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利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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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奈罗不论是进入组织的契机，还是进入组织后的行动，都鲜少和金浆酒沾边。
细算他加入组织拿到代号后的所有任务，居然只有协助金浆酒在意大利混入格雷科家族、好诱惑格雷科家的少主这一件，是正儿八经的合作。
但就这一件，他也只是个工具人，存在感还没辅助她赚外快的竹叶青来得高。
所以无怪组织内的其他人、包括首领在内，都不知道布鲁奈罗和金浆酒有过什么私下的协定。
——她要推倒组织这座庞然大物，而他配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那位先生的忠心？
即便是出身Mafia家族、对“信用”看重的布鲁奈罗，也没对组织有过这种可笑的念头。
当然，他对金浆酒的承诺又是另一种说法。
加入组织是一场交易。
双方付出对等的筹码，收获无所谓均衡的利益……而在利益连接的关系中，没有人会相信所谓的忠心，有的只有藏于和平下的算计。
诚然，布鲁奈罗不会率先成为背叛的那一方，可维持现状的前提，是那位先生的目的不会危及他和他的家族。
——这就得说说布鲁奈罗加入组织的原因了。
谈及布鲁奈罗加入组织的理由，那就是没钱。
对，他缺钱。
就这么简单。
布鲁奈罗的本姓是比安奇。
在意大利，比安奇这个姓氏曾代表古老和高贵。但是传到他这一代，过去的繁华已经被消耗殆尽，在其他新兴家族的打压下，比安奇家族已经濒临破灭。
特别是二十年前，扎根意大利、势力已经发展到美国的Mafia领头家族费尔罗、忽然宣布禁止某些买卖——那些罔顾人命、引导人性堕落的买卖能给人带来多少利益啊！除却费尔罗家族，又有几个能放弃这些来钱容易的黑色产业呢？
然而抵抗无用。
武装抵抗失败的其他家族意识到费尔罗的势在必行。
胆子大的家族阳奉阴违，胆子小的，便将目光投向比安奇家族的正规医疗生意。
放眼百年前，比安奇家族还是意大利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然而现在，它已经成了随便什么中型家族就可以觊觎的小家族了。
那些道貌岸然的家族趁着比安奇家族的颓势，迫不及待地瓜分、（以成本价都不够的价格）强迫征用他们的产线。
若非布鲁奈罗知道组织的存在，主动联系组织的人，以比安奇在意大利剩余的影响力和医药生产线作为交换，换取组织的资金支持、将那些家族伸来的手砍断，比安奇家族恐怕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布鲁奈罗和金浆酒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行动组的例行聚会上。
那是他拿到代号的一年。
那年琴酒还不是行动组的组长，也还和金浆酒互为搭档。
被当时的组长介绍给其他组员的时候，布鲁奈罗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金浆酒的外貌吸引了——然后因为她抱着不撒手的银发杀手的视线，他又偏移了目光。
有点眼熟。
这绝对不是什么搭讪的话术，哪怕是将甜言蜜语刻在骨子里的布鲁奈罗，也不会在某些事上犯迷糊。
金浆酒那张脸，他绝对见过相似的。
那时的布鲁奈罗虽然好奇，但没有选择接触金浆酒。
笑话。
是她身边的恶狼不够凶吗？那人毫不掩饰地划地盘的举动，也就处在漩涡中心的金浆酒本人假装不知道了！
和金浆酒的第二次见面，是布鲁奈罗接了那位先生的任务、回意大利替组织经营家族生产线的时候。
他惊讶本该在美国执行任务的金浆酒现在出现在意大利，下意识以组织成员的身份质问她的动机，却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她反问他：「Brunello，我更愿意和你谈谈别的——比如，你查到的那些消息？」
「什么？」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将其延伸为‘比安奇’的未来。」
家族的未来。
这的确是布鲁奈罗在意的。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同我（比安奇）对话的？」
「或许是‘费尔罗’未来的首领也说不定？」
金浆酒的话算是肯定了他查出的资料与对她的猜测，这让布鲁奈罗正视她，并将她摆在了新的位置与她对话。
费尔罗这个姓氏在意大利无人不知。
几年前，自费尔罗的首领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三个自出生就被接到家族、允许接受家族教育的私生子——没错，耶利尔·费尔罗没有娶妻。
血缘是维系家族的组成之一，哪怕是私生子，这三位少年也在耶利尔·费尔罗死后成了明面上的继承人，其中以长子最被家族内部看好。但为了各自的利益，直至今日，由谁继承费尔罗首领的位置还是未定的命题。
现在——
就布鲁奈罗手握的消息，金浆酒是费尔罗的幺女。
「我记得你从小被组织收养。」他与她对视，话语中的审视与评判并未掩饰，「你要我如何相信，一个被当作杀手培养的孩子，能胜过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她的三位哥哥？」
家族的首领，可不是单纯的刽子手可以胜任的。
「如果说，我被组织收养这件事是我一手策划，目的就是为了借组织的手，铲除我那三位好哥哥呢？」金浆酒的话让布鲁奈罗惊愕地睁大了眼，甚至未察觉背后已出冷汗。「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计谋。」
「不过……」
「既然你拥有Brunello的代号，想来也有部分相似的特性。」
「要不要做个交易？」她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我和‘你（Brunello）’一样，值得被等待。」
她给出的报酬，是比安奇会得到费尔罗支持的未来。
于是时光流转的现在，布鲁奈罗肯定了她展露的价值，在抉择的天秤上，放下了他的砝码。
他为她选择了最合适的跳板，让她那张酷似前代费尔罗的脸出现在了Mafia家族内部，他替金浆酒伪造了苏格兰的死讯，给组织的覆灭添上不起眼的火星。
然后——
“下一个是谁？”
“我那未曾谋面的三哥实在有副好伪装，即便他身体虚弱随时都要死了，支持他的家族成员也不放弃簇拥他上位……”已经借着他人的手解决了两位继承人的女人低笑一声，修得圆润的指尖轻抚自己眼眶，像是比划什么别的。
“……对了，我记得三哥的产业主要在美国经营？”
“不错。”
“那可太好了。”她喟叹一声，“正巧让我送他最后一程。”
“……他？”布鲁奈罗可不认为她这话，是要冲到美国、把她那病得下不来地的三哥弄死。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不提组织的处理，就是费尔罗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将杀继承人候选这个操作摆在明面上。
不过金浆酒显然也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可爱的男友哦。”她的表情让他误以为她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他不是FBI派来组织的卧底么？”
“至少分手前，让我送他最后一份礼物吧？”
布鲁奈罗哑口无言。
他想，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人前秀恩爱引得前任现任势同水火，人后随手就把现任的真实信息卖给组织，促成新的追杀、以便她找到机会处理美国的对手。
——索性。
这样的女人，并非他的敌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