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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挂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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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朝停下来定定地望着他,随即低下头,安静地亲他。
浴室内气温徒然升高,热气笼罩弥漫,只能看见玻璃上十指紧扣的两双手。
等到缓过劲,贺书熠坐在洗理台上抱着岑朝的脖子,对方打湿了毛巾帮他擦脸,动作不算温柔,但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贺书熠懒散阖眸,耳边再度响起自己问的那句话。
复又睁眼,撞见岑朝波澜不惊的眸子,他轻嗤了一声,瘫软地挂在他身上,将问题抛诸脑后。
也真是奇了怪,为什么会在那一刻突生那样莫须有的念头,难怪岑朝不知道怎么回应。
收拾干净,岑朝靠在床头看手机。
贺书熠趴在枕头上问:“跨年夜有事吗?”
“我让陈彻安排。”岑朝今晚倒是好说话,揉着他的头发,“想不想吃日料?”
贺书熠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勾了勾,扬起笑:“你陪我?”
岑朝扬眉,满脸都写着“这不明显”。
“那我让李毓把几个跨年夜活动都推掉。”贺书熠捏着他的指尖,动作亲昵,“我还想去山顶看烟花。”
岑朝淡淡应了声,躺下将人拥进怀里。
下颌抵着贺书熠的头顶,手指细微地摩擦着他的耳骨,好半晌后,才声音很低的喊:“书熠。”
“嗯?”贺书熠困倦睁眼。
时间很晚了,又被按在浴室里消耗了精力,贺书熠跟他说完跨年夜的事,就已经睁不开眼了。
见他这样,岑朝也闭上眼:“睡吧。”
“喔。”贺书熠勉强在他怀里翻身侧躺,往前凑了凑,“你今晚有点奇怪,说不上来。”
岑朝没吭声,贺书熠并不在意,含糊地自言自语:“前段时间我跟我爸说了,咱俩恋爱的事情……”
顿了顿,他意识极其模糊的又说起别的:“我们什么时候,去华庭公馆住一段时间吧。”
岑朝微微掀起眼皮:“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沉默了很久,贺书熠才打了个呵欠:“因为我发现我都没去你那边住过,想去看看。”
他没管岑朝有没有回应,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缓缓睡去。
今晚贺书熠明显话又多了起来,状态也相较从前亲近不少。
贺书熠很喜欢,心情好到整夜都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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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岑朝连轴转了三场重要会议,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贺书熠拍完十二月的行程官宣图,就只剩下月底一场直播采访。
后台化妆间,贺书熠换了套休闲风运动服,浅灰色连帽拉链款,衬的他皮肤白皙,活力满满。
头发被染成深棕色,妥帖梳起,露出干净的额头。
主持人拿着题本过来,贺书熠大致扫了几眼,目光定在几个标有星号的问题上,抬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备选,看你们要不要用。”
贺书熠的视线垂落,看着最下方那条,趁李毓不注意,他的指尖飞快地点了点。
今晚直播的品牌方是贺书熠代言的香水。
一个半小时左右,安排的活动基本到了尾声,看着活跃的粉丝,贺书熠喝了两口水,眯眼微微凑近屏幕,打算挑几条互动。
【啊啊啊啊老公怼脸鲨我!!】
【老公prprpr】
【五岁儿子一直不说话,直到看见贺书熠近颜,突然喊了声妈妈,现在家里人都疯了/猫猫搓脸.jpg】
贺书熠乐不可支:“五岁还不会说话,那你该带他去看医生,而不是看我直播。”
“当然如果你喷了和我一样的香水,今晚他就能全文背诵《离骚》。”
看他一本正经的口播,主持人跟工作人员都大笑出声。
“刚才开玩笑,别当真。”贺书熠清清嗓子,看着评论无意识的念出声,“老公什么时候谈恋爱?说了我不是你老公,没成年好好学习,成年了再过来排队领号。”
“为什么要领号?”贺书熠轻嘲,“你看不起谁?追我的没有七八十,好歹也有七八个。”
“我心情好?”
想到直播开始前收到的消息,贺书熠嘴角微弯,不可置否:“今晚心情的确挺好。”
“看来是有喜事儿?”主持人含笑揶揄。
贺书熠揉脸,挡住了唇边弧度:“好好活着不就是最大的喜事。”
【老公你为什么笑的这么勾引人】
【薏米们,我有种不太好的猜想……】
【默默加一】
【我不要命我来说!贺书熠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评论区疯狂刷新,一层一层的高楼叠加拥挤。
直播间内,主持人笑着说:“看来提起恋爱,粉丝们都有些激动啊。那我想采访一下小贺对待感情的态度,以后交友会公开吗?”
“欺骗粉丝这样的行为更不好吧。”贺书熠目光安静地看着镜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如果我确定下来,对方也没有异议的话会公开,毕竟我是演员,不是爱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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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贺书熠浅谈恋爱观#被顶上了热搜尾巴。
岑朝单手握着方向盘,点开付骁发来的视频,只有短暂十几秒,内容正是贺书熠与主持人最后的那段对话。
他没什么兴趣的看到最后,回复:【有事?】
【付骁: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啊?】
岑朝动动指尖:【哦。】
公司旋转门走出两个人,前面那个低着头,后面的举着手机打电话。
等他们走近,岑朝降下车窗摁了摁喇叭。
贺书熠早就看见了这辆车,他笑了下,回头说:“先走了,你让大靖过来接你吧。”
李毓酝酿的话语还没骂出声,就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坐上车,而后保时捷缓缓起步,离开了原地。
车内,贺书熠扯下帽子:“你今晚不忙了?”
“会开完的早。”岑朝扫过他,“怎么穿的这么少?”
“这是直播穿的,羽绒服放商务车上了。”
原本以为岑朝会关心几句,没想到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撇过头望着倒车镜左转,换上了另外一条路。
贺书熠顿觉索然无味,直播带来的情绪也逐渐平息。
四下看了看,他伸手握住了来回摇摆的手工挂件,纯黑色的平安扣,看上去有些旧。
“你这个挂件换几辆车了啊,都起毛边了。”
岑朝平静瞥过:“没有别的东西可挂,就一直没换。”
在贺书熠的认知里,岑朝并不是过于念旧的人,于是临时起意道:“我之前不是给了你平安符吗?你放哪儿了?”
“在办公室,怎么了?”岑朝问。
车子停在红灯前,贺书熠对上岑朝的视线,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并没有打算换掉这个手工挂件。
他摇摇头,重新靠了回去。
窗外霓虹灯闪烁,贺书熠出神,神色略微寂寥。
仔细回想,似乎是从今年六月份开始,岑朝去西雅图出差回来,态度就隐隐发生了变化。
但那时贺书熠仍旧觉得,他们处于热恋中,并未在意一时细节。
光阴流逝,近半年的时间里不过偶尔几次,有让贺书熠感到自己被爱着,譬如八月底岑朝熬的姜汤、一月前的醉酒、几天前的温存。
更多时候,他都是现在这样,句句回应,可温和中夹着冷漠。
后来每次争执结束,贺书熠自以为比从前更加的亲近似乎也有时效。
岑朝忽冷忽热的态度,越发让他握不住。
贺书熠抿起唇角。
本来还想说的话都被中断,热情得不到平等响应,就该学会适可而止。
车子停下,贺书熠没什么精神的看向窗外,是家中餐馆。
“怎么来这儿?”他低头去扯安全带。
岑朝倾身从后座拿了件大衣,丢在了他腿上:“付骁谈恋爱了,说他女朋友害羞,让带上你去吃饭。”
贺书熠没在意他说的话,抱着怀里的衣服愣了愣:“给我拿的?”
“不然给谁?”岑朝推开门下车。
穿好了衣服,贺书熠跟在岑朝身边上了二楼,闻着外套上好闻的雪松冷香,一边唾弃自己心软耳根子软,一边又安慰岑朝只是不会说话。
推开包间的门,岑朝简单介绍了几句。
贺书熠挨个打了招呼,走到岑朝身边坐下,恰好旁边紧挨着付骁的那位新女朋友。
她笑起来很甜,眉眼弯弯,还有两个酒窝。
贺书熠颔首,正打算收回视线,看见她大腿盖的羽绒服上放着的钥匙串。
旁边的岑朝接过骆江廷递来的菜单,并未察觉异样。
贺书熠直勾勾地看着,努力辨认出钥匙串上的两把门锁钥匙,一把车钥匙,以及隐藏在下面的,敏感度不强、轻易察觉不出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