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 子》苏年若

2、壹 姜家（上）

　　姜家大院坐落在南城的北边，是南城最大的宅院，因为姜家是南城首富的人家。姜清瑟是姜家独子，自然从小便被宠爱着。他的父亲告诉他，终有一天他会是姜家的顶梁柱。于是，他便从小开始学习，十五岁便开始跟着父亲经商，天南地北到处闯荡。二十岁那年，他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了一切。然后，他便是南城举足轻重的男子。三十岁那年，他的妻子难产，留下儿子后便与世长辞，自此，儿子便是他的手中宝，生活一如他童年般富足欢乐。他的儿子，叫姜源。
　　姜家有一个禁忌：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后花园。没人知道原因但是姜源明白为什么，那个后花园里，有着一朵长年不败的双生蔷薇，那朵蔷薇从很久以前就有了，一直那么盛放着，从不凋零，仿佛是从院墙里生长出来的，似乎它的根还牵扯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为什么他会知道？从小他最爱的便是伴在奶奶的身侧，听老人家讲一些遥远而神秘的古老故事。那个荒谬的故事，便是趁奶奶一次醉后套出来的。原来姜宅以前不姓姜，它原本属于三百多年前一户安姓大户，在那个神秘的后花园里，埋葬着一双姐妹。据说她们因为是妖孽的转世，于是她们便被父母狠心地封在自家的花园内。自那以后，那片砖墙中总会有淡淡的笑声或哭声传出，令人毛骨悚然。而那原本将要凋零的蔷薇，在姐妹俩被活活埋葬时便纠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朵双生花。那淡淡的蔷薇香，总是那么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

　　姜源一直很好奇那传说中的蔷薇，跃跃欲试地想要一探那个神秘的花园，在那片院墙下好好听听，是否真的有那淡淡的声音。
　　于是，他的确是这么做了，在他十岁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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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三十五年初，姜源年满十岁，姜家上下为他办了一次生日宴，而他的父亲，喝得酩酊大醉。他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生日为什么要这么劳师动众，但是他庆幸有这么一个宴会，因为在几乎每个人都喝醉的时候，他终于有机会去窥探那个在他心底埋葬已久的地方。那个后花园，平日里即便说破了嘴皮子，父亲也不曾让他靠近，今天，他总算是逮着空子了！

　　小小少年怀着忐忑又欣喜的心情在迂回曲折的回廊间穿梭，不断靠近那个神秘的花园。似乎，他已在风中闻到了淡淡的蔷薇香。
　　后花园腐朽的门上挂这一把腐朽的锁，少年轻轻摇晃着那锈迹斑斑的锁，不曾想那却锁自动开了，就像在欢迎这个突然的访客一般，斑驳的大门缓缓敞开，如同一个欢迎的拥抱。
　　少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满园的杂草疯长，花香却在引诱着他一步一步前行……然而那传说中的双生花，寂寞地在墙角绽放。那灰色的砖墙，仿佛隔绝了一切生命。
　　荒废的花园里满是腐朽苍凉的气息，少年小心翼翼地靠近双生花。那花是如此诱人，他忍不住要靠近。
　　他在花边驻足，伸手轻抚着花瓣，温柔而细腻。花枝却仿佛人的双手，紧紧缠上了少年的胳膊。少年惊恐地退后，花枝却无限延长紧紧缚住他的双臂。土地龟裂开来，砖墙在一瞬间倒塌，尘土飞扬。
　　然后紧缠的花枝如潮水般退下，少年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画面。花园内一切都没变！土地，砖墙，一切都没变！！是幻觉么？可是那朵永不凋零的双生花怎么枯萎了？
　　好奇还是战胜了恐惧，少年再次鼓足勇气走向花朵。花已经枯萎了，刚才还紧紧缠着他的花枝竟断成了几节，就像是已枯萎多时的残枝。
　　“怎么会这样？”少年喃喃道，惊觉身边的草丛间有动静。颤抖着拨开身边的杂草，却看见了一对姐妹相依偎着靠在草间。她们的年纪看上去很小，如同玩偶一样精致。
　　他呆呆地看着她们，手足无措。她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姐妹俩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那两双紫色的眼睛满是笑意地看他，她们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哥哥。”声音稚嫩得仿佛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姐妹俩起身伸出柔软的双手，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摸样。
　　“你，你们……”少年语无伦次，莫非她们是那传说中的姐妹？
　　“哥哥，爹娘不要我们了，你唤醒了我们是不是也会不要我们呢？我们不要再回到砖墙里面。”
　　“我……”少年想起了奶奶口中的那个故事，他绝不相信这对柔弱的姐妹是妖孽。她们那么可怜，被父母所抛弃，他又怎么忍心再丢弃她们？即使是妖孽，她们被封存了三百多年还不够么？“放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妹妹，我绝不丢下你们。”
　　少年牵起姐妹俩的手大步走出花园，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不论如何。

　　只是年少而善念的他，哪里懂得那些复杂的是非？也许到最后都没有想明白，是他的善良将他推进了深渊。

作者有话说

　　我只是希望不会出幺蛾子而已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