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茝泽行》轩辕韧澈

30、鱼藏韶坚持己见

　　话说鱼藏韶和鱼藏昭一吵架，本就头痛难忍，这下更严重了。急忙回屋喝了壶茶，许久仍未缓过来。
　　下午，鱼藏韶吃完饭正要午睡，却见其父鱼入瀚来了。鱼入瀚道：“藏韶，此番可曾受伤？为父无能，不能助你周全。”
　　鱼藏韶道：“爹，我没受伤。只是头疼厉害，你若是无事，我先休息。有事等我睡醒再说。”
　　鱼入瀚见鱼藏韶脸色不好，连连点头。在桃源扫地劈柴挑水，等鱼藏韶醒来，已是傍晚。
　　鱼入瀚见之，道：“醒了？睡得可好？”
　　鱼藏韶点点头，道：“爹，进来喝茶。”
　　鱼入瀚放下斧头，父女二人坐在一起喝茶。
　　鱼入瀚问起各大门派之事，又道：“司空溯来帮你了？”
　　鱼藏韶点点头，道：“否则，爹你也见不到我了。”
　　鱼入瀚道：“苦了你了！对了，早上鱼藏昭可曾来此？”
　　鱼藏韶道：“来了。”继而将二人吵架之事告知鱼入瀚。
　　鱼入瀚道：“怪不得回家躲在屋里不出来。原来是挨打了。他可曾还手？”
　　鱼藏韶道：“不曾。”
　　鱼入瀚道：“我谅他也不敢！”
　　鱼藏韶道：“中午没出来吃饭？”
　　鱼入瀚道：“吃了，吃完便又回屋，只字未言。”
　　鱼藏韶道：“我回家看看。”
　　鱼入瀚道：“好。”
　　二人路过花正风竹屋，花正风道：“少主何往？”
　　鱼藏韶道：“回家一趟。”
　　花正风道：“这位是——”
　　鱼藏韶道：“此乃家父。”
　　花正风称呼鱼入瀚“鱼伯伯”。
　　鱼入瀚笑道：“这位就是玄姬了？多谢你帮助我家藏韶，今后有空，多去她那玩玩。”
　　花正风道：“好。”
　　鱼藏韶道：“竹屋几时可盖好？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花正风道：“好好好。多谢少主。”
　　鱼藏韶道：“我先走了。”花正风点头。各自忙碌。
　　鱼藏韶回到家，鱼入瀚道：“藏昭，快出来！你姐姐回家来了！你躲在屋里算什么！”
　　鱼中社扛着锄头回来，一见鱼藏韶，大喜道：“藏韶回来了！今日如何有空回家？”
　　鱼藏韶道：“爷爷，各大门派走了，我自然有空回来。”鱼中社道：“我看看，这脸色为何如此苍白？苦了你了，孩子！”
　　鱼藏昭磨磨唧唧出来，道：“你来干什么？”
　　鱼藏韶立马起身，道：“笑话！我来干什么？我回家有何不妥？这个家，我不能回了？”
　　鱼入瀚道：“好了，都坐下。”
　　鱼藏韶坐下，鱼藏昭不动。
　　鱼入瀚道：“你姐姐都告诉我了。”
　　鱼藏昭不说话。
　　鱼中社不知道，问道：“怎么了？”
　　鱼藏韶道：“问他。”
　　鱼藏昭不说，鱼入瀚说了。鱼中社道：“这事啊！我说藏昭，你说的话确实不对。司空溯虽然成魔了，可他却不是坏人。”
　　鱼入瀚道：“罢了。今日之事，就过去了。”
　　鱼藏昭道：“那我白挨她打了？”
　　鱼入瀚道：“那你想怎样？你打她打回来？”
　　鱼藏昭不说话了。
　　鱼藏韶道：“你挨一巴掌比起我受祝成绍火烧桃源、吴氏兄妹进攻桃源、各大门派围攻桃源，孰轻孰重？”
　　鱼藏昭道：“他们是外人。”
　　鱼藏韶道：“你还知道他们是外人！我以为你蠢到谁是谁都分不清呢！”
　　鱼藏昭道：“我，我还不是不想让你被流言蜚语围困！”
　　鱼藏韶道：“藏昭，你不想，不代表你就不会被流言蜚语围困。你不想各大门派围攻我，不代表各大门派就不会来！正相反，一旦你不与之较量，就只有死路一条。祝成绍会对你手下留情？吴氏兄妹会留你一命？各大门派会放过你？你不拼，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何况，命只有一条。”
　　鱼藏昭道：“那，司空溯——”
　　鱼藏韶道：“其屡次救我，救桃源于危难之际。他亦是被祝成绍所杀，若非掉进魔幻花丛中，又安能活到现在？”
　　鱼藏昭闻得此言，心里“咯噔”一下。
　　鱼藏韶道：“你当真以为各大门派撤退是他们大发慈悲么？你以为我击退各大门派靠的是仁慈么？一概不是！靠的是这把剑！我当日与之火并，险些力竭而亡。若是我死了，桃源，早已落入他人之手，你能否夺回？”
　　“我，这，也罢，我，我不说了。至于司空溯等人，我眼不见心不烦。就算见了，顶多说句话。”
　　鱼藏韶笑道：“司空溯和扶沿游历五湖四海，未必想看见你呢！”
　　鱼入瀚笑道：“好了，都别说了。藏韶，这些日子，你着实不易，在家住几天。”
　　“好！”
　　一晃半月过去了。鱼藏韶再回桃源。见花正风竹屋数间，布置有序，庭前角落围了几圈篱笆，茅草封顶。
　　正看着，花正风回来了。一见鱼藏韶，忙挥手道：“少主！久违了！”
　　“久违了！”
　　花正风道：“近来气色不错。”
　　鱼藏韶道：“你却晒黑了。”
　　花正风道：“这不忙着盖房子么！盖好了就能好好休息了。”
　　鱼藏韶见其拎着纸箱，听着立马传来“叽叽叽叽”声，道：“买的小鸡崽儿？”
　　花正风点点头道：“买了六只鸡，回来养养，能有鸡蛋吃。”
　　鱼藏韶笑道：“真不错！我都是回家拿。”
　　花正风道：“你家近，我家远，谁为了几个鸡蛋回家拿？”
　　鱼藏韶道：“下次我带些给你。”
　　花正风道：“那多不好意思！”
　　鱼藏韶道：“我只给你，因为你值得！”
　　花正风会心一笑，道：“等我家鸡下蛋了，你尽管来捡鸡蛋就是了。”
　　鱼藏韶道：“好！”
　　花正风将鸡放到鸡窝里，鱼藏韶道：“玄姬，这小鸡崽放在外面，晚上万一被野猫叼走了呢？”
　　花正风道：“晚上我弄回去。”
　　鱼藏韶点头。
　　二人各自回去。
　　须臾，鱼藏韶又来敲门。花正风正在烧开水，遂道：“请进，门没锁。”
　　鱼藏韶手拿桃花泪，便用脚轻轻推开门。
　　来到厨房，鱼藏韶道：“玄姬，此乃桃花泪，送你两坛。”
　　花正风道：“你自己留着！”
　　鱼藏韶道：“我有的！来年，你和我一起酿桃花泪。”
　　花正风道：“好！”
　　自此，二人频频往来，亲密无间。
　　一日，花正风在庭前练剑，鱼藏韶前来，二人趁机切磋。鱼藏韶指出花正风不足之处，花正风亦教鱼藏韶点穴之法。二人一同练剑，互相指点。
　　晚上，二人坐在桃源大钟旁对月品茗。
　　鱼藏韶讲起桃源历代少主之事，花正风手托下巴，双目凝视，侧耳倾听。
　　鱼藏韶道：“玄姬，你为何习武？”
　　花正风坐直，喝了口茶，道：“自保。我要保住自身，我不先去害人，但别人要害我，我定要反击。而要想反击，首先是自身不受伤害。”
　　鱼藏韶点点头，道：“我亦曾如你所想。不过，后来发现，这些远远不够！”
　　花正风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鱼藏韶点点头。
　　花正风道：“世人难容司空溯，却不敌司空溯。”
　　鱼藏韶道：“你知道，为何祝成绍在江湖散布谣言，令不明所以者围攻桃源？”
　　花正风道：“夺取桃源？”
　　鱼藏韶道：“此其一也！”
　　花正风道：“其二是——”
　　鱼藏韶道：“祝成绍为夺八宝，已将司空溯射死，若非魔幻花，安有司空溯！如今，他想借助桃源，从而杀司空溯，夺取玄玉扇。”
　　花正风大惊。
　　鱼藏韶继续道：“临淄吴氏兄妹亦曾进攻桃源，不过，吴氏心不在玄玉扇，因此，想来才来，不想来根本不在乎。”
　　花正风道：“祝成绍一心夺取玄玉扇？”鱼藏韶点点头，端起茶一饮而尽。
　　花正风道：“司空溯岂会如他所愿！”
　　鱼藏韶见时辰已到，敲起了钟。
　　二人一番谈心，皆暗自感叹。
　　不多久，花正风亦回江陵。委托鱼藏韶帮忙喂鸡。鱼藏韶难得清静。
　　这一日，鱼藏韶喂鸡吃完，站在山下，望着百十级台阶，素日里不曾在意，今日望去，还是较高的。鱼藏韶缓慢登阶，仰天道：“愿言蹑清风，高举寻吾契。”
　　一月后，花正风赶马车回来，拉了一车物品。还送了些糕点给鱼藏韶。
　　次日，花正风忙了一天，晚上又请鱼藏韶一起吃馄饨。花正风道：“我带了白菜，想着包馄饨吃最合适。而且忙了这些日子，犒劳自己不应该么？”
　　鱼藏韶笑道：“应该！自己就应该对自己好！”
　　花正风点点头，道：“世上无人对我好，我自对我好！”
　　鱼藏韶竖起大拇指，道：“所言甚合我意！”
　　花正风举起桃花泪，道：“来，干杯！”
　　“来，干！”
　　立夏到来，花正风邀请鱼藏韶上街去玩。鱼藏韶不假思索同意了。二人来到街上，看了好多新鲜玩意儿。鱼藏韶看上了绒花，买了三支。花正风也买了三支。
　　二人互相插在头上。花正风道：“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鱼藏韶点点头。
　　过了一座桥，突然，有几个小混混拦住了二人去路。领头的那个，一脸奸笑，道：“美人儿，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花正风怒目而视：“滚！”
　　又一个混混道：“哟！你挺横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花正风道：“我看你才吃了熊心豹子胆！”
　　“嘿，不识好歹！”说着，就要上来抓二人。
　　鱼藏韶和花正风何惧！
　　一顿暴打，将小混混踩在脚下。
　　鱼藏韶拔出剑，直指心脏，道：“别说你们几个小混混，就是各大门派，我都不放在眼里！”
　　花正风道：“想死就说！姑奶奶成全你！”
　　小混混急忙求饶：“女侠饶命！”
　　鱼藏韶不想浪费时间，收起剑，道：“滚！再让我看见，一剑劈了你！”
　　花正风见状，亦收剑，道：“滚远点儿！”
　　小混混连滚带爬跑了。
　　围观者见状，道：“二位女侠好本事！打得好！”二人笑笑，自去。
　　来到一家丝绸铺，鱼藏韶道：“进去看看。”
　　花正风道：“我至今尚未穿过绫罗绸缎。”
　　鱼藏韶道：“看看有无入眼的，我给你买。就当是谢礼！”
　　花正风道：“你说哪里话！我要什么谢礼！”
　　鱼藏韶挑了一匹绿色丝绸，花正风则是选了一匹白色花罗。鱼藏韶一并付了钱，花正风不肯，又要把钱给她，鱼藏韶推辞不受。店家看着二人，不禁笑出声。
　　鱼藏韶道：“快走快走，叫人看笑话了。”
　　二人急忙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