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5 苍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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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哥谭大剧院。
今天晚上有一场古典音乐会，大剧院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哥谭的中产人士。无论男士还是女士都穿着较为严肃的礼服，随着哥谭的经济发展，来大剧院已经不再是哥谭上层人士的特权了。
在几年前，能坐在哥谭大剧院座位上的都是那些从小就在哥谭的中心区长大的人，他们从小就吃着飞机运来的鹿肉和羊奶，穿着统一的制服进入哥谭最好的学校，然后毕业之后又进入了自己家里的公司。
起码在他的世界，这就是哥谭过去的样子。【杰克·内皮尔】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他接过检票员递过来的票，把它塞到了衣服的口袋里。他抬起头看向剧院二层的那些包间，【杰克】曾经也这样仰望过那个位置。
那时候他还没有生病，【杰克】就仅仅是一个来到哥谭这个大城市寻找机遇的乡下小子而已。但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没有人会聘用一个学历低且贫穷的乡下人的。哪怕【杰克】用自己的能力向那些人证明他的水平，这也没改变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下等人的事实。
在韦恩集团里的人穿着西装谈论着他们什么时候去享受三文鱼的时候。【杰克】在苦苦地哀求着店铺的老板让他留下来工作，他包里的钱买不下一片面包，而家里精神上有疾病的母亲正等着价格高昂的药。
不仅如此，那时的【杰克】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对劲，他时不时会思绪飘散，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控制不住地大笑了。他需要钱给母亲治病，他需要钱给自己去医院做个最便宜的检查。
但【杰克】什么也没得到。他那几天打扮成小丑在店铺前招揽客人的前全部被抢走了，他被哥谭的混混打了一顿，没有人能听到他的笑声，【杰克】控制不住自己在泥水地里面大笑。
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在笑那些因为心情不好就打他一顿的哥谭混混，还是在笑每天都在发病的母亲，又或许，【杰克】只是单纯地想要笑一笑而已。
为什么那么严肃呢，他想。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足够糟糕了，为什么他们不笑一笑，笑一笑当然不会让现实变得更好，但只会让【杰克】心情愉悦。
但或许是上天也会可怜这个在哥谭谋生的乡下人，他让【杰克】遇到了他的恋人。
【杰克】和他的【哈莉】恋爱了。他们是哥谭雨夜里苦命的爱情鸟，在肮脏的公寓和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中寻求独属于他们的幸福。
【杰克】曾花钱请【哈莉】来过哥谭大剧院，那时候的他已经在为哥谭的某个组织工作了。他花钱给【哈莉】买了一条红裙子，身上穿着二手西装和【哈莉】一起走进哥谭大剧院。
他的恋人滚烫的指尖抚摸着他的小臂，优美的音乐在他的耳边环绕，【杰克】和【哈莉】对视了一眼，他们在观众席上低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抬起头，【杰克】看见了二楼的那些隐蔽的包间，他默不出声地盯着那里，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人。
“怎么了，布丁？”坐在【杰克】旁边的【哈莉】说道。
“没什么。”【杰克】隐瞒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恋人值得最好的一切，他们应该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包间里，而不是底下的观众席。他以为自己从一个位置爬到了更好的位置，但在那些哥谭上层人的眼里他依然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小丑。
他本来能做到这些的，但是【杰克·内皮尔】生病了。
他生了很严重的病，不只是癫痫和通俗意义上的人格分裂。【哈莉】说他病了，【蝙蝠侠】也说他病了，所以【杰克】也觉得自己病了。
当他在和【蝙蝠侠】的打斗中落入化学池之前，他就从来没觉得自己还会变成一个正常人了。
强迫自己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杰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公文包稳妥地靠在自己的脚下，里面装着药剂的瓶子已经空空如也了。哥谭市长给他提供了一件新的实验室，他得以在里面研究了一下稻草人的恐惧毒气。
这个世界的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和他所在的世界有一些差别，但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这个稻草人的手脚还比较青涩。那个恐惧毒气的味道连让【杰克】翻个白眼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只是解析了一下恐惧毒气的原料，简单地做了一份解药而已。
好歹他的另一个人格【小丑】也是个恐惧毒气爱好者，在他们那个世界【小丑】虽不至于和【稻草人】勾肩搭背一起商量怎么用恐惧毒气对付蝙蝠侠，但是经常偷【稻草人】的恐惧毒气配方拿过来再改良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把恐惧毒气的相关资料给了哥谭市长的手下一份，【杰克】拿着刚做好的解药来到了哥谭大剧院。
如果这个世界要把了解哥谭的超级罪犯的人排一个序，【杰克】愿意谦虚一些让蝙蝠侠占个第一，他和这个世界的小丑可以勉强一下并列第二。
他知道稻草人的思维方式，他们这些哥谭罪犯，特别是阿卡姆的精神病友的思维方式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享受观众的“掌声”。这个“掌声”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精神病院相聚了。
他们这种人都有点表演型人格，那些观众的尖叫、恐惧、哭泣、绝望……是哥谭的反派最喜欢的东西。【杰克】的另一个人格【小丑】也不例外，当然，如果他的观众只有【蝙蝠侠】一个人的话，他完全可以忍受一些其他的缺点。
比如被【蝙蝠侠】痛揍、被破坏自己的计划、又被关进什么都没有的阿卡姆……
所以【杰克】今天用哥谭市长的监控查了很多人群聚集地，首先排除哥谭的学校，稻草人之前已经在那里进行了一次“返校季”表演，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再在类似的地方进行二次表演了。
【杰克】顺着哥谭的地图找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哥谭大剧院。大剧院今晚表演的节目里正有一首叫《绿野仙踪》，【杰克】已经能想象到稻草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真是恶趣味，【杰克】和周围的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中间。音乐的声音一波一波朝他飞来，高潮就要到了。
“噔噔噔！”在音乐迎来高潮的时候，一个全身穿着咖啡色的破旧衣服的男人突然从后台走了上来，他高高的帽子配上他那张好似被稻草掩盖的脸，衬得他好像《绿野仙踪》里面那个失去了大脑的稻草人。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尖叫了起来，好像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位阿卡姆精神病人今天从病院里面逃了出来。【杰克】特意选了个最靠边的位置，为的就是那些吵闹的人群离开的时候不要打扰到他。
稻草人开心地看着他面前逃跑的人群，他们的尖叫简直就是对他最棒的奖励。还滚烫的手/枪朝天花板射/出了几分子弹，枪声与之前的旋律重合了。
这些人逃不掉的，稻草人发出咯咯的笑声，他早就在剧院的空凋里放了足够的恐惧毒气，今天哥谭大剧院里的所有人都要陪他一起参加这场演出。
这些人原本逃不掉的，【杰克】想，要不是他早就想到稻草人会做什么提前释放了解药，现在惨叫地冲出剧院门口的人已经在恐惧毒气的作用下发狂了。
稻草人总算发现了不对劲，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剧院的人应该早就开始互相攻击了啊，而不是全部跑了出去，连一个人都没留下。
不，还剩下一个人在这里。稻草人猛然看向角落的那个方向，一个看不清人脸的男人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拿，一步一步朝舞台中间走来，皮靴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抬起头，他一半的脸留在了黑暗之中，另一半则在灯光之下变得透明而破碎。他灯光底下的那只绿色的眼睛反射出诡异的光芒，让稻草人想到了那个还被关在阿卡姆的疯子。
“你干了什么？”明明他才是他们之间看起来更为强大的那一方，稻草人却有些紧张，他一手握住枪，另一手偷偷地拿起藏在衣兜里面的新版恐惧毒气的喷雾。
“我什么都没干。”有褐色头发的男人说道，“我只是用解药把你的毒气化解了而已。”他说的话轻飘飘，却让稻草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蝙蝠侠还在解他的毒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说谎，稻草人的恐惧毒气确实被化解了。
“是吗？”这样说着，稻草人手上的动作不停，他准备用枪击倒眼前的男人，却不想男人的动作比他还灵敏，侧身躲过子弹，男人一脚将他的枪踢飞。愤怒之下的稻草人躲闪不及，他咬了咬牙，手上的新版恐惧毒气喷雾朝男人的脸喷去。
“沉浸在恐惧毒气之中吧，傻子，哈哈哈哈哈！”这个恐惧毒气是他今天才研究出来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解药，稻草人大笑道。
但是他眼前的男人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看着哈哈大笑的稻草人，在灯光之下露出来的另一只紫色瞳孔眼底只有一片冷静。他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回事……”稻草人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妈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谁能免疫他的恐惧毒气，哪怕是蝙蝠侠也不能。
真是无聊，【杰克·内皮尔】想，要是这个世界的稻草人和小丑合作过一次的话，他就会发现小丑根本不怕恐惧毒气。可惜他们还没有。不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杰克】一脚踢在稻草人的腹部，他趁稻草人倒下的时候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捅穿了他的防毒面具。
被【杰克】死死地卡住喉咙的稻草人拼命挣扎道：“放开，你要干什么……”
“嘘——”【杰克】轻声说道，他异色的瞳孔在俯视身下的稻草人的时候有些毛骨悚然。他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新版恐惧毒气喷雾，笑着说道。
“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我的表演才刚刚开始呢。”【杰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欢迎来到我的恐惧盛宴。”他对着稻草人的面具漏洞喷下了恐惧毒气。
“疯子，疯子！”稻草人失控地尖叫道，这位恐惧毒气大师对自己的恐惧毒气也毫无抵抗力，“你到底是谁……”
他后面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古怪，在恐惧毒气的作用下，稻草人害怕地看向四周，剧院的黑暗朝他袭来，他尖叫着撞向乐器，发出了难听的杂音。
市长的任务完成了。
但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杰克】朝疯狂的稻草人走去，他特意控制着剂量，等一个小时后再给稻草人喂点解毒剂，从他嘴里撬点情报。
稻草人恐惧的模样在他心里打转，却没有激起【杰克】的丝毫情绪。如果不是他的话，今晚哥谭大剧院事件将会导致无数的哥谭家庭支离破散，这与【杰克】梦想中的哥谭不符。
【杰克】梦想中的哥谭，她应该是纯洁无瑕的，她是他梦里的伊甸园，是永远也到达不了的理想乡。她的正义从不迟到，她的邪恶永不生长，那就是【杰克·内皮尔】的梦想。
这个梦在他原来的世界已经无法实现了，伴随着他在那个世界的物理性的死亡，【杰克】清楚地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他低下头，剧院的灯光拉长了【杰克】的影子，他看见另一个自己在阴影中发出狂笑，被称为【小丑】的人格嘲笑着他的梦想，将【杰克】的人生比作世界上最糟糕的笑话。
【杰克】移开了视线，反正都回不去了，在这个世界实现他的梦想也勉强可以调剂一下生活。
稻草人最后的质问在他耳边回荡，思考好自己以后的道路的【杰克·内皮尔】回答了他。
“苍白骑士。”他说，“在那个哥谭，我曾自称为苍白骑士。”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5 苍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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