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俗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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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宗正南八千里，仙魔妖三域汇聚之所，一座略显低矮的城墙外。
玄色的狸奴口吐人言：“您就这么走了？”
妖兽练气开灵，筑基即可炼化口中横骨，宣墨早就可以口吐人言，只是在清风宗时，他一直未曾开过口，只爱喵喵叫。
沈凌渊抱着宣墨，修长的手蹭过肉乎乎的脸颊，宣墨呼噜着瘫倒在他怀里，沈凌渊下意识地颠了颠，份量似乎又重了，他语气轻松：“不然呢？”
小狸奴怒气冲冲地抱不平：“他们根本不知道您有多好！”
沈凌渊的眉眼弯起细微的弧度，这小家伙啊，怕是整个清风宗里唯一一个不管不顾全然信赖自己的了。
兽类懵懂却也真挚。
“那我们杀回去？打他个天翻地覆，日月晦暗，让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宣墨的爪子踩在沈凌渊的手臂上，雄赳赳气昂昂：“就该如此！杀他个血流成河，让他们知道您的厉害！”
沈凌渊好笑地捏住小家伙的爪子，锋利的指尖弹了出来，闪着寒光：“小小年纪，杀性这么重。”
“清风宗内是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它作为七品仙宗也的确守护了一方。要真把他们杀了个干净，权力倾轧，资源争夺，方圆八百里的势力都要跟着乱上一阵子，若再被修魔者抓住空子，那更是生灵涂炭。池鱼何辜，老幼何辜？”
“越强大越慎重？”宣墨碧色的眼瞳一缩，好像明悟了什么。
“差不多吧。”沈凌渊手一松，宣墨尖利的爪子就收回了肉垫中。
柔软的爪垫在沈凌渊手臂上踩啊踩，不依不饶：“还是很憋屈，您明明打得过，为什么要退让？”
在兽类的认知中，被从自己的地盘赶出来，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无能的象征。
沈凌渊眼睫垂下些许，纤长的阴影打在他的眼眸里：“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如今我未曾吃亏也不欠什么，那便从此陌路。”
宣墨屁股墩在沈凌渊怀里，爪子趴在他肩头，有些闷闷不乐：“那青华......”
他虽然总爱捉弄那个小童子，可是......
“青华与我们不同，他的家族世代都投身于清风宗，沈蓝田不放人，他跟着我们就叫背宗，而且沈蓝田带走青华大概是要培养接班人，青华没有激发特制的通信符，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宣墨当即火冒三丈：“这个混蛋！还说什么要一辈子永远侍奉在您身边，骗子！混账！”
宣墨恨不得用他能想到最恶毒的话来咒骂青华，但是他跟着沈凌渊十载，学会了吞灵入体，学会驾驭风云，甚至连制符炼器都略知一二，唯独没学过怎么骂人，最后只能气得大声喵喵叫。
无能狂怒的小猫咪逗得沈凌渊唇角和眼尾都勾起弧度：“青华不是慕强贪荣的人，不然他在筑基那天就走了，可不管他出自什么原因，我们的缘分已尽。”
永远哪有那么容易，离去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样的事，他见过太多了，缘起缘灭，不过寻常。
听到沈凌渊这么说，宣墨认真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他：“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您的，就算您赶我，我也不会走，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是自己的主人啊，当然要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
沈凌渊收敛了气息，一顶斗笠戴在了他头上，垂下的轻纱掩住了面容，就是分神道君来探查，他此时也是实打实的筑基巅峰修为，沈凌渊认认真真地回蹭了宣墨：“走吧，去看看这仙宗外的人间烟火。”
宣墨很是聪慧，元婴老祖实在太过扎眼了，筑基巅峰的修为在这样一个边陲小镇还是比较常见的，当即挺着胸脯：“我会保护您的！”
“那就有劳宣墨了。”清冷的声音从镀着法纹的轻纱后传来，缥缥缈缈。
小狸奴的胸膛更挺了，他深觉身负重任，也不爱娇了，端着猫步，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凌渊脚边。
那厢清风宗内。
青华被带着锐气的法力掼在地上，区区筑基在元婴老祖面前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但沈蓝田没有伤他之心，还散去了禁锢他的法力，青华立刻爬起来，朝着掌门的背影急促地膝行两步：“宗主！沈长老淡泊如水，并无争权夺利之心啊！望宗主明鉴！”
青华不明白，沈长老都已经道途无望，退居寄魂殿了，为什么、为什么宗主还是不肯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蓝田笑得轻蔑，径直往前走：“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家族依附效忠清风宗已有十代，你是这一代的旁支，做旁支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留下，就是我的弟子，我会倾尽心力培养你做继承人，沈凌渊能教的我都可以教你。是做风头无两的大师兄还是叛宗做沈凌渊的累赘，你自己选。”
“我知道你身上有沈凌渊给的符，你大可以激发，看他会不会来带你走。”沈蓝田冷笑，并不看青华一眼，殿门啪的一声合上，只余青华一人孤零零地跪在偌大的清风殿中。
日月轮转，青华手中的通讯符，明明灭灭，终究没有彻底亮起。
沈蓝田抱着手臂靠在巨大的桂花树下，看着空无一人的棋桌，手一挥将白子收入袖子，得意又怅然。
沈凌渊，你看呐，十载的心血在名利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世间终是俗人多，修炼一途我不如你，把控人心你远不如我，你还有的学。
不过没关系，等你回来，等你被这俗世折断傲骨，我会教你，我会保护你，我会救你，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害你呢？
密密麻麻的黑气隐没在正气十足的皮囊之下，哈，做什么月亮，你就该烂在泥地里，和、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俗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