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短篇》堆金

11、11

　　秋风瑟瑟，街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身上衣服，相熟的人互相点个头，也就是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行军队护送的车队，从正中心的街道穿过，直直的朝着都城走去。

　　“参见陛下。”

　　拓跋凌亲自上前扶起来人。

　　“皇叔一路辛苦，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陛下。臣是臣子，理当尊仪守礼。”

　　拓跋凌不过客气一番，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嘉仪王常年镇守边疆，手中兵权与歆歆父亲不相上下，他心里也担心。

　　好在嘉仪王一直忠心，并没有做什么谋逆之事。如今又已经归京，要想个办法把嘉仪王留在京中，以便他慢慢收拢嘉仪王的兵权。

　　“话虽如此，但是皇叔毕竟是朕的亲叔叔，咱们总比别人亲近一些。”

　　嘉仪王一脸严谨：“那臣更该守礼，才能让众臣更好的顺服陛下。”

　　拓跋凌扶着嘉仪王坐下，“皇叔咱们坐下谈。”

　　两人闲谈片刻，拓跋凌便叫嘉仪王回去休息。

　　殷嫦的鸾轿正巧和嘉仪王迎面撞上，本来妃嫔和大臣是不可能见面。

　　嘉仪王是皇亲，加上殷嫦得宠，拓跋凌似有似无的宠着殷嫦，殷嫦的特权多多，两人这才撞上。

　　见到殷嫦，嘉仪王低着头微微拱手。

　　殷嫦看到嘉仪王有些诧异，嘉仪王怎么现在回京了？

　　“身子不变，皇叔见谅。”

　　嘉仪王：“皇嗣为重。”

　　目送着殷嫦远去，嘉仪王这才离开。

　　“陛下，方才臣妾看见皇叔，可是使臣到了？”

　　拓跋凌扶着殷嫦坐下，“使臣已经到京，过几日免不得要举办一次宫宴，还要辛苦歆歆。”

　　殷嫦懒得打理，“陛下，不是说好了，此事由皇后娘娘操持，免得外人胡乱揣测。”

　　“歆歆，皇后哪里朕不放心，还是歆歆操持，朕才放心。”

　　殷嫦：“要真是臣妾操持，成什么样子。上次的事，到底不是皇后过错，陛下禁足皇后这么些时日，已经可以了。”

　　拓跋凌不想让皇后操持自然不只是因为皇后对殷嫦出手，还有一点是怕皇后和郦国使臣勾结。

　　歆歆说的倒也是，歆歆现在有孕，再加上皇后是国母，这样的场合不在，难免让人多加揣测。

　　与其如此，倒不如把皇后放出来。把皇后和郦国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叫人盯着一举一动，看他们还如何勾结。

　　“那好吧，朕一会儿就下旨，由皇后操办此事。”

　　拓跋凌说完，不愿意在提皇后，头靠在殷嫦腹部，“皇儿还乖吗？”

　　殷嫦神色僵硬一瞬，拓跋凌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肚子是假的，装的这么像，不去搭台子唱戏可惜了。

　　“没怎么闹。”

　　拓跋凌：“那就好，之前你也吃不下，真是叫人担心。只是朕瞧着你，貌似清减了不少，腰身也不见多少变化。”

　　本来就没怀孕，能有什么变化？

　　拓跋凌：“朕听民间俗语说，不明显都是男胎，想来朕定然能得偿所愿。”

　　殷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思绪有些飘忽。

　　“陛下，娘娘。可要传膳？”

　　“传吧。”

　　两人刚坐下，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引的拓跋凌直皱眉。

　　“外面是怎么回事？”

　　春寿战战兢兢的尽快禀告，“启禀陛下，是傅才人身边的宫女，说是傅才人身体不适，一直吃不下东西。”

　　拓跋凌气的摔了筷子：“吃不下？矫情！贵妃不也是吃不下，还不是为着皇嗣硬着头皮吃，怎么她比贵妃娇贵？”

　　春寿也不敢说，缩着肩膀低头站着。

　　心里骂死了傅才人，没眼色。陛下正和贵妃用膳，哪有心情管你。偏偏要仗着肚子邀宠，简直自找没趣，也不瞧瞧，你肚子里的是个什么玩意！

　　要不是为着贵妃，你现在还能好好的？

　　身份出身不同，就是不一样。还大家女子，那个大家女子，即便是庶出也不该像傅才人这样。

　　殷嫦吃了几口菜，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傅才人有孕，自然娇贵一些，心情烦躁吃不下饭也是有的。”

　　“心情烦躁？朕看她就是闲的！”

　　殷嫦给拓跋凌夹了一筷子，“陛下先用膳，用过了再说。”

　　感觉到殷嫦的关心，拓跋凌心里一暖，声音也和悦不少：“你去告诉她，要是皇嗣有什么差池，朕为她试问。”

　　“是。”

　　吃过了午膳，殷嫦有些困，小小的打了个哈气。

　　拓跋凌注意到，“歆歆可是乏了？不如去暖阁小憩一会儿，等朕处理完，朕再去陪你。”

　　“那臣妾就先去歇着了。”

　　拓跋凌小心翼翼揽着殷嫦，生怕她磕着碰着。

　　一开始殷嫦睡的还有些不踏实，渐渐的困意上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拓跋凌还是没能去陪殷嫦，傅才人自己跑了过来。拓跋凌顾及着殷嫦，想着还要用傅才人，最后还是见了她。

　　“臣妾参见陛下。”

　　“不舒服，不在自己宫里带着，到有力气走到这儿来？”

　　傅才人捏着嗓子，故作娇柔：“臣妾想念陛下，皇儿想念父皇。臣妾这才不舒服，如今到了陛下这里，臣妾倒是舒坦多了。”

　　拓跋凌也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下殷嫦的感受，有苦说不出，恶心的不行，还要演下去。

　　不过想想，这都是为了歆歆和皇儿平安，拓跋凌心里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拓跋凌懒得和傅才人虚与，头也不抬的问：“用过午膳了？”

　　“臣妾适才吃不下，没用多少。”

　　“春寿传膳。”

　　傅才人心里得意，再怎么说，陛下也不得不，在意她。这不她一说自己饭用的不好，陛下就巴巴的吩咐人给她传了。

　　拓跋凌要是知道傅昕想法，会告诉她。想多了，他只是不想让她说话，堵她的嘴，懒得理她。

　　傅昕自然没资格在正殿里用膳，春寿知道傅才人情况，也清楚陛下不待见傅才人。

　　随便找了个小太监，带傅昕下去用膳。

　　傅昕心里正洋洋得意，哪里注意的到这细微的差别。

　　能在御前伺候的，没有几个脑子简单的。见春寿这态度，被突推出来的小太监，心里也琢磨过来了。

　　好事，露脸的事。寿公公还不留给他徒弟和自个儿，那轮得到他这个和寿公公八竿子打不着的。

　　话是这么说，傅才人到底是龙嗣，陛下子嗣不多，在不待见，也不该让春寿公公这么对待，莫非这里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贵妃还在里面没出来，春寿公公这是在和贵妃表态？好处没有两头粘的。贵妃有孕之后，皇后又接连受挫。要是这样，春寿公公会打发他出来，也就不奇怪了。

　　心里百转回肠，面上小太监对傅才人那是一个恭恭敬敬。

　　虽然不得宠，但是终归是有孕的主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娘娘，小心伺候总归是没错的。

　　“主子这边请。”

　　傅才人手搭在肚子上，故意拖着脚步，漫步走到偏殿。

　　摆够了谱，傅才人这才落座。

　　御膳房最紧着乾清宫，乾清宫传膳，御膳房自然不敢马虎，道道精致。

　　傅才人不是个眼皮子多深的，才人的月例也不算是多好，傅才人这么一吃，就停不下，吃的肚皮溜圆一口都吃不下去这才住嘴。

　　“不错，嗝，赏！”

　　傅昕连忙捂住嘴，脸上瞬间通红。见四下的奴才都规规矩矩，松了一口气。

　　四周的奴才低头憋笑，肩膀轻微的动了动。

　　“谢才人赏。”

　　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傅才人没多留，有些可惜的走了。不过今天也没白来，至少陛下还是很重视她的，等她生下龙胎，看傅玥还该不该瞧不起她。

　　傅才人一走，春寿便将她一举一动都禀报给了拓跋凌。

　　拓跋凌示意春寿停住，“不必要的事，就不必和朕讲了。”

　　“是。”

　　“既然她愿意吃，那就拨一个做菜最好的奴才去钟粹宫伺候，让她吃个够。”

　　妇人有孕，吃的太多，腹中胎儿过大，只怕到时候母子都难保。

　　拓跋凌虽然能接受让傅昕当靶子给殷嫦挡箭，但是不可能会忍着傅昕一直在他眼前蹦跶。

　　难产，最好一尸两命，都是便宜傅昕那贱人了。

　　吩咐完，拓跋凌抬步往暖阁里去，殷嫦正好醒过来，白絮伺候殷嫦净面。

　　“参见陛下。”

　　殷嫦正想起身，拓跋凌扶住她。

　　“坐。”

　　白絮继续伺候殷嫦熟悉，殷嫦闲累赘，便吩咐白絮梳个简单发髻即可。

　　梳好了头发，白絮拿起眉笔，正想给殷嫦画眉，拓跋凌便阻止了她。

　　“给朕吧，朕来给歆歆描眉。”

　　殷嫦微微蹙了蹙眉，“陛下，可不要打趣臣妾了。”

　　“朕试试，不好在叫她改。”

　　殷嫦闭上眼，拓跋凌看着殷嫦素颜，慢慢的给殷嫦上妆，殿内静谧温馨。

　　画完了眉，意外的不错。因为“有孕”殷嫦，几乎不怎么上妆，平日里也只是画个眉。

　　“如何？”

　　“陛下巧手。”

　　拓跋凌：“不是着手巧，是歆歆姿容无双。”

　　“陛下真会哄人，有孕的妇人都浮肿，臣妾这样子哪里好看了。”

　　拓跋凌：“朕句句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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