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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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又是十一点半！墨予看着市中心广场的大笨钟，心中狠狠地把这串熟悉的数字哄了几遍。原本繁华的街道已逐渐归于平静，街上也只有寥寥数人。想当初墨予选择远离家乡来M市发展，就是看中了在这驻扎多年的简氏集团，以简氏集团的雄厚规模和发展前景，谋个好福利应该不是问题。当墨予以一敌千，奋力扎进简氏集团后，才惊觉什么叫表面风光。能在国内龙头企业就职，每天出入繁华地段，穿梭于白领丽人和钻石王老五人群中，就职在随时能抓个蓝筹股，过上牛市生活的大企业，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但自墨予进入简氏以来，忙工作已消耗了她三分之二的时间以及三分之一的精力，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它。小鲁曾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像今天，她再次被公司谋财害命长达六小时。如果这麻木的六小时能花在男人身上，她现在早儿孙成群，为人类的繁衍做出伟大贡献了。
墨予靠着斑马线一角的交通灯柱上，默默哀悼着她一天天缩减的阳寿。身旁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同样在等待通行，余光瞄到旁边卿卿我我的情侣，墨予环着灯柱的手紧了紧，努力想成为两两中的一对。其实，在这个待了两年的城市里，墨予也结交了一两个谈得来的好友，但很不巧，和好友们分别住在城市的两端，注定她每天都独自归家。独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与成双成对的人站在一起。相比之下，就连她的影子都变得比别人单薄，能呼吸的空气，都比别人少。
刚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充斥着新鲜的味道，城市的尘埃或被雨水冲刷往下水道，或困在路上低洼处的积水里。刚下完大雨的天空还是维持着以往的单调颜色，偶尔出现的亮点，都是人造的假象。墨予自离开家乡后就很少看到星星了，城市的天空很浑浊，像城市里生活的人，没有可赏之处。墨予呆滞地站着，她已经累到快连吸气的力都想省掉了，忆起上年年初，她也是这个刚被吸血鬼光顾过的样子，每天只带着灵魂和身体框架回家。唉，再过一年这样的生活，她就只有这副骨头能贡献熬汤，其它都缺货了。悲哀！真是悲哀！墨予哀悼着自己的人生，不禁摇头叹息。突然一抹红色的车影从墨予眼底下疾驰而过，辗过路边的积水，伴随着身边女高音的尖叫声，消失在夜幕中。
甲女：“啊，天啊。怎么开车的！有钱了不起哦。”
乙女：“吓死我了，开那么近，表演杂技啊！”
丙男：“乖乖，别怕，有我在。我记下车牌了，下次找他算账！”
墨予斜眼瞟了瞟身旁表情夸张的男女们，再把目光移到身上布满不规则浅灰色污点的白裙子上。今季最流行不规则渲染花裙，对于她这个工薪阶层，不用花半毛钱就能穿到，算不算好运呢？唉，这就是生活，有时是惊喜，有时是惊吓。转绿的交通灯打断了墨予的思绪，她缓缓地迈出步伐，继续回家的路程。遇到不快的事，尽情地忽略它。是墨予做人的信条。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从公司到饭局，从饭局到家，几乎是简熙尧自进公司以来的三点一线。偶然也会和几位要好的朋友见见面，但随着越来越忙的工作，除了睡觉，他再也挤不出私人时间了。绿灯转红，简熙尧驾着车，刚好停在安全线内。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的停驻，却是他最想要的。斑马线上有稀少的夜归人从简熙尧车前通过，大部分行人的脸上都挂着倦意。简熙尧百无聊赖地看着过路的行人，一位约一米六高，身穿职业正装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眼球。淡黄色的街灯印在过路女子的侧脸，略显苍白，但那双黑眸，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色。在职场上，简熙尧接触的美女自然不少，尤其是在人人都想身边朋友脱离单身的时代。但有着这样清澈眼眸的女子并不多，眼睛能反映一个人的心灵，他已经很久没接触心思简单的人了，看着女子在旁边路人成双的身影下，更显得独自一人的女子的孤寂。他也独自行走多年了，不知在别人眼里，他是否也如这女子般寂静呢？思索着，陌生女子已逐渐消失在简熙尧的视线内。
年已三十的他，曾多次被简老爷子逼婚。简氏集团发展至今，也到达了近十年来的一个高峰点。但是身价的攀升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快乐与满足，对于简熙尧而言，那只是某段时间努力下来的一张成绩表而已，终归代表历史。家中过着悠闲日子的简老爷子更不当回事。过几个月就是老爷子八十大寿了，家中成员只有他和老爷子俩爷孙，人丁单薄的让老爷子忧心。前几天回家陪老爷子吃饭，老爷子要求在八十大寿上大排宴席，这和一向低调的他格格不入。但是简熙尧明白，老爷子以摆寿宴为名，寻找孙媳妇为实。在老爷子的压力下，类似的宴会简熙尧也参加不少，那些所谓商界后裔，社会名媛，富二代，根本不像要和他交朋友，倒像把他带入一个华丽的舞台剧，场景壮观，角色包罗万有，每人都有自己的脸谱，每人都有自己的剧本。在谁透露真性情，谁就是白痴的氛围里，他如何能觅良人呢？毕竟他是要找个合适的人过一辈子，而不是要找好条件的人过一辈子。但何谓合适，他自己也不知道。
M市的一月仍维持着夏末秋初的温度，太阳刚冒出头，就开始卖力表演，晒白了一地。楚瑜坐在驾驶座上，出神的盯着车窗前的一圈白光。
今天回公司应该怎样对面陈牧呢？是坦然还是冷眼相待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瑜一夜，精致的妆容很好的掩盖了她一夜无眠得来的黑眼圈，但始终掩盖不住布满淡淡血丝的双眼。楚瑜回过神来，启动车子，往公司驶去。遇上他再说吧？
关睿扬一大早便回到公司，马不停蹄地直奔广告总监办公室。“怦”一声巨响，雕花红木大门撞到墙上的声音仿佛撼动了整间“亮登”广告公司，久久回响着。由于力量过大，连带广告总监办公室的门牌也抖了抖。
“解释！”温怒的声音从陈牧头顶传来，同时宣布宁静的早晨即将结束。
陈牧放下手中的广告文案，他知道关睿扬要他解释什么，但陈牧从来就不是一个你问，他就会回答的人。
数秒的沉默让关睿扬变得更加浮躁。若不是昨晚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拨打了楚瑜的电话，他不知道要到何时才得知他们分手的事。凌晨时分楚瑜在电话中传来的声音，那是一种坚强渗透在寂寞中的音调，这种音调，他在六年前听过一次。
犹记得那一个深秋的黄昏，在校园林荫道上，楚瑜约他出来，不说因由，开口便向他借一个学年的学费。在关睿扬的再三追问下，楚瑜抬起起一直微低的头，直视着他，那眼神像不会再起涟漪的深潭，：“师兄，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向你开口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原因，我无可奉告。但我希望你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可公开的秘密。”
说完，楚瑜踩着金黄的落叶转身离开。一路发出叶子被踩碎的声音，在幽静的校园里回荡，撞击着关睿扬的胸膛，让他感到窒息。随着日落，楚瑜前行的方向渐渐变黑，微弱的阳光穿透树叶映射在她身上，形成一道支离破碎的风景。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关睿扬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这个女人他不能不管。”他潜意识的追上去，一把扯住楚瑜：“对不起，但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关睿扬话音让楚瑜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脸，那一刻的表情至今仍烙在关睿扬的脑海中。楚瑜没有哭，但那是一种比哭更让人揪心的表情。
她轻启唇齿，淡淡的说：“师兄，请不要让我难堪。”
当时的楚瑜就是用这种坚强却落寞的语调吐出那几个字。每当她这样，关睿扬就明白，她是真的受伤了，并且不愿让世人知道。
原本，两个人的事情，不应由第三者掺和，以楚瑜倔强的性格，必定不会强求，但他实在忍不住，要陈牧给他一个解释。若当初，他不是让陈牧送楚瑜回家，他对楚瑜再主动一点，那么，他会不会是楚瑜的选择？这个心结一直埋在关睿扬的心深处，至今未曾打开。暗恋是孤独的，独自快乐，独自痛苦。他和楚瑜的故事，既然注定和爱情无关，那至少可以依附在友情上。现在陈牧和楚瑜分手了，对于他，是喜？是忧？
“你要一直沉默吗？陈牧，做男人就应该有责任感，你当楚楚是什么了？”
“睿扬，我已经和楚楚说得很清楚了。一直以来，我只是当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不是爱人。这种错误的关系，越早结束，对我们都好。”关睿扬是个执着的人，陈牧是知道的。如果他不给答案，恐怕关睿扬能为这件事耗尽他所有的时间。
“什么才是对楚楚好，你和我都没有资格决定。”关睿扬紧握的拳头狠狠地锤在桌面的广告文案上，面对陈牧的一脸冷静，他的愤怒显得这么无力。
陈牧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关睿扬，轻声道：“但是我应该怎样做才是对她好，这个我可以决定。”
关睿扬离开陈牧办公室时，业务部经理的办公大门仍然紧闭着，不透一丝光。楚瑜或许还没来上班吧。他自知是说不过陈牧的，陈牧说不爱了，难道他这个局外人还要强迫他么？就算陈牧在强迫下回到她身边，对于她来说算是幸福吗？其实楚瑜值得被懂得珍惜她的男人好好对待，这点他从来都很清楚。想着，关睿扬已步出公司门口，今天还有大客户要见，耽搁不得。生活就是如此，无论你多想停下来，却总找不到停下来的理由。
楚瑜已经来上班了。她不会因为私人问题而耽误工作，这是她的原则。一个有原则的人，其实另一面是不是很固执呢？就在刚才，楚瑜刚要推开办公室大门，关睿扬与陈牧的对话正好撞入她的耳中，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动物！楚瑜摇头轻笑着关上门，抵着门背，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缓缓吐出。对于陈牧，她不会轻易放手。不爱？呵，他不爱，那就努力让他爱上。不服输，不妥协，工作如此，爱情亦然。看着办公桌上一叠叠厚厚的资料，有了决定的楚瑜顿然开朗，工作和爱情，她都会越挫越勇，只有懦弱的人才畏惧失败。而懦弱，是她最不允许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