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往 ...
-
谈及美国的追杀行动，贝尔摩德和竹叶青当然不是赤井秀一的对手。
不提贝尔摩德，就是有所准备的竹叶青都没料到，组织在美国的行动会失败得这么彻底——先是赤井秀一的踪迹无处追查，然后贝尔摩德装杀人魔钓鱼没成功反被击伤，最后是本该身处后方的竹叶青被意外发现、被FBI抓走。
即使贝尔摩德和金浆酒关系一般，遇到这种把对方搭档弄丢到敌人营的事，也是相当尴尬。
但救人是不可能救人的。
贝尔摩德自己都重伤还得躺几个月病床，她能及时发现竹叶青的失踪并将这件事先告诉金浆酒再汇报给首领，都是仅有的良心了。
竹叶青的能力在组织内无容置疑，她能稳稳地和金浆酒作搭档，凭借的可不只是金浆酒对她的另眼相看。
只是放眼整个组织，竹叶青的能力并非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至少在那位先生眼中，早早隐瞒自己的学识、只将语言和金融相关才能显露出来的竹叶青，是虽然能被称赞天才，但重要程度绝对比不上上层尖端人员的可消耗品。
他知道金浆酒已经收到竹叶青的消息，不仅没有派人接应、更是直接对琴酒下了命令，让他看住金浆酒，绝对不允许她以任何形式和理由离开日本。
——组织在美国的确有部分势力，但那不足以打入内部的深层系统。
竹叶青的夺回当然要努力，但试探试探也就足够了。
要是因为竹叶青，他反倒把金浆酒这么重要的成员赔了进去，那才是后悔！
如果是在日本被抓，他反倒好操作。
那位先生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想要敲打手下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他从不自省，便转而对贝尔摩德产生了不满。
要不是她疏忽大意，竹叶青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踪迹！
可是考虑到贝尔摩德的特殊性，他又消了气，转而思考更稳妥处理这件事的方法。
当然了。
他完全不知道，原本被他指派过去监视金浆酒的琴酒，已经默认且隐瞒了金浆酒在他找过去前、率先离开日本的行动。
美国，不知名仓库。
被抓的竹叶青现在正被绑在在这间被全视角监视了的仓库里。
作为俘虏和诱饵的竹叶青很是安静。
她既没有被抓的惊慌，也没有可能被杀的恐惧，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原地，虽然感觉有些难受，但也只是皱着眉不发一语地发呆。
她是两天前被转移到这里的。
最初，抓住她的赤井秀一似乎很惊讶、想把她带到FBI的总部拷问些什么，但想到她的能力和年龄，以及作为金浆酒的搭档这个特殊身份，他又改变了主意。
知道她什么也不会说，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的赤井秀一想对她直接用药、好方便她说真话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做，甚至说服了他的上级，将她作为诱饵带到了这里。说是比起任务时只负责路线整理及清理痕迹的她，还是用她引来其他成员、方便FBI翻出组织在美国的根基更有效率。
——最重要的是，金浆酒不会放着竹叶青不管。
比起金浆酒掌握的消息，竹叶青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会来吗？”
“你说Gold？”赤井秀一在把她绑在这里的时候，向身边的同事回道，“Bamboo可不是Gin，她会来的。”
这话让竹叶青抬眸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赤井秀一也看了回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到同事安装好暗处的监视器后，将绳子绑的更紧了一点。
立场相对的两人在对视的时候都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别说温和了，就是没使用更凌厉的手段，也是赤井秀一考虑到金浆酒的性格做出的决定。
——虽然他确实有点想看金浆酒会怎么报复回来就是了。
但有点不划算。
就他的观察，金浆酒比起死守组织的秘密，应该会更乐意吐露一点消息换回她的副手。
至于竹叶青……
她算是直观知道赤井秀一真的很得花见响的喜欢了。
虽说不是什么特意隐瞒的秘密，但能知道金浆酒和琴酒的“往事”，不论是某人主动告诉他、还是他自己查到的，都说明金浆酒对他很宽容——作为他曾经的女友，以及半个监视者的身份。
谈起金浆酒和琴酒的过往，即便是接任搭档身份的竹叶青也不知道全貌。
组织捡回的孩子一般都会被打乱、分组，接受组织的培训和挑选。
金浆酒和琴酒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在还未获得代号乃至名字的时候，金浆酒和琴酒就已经分到了一组。
他们曾是对手，也是伙伴。
在远超孩童承受能力的训练中，他们是唯二还能保持站立的人。
虽然没有什么“同组成员只能活下一个”这种养蛊似的规矩，但实际情况也大差不离——接纳同伴，再亲自看着同伴死亡，甚至亲手杀死自己上一次训练时配合默契的搭档。
这在组织内被称作“心理培训”，也是某种“服从性测试”。
在得到“花见响”和“黑泽阵”这个名字前，女孩男孩已经亲自夺走过其他孩子的性命。
原本教官的确想过让他们也厮杀一番，决出这组唯一的胜者，但最后发现这两人根本是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彻底杀死谁。
真要强硬地选择出唯一，只会是同归于尽的浪费结果。
于是他们远比其他孩子更早的“毕业”，拿到了拥有姓名的机会。
花见响为自己取了名字，而黑泽阵则无所谓地接受了那位先生的赐名。
紧接着，那位先生像是起了什么别的兴致，让他们二人组队一起完成任务，也让他们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搭档生涯。
从“搭档”变成兼职“床伴”，就更加顺理成章。
尚未拿到代号前，花见响虽然实力很高，但更惹眼的是她的外貌。
教官评价她的外貌是远比武力更好用的武器。
那位先生显然也这么认为。
于是比起黑泽阵的进阶训练（抗毒、抗拷问等），花见响又多了一个“如何引诱他人”的额外课程。
她当然学习得快，甚至颇为如鱼得水。
然后——
在拿到代号、身体素质基本定性，年纪也合适时，她的教官对她说，她应该去实践一番。
有什么比亲自尝试要更直观？
男女之事的确快乐，但记住组织的任务更为重要。
教官为她准备了目标，她却嫌弃那位目标实在不入她眼。
既然只是实践而非任务，目的是让她记住快乐的感觉却脱离快乐带给她的迷离，那为何不挑一个她看得上的强者呢？
不是慕强。
只是她的男人，绝非什么小猫小狗可以当的。
于是黑泽阵就成了花见响的首选。
从生涩到娴熟，从试探到进攻。
他们一同从年幼走到青春，又从青春走到成熟，最终迎来分歧。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是彼此最为特别的人。
并非他们非彼此不可，而是唯有他们是势均力敌。
他们两人都异于常人的思想，恐怕也是那位先生从未怀疑过、这两人分开后还“藕断丝连”的原因吧。
——不是每个搭档在分开后，都能明知对方中了埋伏、传出消息需要支援，还能雷打不动继续做自己的事，连喊别人帮忙都不喊的！
比起这对奇怪的搭档，反倒是竹叶青接任后，她和金浆酒的组合更寻常。
和那两人一样，竹叶青也是被组织捡到的孩子。
真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捡到她的人，恰好就是她现在的搭档金浆酒罢了。
大抵是和金浆酒有过类似的被拐经历，遇见她的时间又太好。在被救下、带回组织的时候，年幼的女孩得到了金浆酒的另眼相看。
明媚的女人在救下她时对她说，自己不久后需要一个新的搭档，而她看起来就很不错。
那时的竹叶青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但金浆酒背靠月光、站在船头伸手拉她出仓的场景，直到现在她也记得很清楚。
记忆中的色彩太过鲜明，便是再惊心动魄的经历，也不及那一刻对她的冲击。
——仿佛和现在重叠。
两天的未进食，足够让她重温当初被拐到船仓后的晕眩。
在神经压迫导致模糊的耳鸣中，她听到仓库大门忽然开启，带来了巨大的声响。
海边街道的灯光顺着开门的缝隙照进了仓内，随着缝隙的逐渐扩大，耀眼的灯光也毫无阻挡地淌到了少女的身上。
这光并非太阳，自然不可能让她觉得温暖，但这本就无关紧要。
因为很快，少女看到了灯下朝她而来的女人。
对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相当没自觉地朝她挥了挥手，视仓库外本该布置的埋伏于无物。
少女知道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正因为知道，她才能这么不慌不忙地等着她的救援，也不紧张等会两人出去的时候可能会被FBI打成筛子。
可即便知道，在看到她走到自己跟前后，少女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复杂情绪。
救人这件事，没必要她亲自到场。
她们在美国收买培养的势力，仅次于日后被她们选作大本营的意大利。
可她还是来了。
这让少女忍不住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少女任由她解开了自己手脚的束缚，听到了她那句像是被蜜糖浸泡过的话。
“珍贵的‘宝贝’，当然要亲手带回才算稳妥。”
真是——
一如往昔。
「您似乎……不缺副手？」
「这和我邀请你成为新搭档并不冲突。」
「您明明有更好的人选……我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新人，甚至连代号也没有。」
「但是，」那时已经足够耀眼的女人对如尘埃一般的孩子说，「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我的第一个后辈。」
「——所以，抬起头吧。」
「至少相信我的眼光，明确自己是‘我承认的宝贝（珍宝）’这一事实吧。」
那日之后的不久，完成了基础训练、选择走辅助路线的女孩有了“纳哈什”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