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野宫旧事》Samael

6、无限可能

　　【一】
　　无限时空里的无限可能。
　　【二】
　　入学式结束的一个星期之后，千草的生活节奏逐渐平稳下来。额头的红肿完全消退，她终于不用自欺欺人地戴着帽子避开各种各样目光的洗礼。唯一不幸的一点，由于“网球袭击事件”的发生，加上继承自母亲的漂亮面孔，她的名声一下子扩散开来，还获得诸如“被网球之神眷顾的少女”“衰神之后”等等千奇百怪的称号。有人提到“入学式上发言的学生代表啊”，旁人必定会报以微妙的一笑。更有甚者，坚持认为她在讲台上被网球砸晕是生徒会安排的即兴节目。（……）
　　因为如此丢脸的事情而名声大噪，是非她所愿，起初是哭笑不得，试图辩解，而后淡然处之，如同老僧入定。大约是年龄与心境的缘故，回到十年前的生活，平淡而充实，也渐渐习惯了上学放学的规律性日子，习惯了身边充斥着各种年轻鲜活的面孔，只是偶尔仍有午夜梦回，心生惶恐与惆怅，会忍不住担心回到十年前只是梦一场，只是“庄周梦蝶”。不过，在千草并未刻意遮掩的情况之下，同她熟悉亲近的人，也稍微察觉到她同以往的不同。
　　比如，老同桌，忍足谦也。
　　这个一向阳光欢脱的亚麻发色少年，一改往日洒脱直率的模样，从“神棍”改行到“思想者”。开学后的某一天，整整沉默了一个下午。千草不动声色地任他观察了许久，临到傍晚放学的时候，他犹豫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妆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把千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的嗓子没有问题。”谦也嘴角抽搐着看着千草摊开的手掌心里放着的润喉片。
　　“哦。”千草少女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收回来，把润喉片塞进了书包，半晌之后，发现他还坐在那里，挑起了半边眉，“还不走？广播站那边不是叫你去开会么？”
　　谦也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清亮动听的关西腔也比往日降低了几个八度：“比吕乃……你……”
　　“我怎么了？”千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谦也却像是灵光一闪一般，脸上再次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等我一下。”
　　说着，急匆匆跑到教室后方的储物柜里一阵翻腾，最后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盒子里装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一个深色的亚麻布制的小垫子，以及几根古典蜡烛。
　　“这个时候，水晶占卜可以派上用场了。”谦也双眼弯弯。
　　“神棍，饶了我吧。”千草整张脸都抽搐起来，完全没有延续对话的欲望。

　　顺便可以进行一个更加详细的人物介绍。忍足谦也，15岁，性别男，爱好女，哦，不，爱好水晶占卜，自诩四天宝寺的先知、预言师，据称可以看破未来，抢占先机，其实是业余神棍一名。
　　千草交叠双臂，一脸“神棍我是不会让你用封建迷信祸害世人快点死心吧”的义正言辞。
　　谦也手捧水晶球，脸上笑容模糊，声音也有些飘渺，像是从外太空传来的一样：“不肯让我占卜一下么？是害怕我看透你的秘密？”
　　“秘密”一词从他舌尖上滑出，带着一种欲语还休的味道，虽然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千草心中咯噔一声，莫名其妙地开始紧张起来，甚至瞬间有了急于逃开的荒唐念头，抬眼，正对上谦也浅色的眸子。
　　“阿乃的秘密是什么？”
　　正待两人四目相对沉默无言时，斜插进一个爽朗的女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肩上一沉的感觉。
　　千草扭过头，看着橙色短发面容可以称得上是帅气的少女，永野奈奈，一手揽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挠头，笑容灿烂，堪比桃花。
　　有些微妙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了，谦也的表情有一秒钟的凝滞，随即又是满脸笑意，状似无意道：“原来永野也不知道啊……”
　　“阿乃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奈奈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总觉得最近你闷闷不乐的。”她顿了顿，转头望向谦也，“呐，忍足也是这么觉得吧？”
　　忍足立刻配合地点点头。
　　千草愣了，不自觉地摸摸脸：“有……有么？”
　　奈奈松开千草的肩膀，抬手，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还稍微用力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最近都很少见你笑呢，分明是刚刚开学啊，一点活力都没有，哪里像个年轻人。阿乃你不是怪我那天没有去看被网球祸害的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啦，请假去看住院的外祖父了。”
　　“颂（松）嗨（开）啦……”千草口齿不清，拉开了奈奈的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奈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典范，我分明都要把那天丢脸的事情忘记了。”
　　最后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奈奈与谦也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基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会有，有悲痛，共分担”的情绪。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千草心下一阵感动，并不想骗他们，只是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骇人听闻的经历根本无法付诸口头，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她耸了耸肩，回答多少缺点诚意：“真的没有什么，是你们想多了，我偶尔也想转个型。”
　　“啊哈，你觉得我会信么？”奈奈首先出声，一向是她直率的风格，只是声音古怪，辨不清喜怒。
　　千草哑然，心里百转千回，却未料到帅气的少女一把搂住她，让千草一个踉跄跌进她的怀里，接着少女低声开口：
　　“算啦，不想说，就不勉强了，看你的表情，跟要哭一样，不过，变淑女的阿乃也不是不好……总之，有困难别自己担着，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言下之意，竟是不再刨根究底。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鼻翼萦绕，千草心底突然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感，转动视线，却瞥见谦也用书遮脸的蠢动作，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谦也拿开课本，整张脸都在剧烈抽搐：“喂……百合之花如此盛开真的没问题么……你们注意不到我这大好青年么。”
　　“说什么呢，神棍。”松开千草之后，奈奈一下子进入到了战斗模式，开始跟神棍谦也大眼瞪小眼。
　　千草无奈地看着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你吐槽我一句，我嘲讽你一句，谦也一把将装着水晶球的盒子塞进千草的怀里，如此嘱咐：“比吕乃，帮我拿一下，被这个冒失的女人打碎就不好了。”
　　“喂，你说谁冒失啊！”奈奈梗着脖子反驳道。
　　这时，班上的另一个女生走过来，温声道：“千草，教室外有人找你。”
　　千草冲她笑笑，抱着盒子走到了教室门口，门外，栗发少年正依靠着墙，双手插兜，垂着头，若有若无的冷漠气息四散着，似乎是察觉到脚步声，随即抬起头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眯着眼睛，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怎么？准备改入魔法占卜社了？我的副社长？”
　　来人正是正町寺治也，两个人除了在生徒会是同僚之外，他还是她在剑道社的上司，正社长。
　　“这是谦也的。”千草避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
　　事实上，她的书包里还躺着一封“退社申请书”。她花了三个晚上才写好了，只是没有勇气交给他，拖了一个多星期，并且没有出现在剑道社的训练场上，结果，时至今日，鬼畜社长亲自出马了。
　　千草盯着自己的脚尖，斟酌着字句，感受到上方传来的打量目光，许久，听见正町寺淡淡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来：
　　“难道真的跟传闻里一样被网球打坏了脑子？”
　　少年玩世不恭的腔调终于成功的激怒了对方。
　　“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在他话音落后，千草猛地抬头，怒目而视，“这是什么奇怪的传言，一看就是你的卑劣说法。”
　　“哦呀哦呀，分明很精神嘛，那么,怎么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出现在剑道场上呐？”正町寺抱着双臂，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消散，声音染上了金石之音，“给我个逃避的理由吧，副社长。”

　　增加细节一个。
顺便，谦也少年爱好水晶占卜……真是充满了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