一个人去比较好啊。”说着，拍拍衣袖：“那个，本大爷休息去了，话说乔大小姐，你这一脚踩得我的脚更是没办法走路了，怎么着，要不现在，你背本大爷回去？”
说完这话，银籽蹲下身子，嘻笑的看着乔暮雪，一脸坏坏的痞样。
乔暮雪一愣，脸一红，然后再笑，右脚一抬，飞快地又在银籽的脚背踩上几脚：“好啊，既然要背银籽大爷您了，怎么着，也得让本姑奶奶踩够先啊。”
于是房内就剩下银籽的大声叫痛声，拼命呼救声，不停求饶声。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无言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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