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橘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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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不总是漫长的，唯独吕森１８岁的暑假。
等侯是痛苦的，等待是漫长的。自从６月上旬完成高考进行式之后，吕森已经断断续续地在家里“昏睡”接近大半个月了，因为现在已经接近６月尾了。很多时候，毕业生都是在漫无目的地我行我素，家长在这个时候可是会难得地过分纵容一下子女的，何况是这位优秀的女僧，既无学习上的烦恼，也没有恋爱上的问题。
每日，上网吃饭看电视睡觉起床上网……一气呵成。颓废的日子过得太久，人就会显得昏昏沉沉，所以不甘于退化的吕森决定选择要保养保养自己——打工，为日后铺垫。
现代人，在实施自己的行动之前，很多时候都泡上Internet先做一下准备，吕森也不例外。心想：万一考不上大学，如果连大专都上不了的话……（真是悲观啊！）这样糟糕的话……就要出来开始要找工作了，是时候要累积经验了。（还好不是一塌糊涂！）
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会有哪个地方要啊？难啊，眼睛在屏幕上找着找着，肚子就要找食物了。摸索一下已经被淹没在漫画之中的钥匙，准备出门找东西驯服一下“胡闹”的肚子。
就在她一开门的那一刹，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被她热情而远道而来的朋友往口中塞进了“食物”——如果吕森是吃花的话……
时间好像突然停滞了三秒，也许是因为时间之神也站不住脚了。吕森往后退了几步，把头从花海之中挪出来：“呸！呸！搞什么啊！？”真苦啊！花真是一种中看不中食的东西！还是生吃！巨大的花束后面慢慢伸出一个表情感到抱歉的甜美人儿。
叶亚璃伸伸舌头：“对不起，我好像买得太多啦～！”花已经有很多掉了在地上。当然，与一个普通家庭的门口的宽度相当的花束，叶亚璃小美人又怎会应付得来？吕森语录：夸张的人做夸张的事。
那是一束说得上是形似小山般的纯白百合花丛。花的杆部折损得很厉害，没有断掉的但都弯曲了，证明是曾经遭遇到粗暴的对待。很明显，凶手就是她眼前的这位一向富有爱心的“好好小姐”。也证明了一个通俗的道理：人，不可以看表面。
清理了混乱的现场，控方律师吕森立即就曾经的现场的种种疑点提出质疑：“你究竟做什么！？花是怎么来的！？还那么多！？”一连三个问题，吓得被告出现了哆嗦的反应。
“……呃，没什么……去买花而已！”
“要那么多！？”
“……这个……”
“从实招来！”
“呜呜！因为花很漂亮，因为价钱很便宜，因为店员很亲切啊！呜呜……”好像还有吸掉鼻水的声音。
“……小朋友不乖没糖吃，大朋友不乖……”吕森作出怒目嗤笑恐怖状。
“因为……因为我想帮你！”
吕森想也不想就说：“胡说！”
“真的啊！我是去那里帮你打探一下暑期工的事情啊，那里正好是一间花店啊！”眨眨眼精，叶亚璃摆出小媳妇可怜状。真感动啊！吕森的怒气霎时蒸发得烟消云散。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找工作的？”“嗯！因为——！”叶亚璃立即用双手盖住口，咽下了剩余的一句话：因为正是我希望你去找工作。
瞥瞥被告，控方丝毫不放过剩下的疑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花？”
“……不知道。”啊！天下频率出现最高的句子！眯紧了眼睛，叶亚璃心里还真觉得后悔说出这样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答案。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膝盖上的裙子，手指的关节渐渐发白，心虚地等待着控方无情的指控。“……”控方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作为旁观者我都不知道你有时侯在搞什么鬼，老毛病。”
噢！我的神啊！我被放过咯！叶亚璃在心底里呐喊。
街上被年轻人的热血沸腾得热热闹闹的，商店全都开业了，一派青蓝红绿的，生命力重现。手中拿着叶亚璃给的招聘资料，吕森仰头看看建筑物的号码：嗯，不是这间。一路走过来，越来越多人持著香花擦肩而过，甜言蜜语缭绕人耳。热恋？也有烧退的时候吧……到时候，高几率地剩下令人锥心，不愿再涉及的一块寒潭，而这块寒潭，深得不见底。
走在人行道上，双手插着裤袋与持花的少女一一擦肩而过。少女都面带红晕，和动人的笑容十分相配。是谁施的魔法，使美丽不断绽放？
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呼吸的路径，清新而不腻。
杜鹃花越过红色的砖墙，摇摇摆摆地拼命向屋外张望。可是，房子的主人却把黑色铁门轻轻地掩上，似是怕他的孩子们跑出去，到了外面满是伤害的世界而保护着。面对着盛放的一树红花，甜腻的香味充斥着鼻腔，一路辗转来到了咽喉，似乎夹杂着很多种相异的味道，可想而知，花的种类不只是一种而已。其中，刚才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好像随着空气屡屡上升，直至消散……
１５号，是这里了。吕森推开了欧式的铁门，铃铛的叮叮铃铃带着她的脚步声走进“橘海”——１间花铺，毫无疑问，因为朝着她扑脸而来的不单只是香气，还有迎面排山倒海列着队的花，花海。
这里每一株花都有它自己的天地，不，应该说是归属。不同种类的花被编排在不同的块状区域，一点也不会寂寞。金黄一片的小雏菊，雪白一片的香兰，还有媚笑的粉色玫瑰……花全都是养在高一截的架子上，下一层全是不知名的……草类？衬托吗？店名是“橘海”，花的名字么？又是哪一种呢？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突如其来的一把嗓音吓了吕森一跳，倏地回头，一个年轻男子正与自己相对无言。
结实的海蓝色布鞋已经沾上一圈泥土，围裙是很可爱的橘子图案，浅蓝色格子衬衣因汗水而带点湿，发尖也有滴水的痕迹，眼眸依然饱含着温柔的色彩，只是此时多了点惊讶。礼厘，依旧温柔带点迷离。
尽量地把持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不外露是吕森的拿手好戏，笑笑说：“真巧，我们又见面了。”如此老土的一句话总是此时胜过无声时。
礼厘点点头，也笑笑说：“啊。对啊，你来买花吗？”不等她回答，他侧过身拿起架子上的一块布，擦拭着布满泥污的双手。要开始准备应付一位“客人”吗？
“对……不！不是！我是来应招的！”差点忘记初衷的吕森开始拼命摇手。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会被跑到脑后！？
“那么……你手上的是……”礼厘的目光落在了吕森的右手上。吕森的目光随着他目光的游移，发现自己的手正拿着叶亚璃给的招聘资料。“对啦，就是这个！我是来打暑期工！”她迅速伸出手把招纸递上前。可是，接下来的那番话令吕森要在叶亚璃头上记个大过！
他眉头聚了聚，表现出有点哭笑不得，说：“幸好你撕下了它，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上门应征呢。”
难堪一下子涌上了脑门。“……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有一些原因。那个，可能我太急进了。”马上，她又继续补充道：“你的老板是个怎样的人呢？他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请我吧？”期待的目光忘返地流连在他的脸上。
眼睛因笑意显得弯弯有情的，他深呼吸并且清晰地说出了结果：“不会。所以，你•现•在•受•聘•了！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吕森倏地睁大了眼睛说：“咦！什么？你可以决定这件事吗？还是……你是老板？”询问的目光使礼厘无处可逃，但他认命。“我不算是老板，但我却有权利决定这件事。”他对她郑重其事。吕森点点头，发出赞同的语气，好像并不想深究原由。
这么快就收敛了表情？没有任何疑问了吗？以往有很多的人问过诸如此般的问题。通常他只是轻松带过，因为一间小花店算什么，又不是什么某企业某总裁。但是……吕森却丝毫没有顺着他的思索延伸下去。
吕森不想寻根问底，那是个低俗的做法。他与老板有何关系根本与她无关，因为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被雇用了。而且，现在表现得这么关心人家的事情，会显得突兀和……用心不良吧。
“请问，你的名字是？”
“吕森！吕布的‘吕’，森就是森林的‘森’，就是与和尚的‘僧’读音相近的那个！”看似很活泼的文字她却说得很平淡，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吕•森。” 怪不得她的朋友叫她“僧僧”，他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终于知道多一点点关于她的事情，仅是一点而已。名字只能掀起一阵涟漪而已，水平线下的尽是未知。
吕森仰起头，对着的是一张淡然的脸孔。“我什么时候要开始工作？”她问。
“随时。”他答，简而有力。
吕森并没有立刻开始工作，酷酷冷静的她知道在这之前需要的是准备和责骂。责骂的对象就是叶亚璃。
吕森语录Ⅱ：对方不请自来的必定居心不良——特指叶亚璃。
回到家门前，吕森就看到了那一抹因为焦急而在兜圈子的倩影。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可人儿转个身，在确定等到心目中的人之后张开了双臂，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说：“哎呀！僧僧回来啦！你出去好久了，人家我等得好担心啊！”
吕森一手按住甜到发腻的加一号笑容，一手推开贴身缠人的肢体，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说：“焦急比担心要多吧？赶快收起你的蜜糖，等以后遇到那些狂锋浪蝶才给我拿出来！”
叶亚璃知道这招对吕森不管用，所以只在形式上做一下，很快便放开手了。她嘟着嘴，眨了下乌黑的大眼，表情无辜又可爱，圈着吕森的手说：“你知道就马上说给我听嘛，人家是挺、挺焦急的呢。”
“真的很焦急呢，把别人贴在外头的招纸都撕下来啦，速度之快连店家都未曾发觉呢。”扬高眉毛，吕森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侧着脸，要看看她肩旁的人儿怎么回答。
“嘻嘻……嘻嘻……”解释就是掩饰，叶亚璃宁愿一笑置之，来得光明正大。
一进家门，稀里哗啦的说话声就一窝蜂地涌出来，原来吕森的父母正在看电视。几十岁的人的耳朵已经开始进入老化阶段了，特别是吕父和吕母，特征明显得不得了。电视机的声音开到４０，声音便在不太大的屋子里闯闯荡荡，又无处可逃，最后只能在原地哄哄作响，看的节目还是前阵子大热的《金婚》，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了，反正生活片里头多得是聒噪。
“爸、妈，叶亚璃来坐坐啊。”脱掉鞋子，吕森向大厅中间那对酷似“恩爱”的夫妻打声招呼。吕父和吕母正很专注地看着剧中的文丽和佟志怎么嘈嘈闹闹，比比较较，要不是女儿开口说话转移了他们的视线，根本全然不知门口比平时多了两个人影。
“叔叔、阿姨，你们好啊。”叶亚璃热情亲密大方地叫道。“哦，亚璃啊，欢迎啊。很久没有上来了哦。”吕母客气地招呼道。吕森心想她上过来你们也不知道吧，而且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根本用不着事事亲自见面呢。
“亚璃呀～还是那么漂亮，好时髦啊～不像吕森靴子也不愿穿。还有那些裙子啊，别人都给了好多——”“嗯，我们去我房间聊，你们继续看电视吧。”吕森一手向吕母作了个Bye-bye的手势，便一手拉着叶亚璃进门了。
她的房间虽然很小，但是很简洁，椅子只有一张。叶亚璃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床上把玩着软枕。吕森把与书桌配套的黄色木椅拉了过去，与叶亚璃面对面。果然，迫不及待的她终于向她提出了问题：“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请你？”
此时，叶亚璃的眼睛简直好像在放射光芒刺痛着吕森的双眼。受不了这种“折磨”，吕森决定进行一项小报复计划。
“唉，原来我除了读读写写之外，什么事都干不了。”她垮下眉头，垂下眼眸，随便叹了几声，无处不有失落之情。
叶亚璃瞬间拉近与吕森的距离，移身到了床的边沿。“怎么了？是不是……”她直直地盯着她好友失落的脸，好像想看出什么端倪。
吕森慢慢地用手掩着半边脸，闭上眼睛，紧咬着牙齿，仅从牙齿与牙齿之间细小的缝隙发出低吟般的声音说：“我的自尊受到的打击真的很大啊……我从没有试过这样被人……”
叶亚璃突然抓住吕森的双手，轻轻地摇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因为眼眶的尺寸就快与人体的正常比例不相匹配了。“什么！？你去面试被人狠狠拒绝了吗！？按照你的身高、你的力道、你那不会招摇的个性……根本不可能的呀！”
这个时候，叶亚璃已经顾不上底线上的姿态，粉红色的指甲插进那头蓬松的卷发，双脚不停跺地，嘶哑地叫着：“啊啊……我该怎么办啊？你是我的最关键的第一步啊！没有你，我怎么继续啊！？”
“……”
“……”
“嗯！”
突如其来的零丁的一声打碎了整片沉默。叶亚璃微微转个头面向吕森，见她双手按着脸，肩头轻轻颤抖，整个人弯下身子，不经意地抚摸她的后背说：“僧僧……你没事吧？”吕森没有回答。叶亚璃开始有点焦急，忙说：“不要这样啦，僧僧……那个老板有的是狗眼光，僧僧这个‘人才’他当然看不上啦！唔……那个，其实这份工作……也不是很重要啦……”
“……”
“……”
“噗！啊哈哈哈哈————！”
吕森终于忍不住了！狂烈的一连串笑声接续有来，把叶亚璃吓得一愣一愣。
突然，叶亚璃双手用力地抓住吕森的肩膀，正严厉色地说：“僧僧！你……不会是疯掉了吧！？打击真的那么大吗！？”这次，她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一阵连续的更加响亮的笑声。
令人不明所以的情况持续到吕森的情绪平服为止。吕森的眼睛充满着就快溢出的笑意，虽然忍俊不禁，但是她还是正眼看着叶亚璃，然后清了清喉咙说：“……我是说我从没有试过这样被人……直接聘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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