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丹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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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长富街上，人影攒动熙熙攘攘。
“怎么这么多丹国人？”胡庆开口道。
曹元往里走，长富街是一条商业街道，这条街道呈L形，两大主道，东西道长有四里，这条街道上主要是珠宝、服饰布匹、字画古董等等，南北道长有三里，主要是美食、酒楼、戏楼等等，东西道上最多的门店便是布匹店，往里走连续十八家都是做布匹生意的，曹元走到这块区域，却见如今大部分的布匹店都已经关闭，店前好多烂瓜果蔬皮，曹元再往对面望去，的确是有八家外商开的店，虽然店铺被砸，门头七倒八歪但是看装修样式的确更吸引人一点。
“哎呀，这怎么了？我昨日见着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变成这样了？”只见一位妇人远远站在外商开的布匹店前，惊呼道。
“今早两边打起来了。”一旁有人帮忙解释道。
“我怎么这么倒霉？昨天我看中了一件布匹，可是店家货不够，跟我说今日午后能调到货来，我特别赶早来，生怕被抢走，可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说着恨恨瞪了一眼本土的布匹商铺，恨声道，“自己做不好，还眼红别人，以后再也不会买他们的布匹。”
“咦，那人不是太傅么？”突然有人向曹元望了过来。
瞬时齐刷刷一众目光扫了过来，而后小跑至曹元身前，抱怨道：“太傅大人，您要做主啊，这些本地的商家欺负人，自己做不好，还砸别人店，这是什么道理？”
“嗯嗯，我正在想办法，哎哎哎，不要碰我哈，我的衣服我的衣服，面具不能碰，不能碰，好好好，你们等等，啊——”
胡庆实在是看不下去，连忙将曹元带离了现场。
等躲到小巷后，胡庆十分鄙夷地望着曹元道：“我也真不知道你咋当上太傅的。”
曹元抬手将面具扶正，理了理衣服道：“你帮我查一下，外商这个店成立时间有多久了，自成立以后盈利多少，每日出货多少布匹，然后再帮我统计下，目前从丹国来的人有多少，另外除了布匹生意外，他们还有涉及哪些领域，你都帮我查好，今日下午酉时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胡庆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后道：“让我查？我又不熟悉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查？而且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得回去了，小财迷还在家里等我呢。”曹元一本正经道。
“啊？？？”胡庆不解道，“你这是在耍我么？”
曹元笑道：“没有啊，主要是我这个面具太有标志性了，怕引起混乱，其实很好查，有负责长富街商家的地方，就在街头那个最高楼处——长富楼，这是我的令牌，你就说受太傅之命，查阅信息。
虽然他们是外商，但是只要是入驻长富街，那么便必须得登记在册，所有客人结账也不是结给商家，而是凭着商户开的票结给专门的收银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收银处，而这个收银处每隔半里地都会设一处，所有银钱收上来后，便会统一交至长富楼，他们每日都会统计银收，然后月底结账，扣除房租费用管理费用等等，便把营收再纷发给商家。”
“这么麻烦？”
“麻烦么？其实这是为了商户好，如果不这样做，那么这条街会更乱，还没有这样做之前，这里好多收保护费的，商家赚的钱大多都交给地痞流氓了，这样统一管理，政府管控，合理抽取费用，对商户来说是件好事。”当然这个抽成费用也是曹元重要的收入来源。
“那这样会不会搞错，有没有商家怀疑，你们乱克扣？”
“都有明细，长福楼也是凭着客人的票来收银，而这个票也是商家开的，两处都有凭证，商家也会记账，都会对账，不会有错。”
“既然如此，其实也好办，多扣点外商的钱，不就好了，他们为了生存，自然得涨价。”
“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这样考虑吧，只是……你先去查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哦哦，那去长福楼我也只能查到，营收以及外商还开了哪些店，但是目前有多少丹国民众我去哪里查？”
“户名司，所有外来的民众若在南楚定居必须得去户名司登记，流程走完后，会发给他们两个证一个是外籍证一个是居住证，这些在户名司也是可以查到的，你帮我查查目前南楚有多少丹国人。”
“好，那我去了。”
“嗯。”曹元点了点头。
胡庆正准备离身，却突然转首，大大咧咧道：“你就不担心我会跑么？”
“你小徒弟的武功教好了么？别那么多话了，酉时之前赶紧回来，我回去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吃。”
“真真是傻缺。”胡庆摇头叹道，说完便走了。
“……”
待胡庆走后，曹元远远望着这长富街道，突然只一瞬间，他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被盯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猛地转首，正与一双鹰目相对，那人在长街对面，身着一身丹国服饰，只一双眼睛深邃，其他感官在其相称之下，倒显得柔和很多，可再细看时，一辆马车经过，马车过后，那人无影无踪。
曹元深呼吸了一口气，眉头深锁，一连来发生的事，让他确定，这背后肯定有事。
等曹元回到王廷后发现幼帝正在捧着书乖乖地做功课。
曹元很是欣慰，走至幼帝身旁，才发现原来这小家伙只是捧着书，遮挡阳光，好睡眠而已，可惜遮挡有限，仍然有阳光照在了小家伙的脖子上，又出了不少汗，曹元站在一旁，挡下了光，投下一片阴凉。
幼帝察觉到了动静，揉着惺忪的眼睛，见太傅就在身旁，便立马精神过来，端正了身体，而后道：“太傅，您今日去了哪里啊？”
“去宫外处理一些事情。”曹元拿出怀中的巾帕，替幼帝擦了擦汗。
“现在外商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还没有，”曹元将书收了起来，一边收一边问道，“今日的功课做好了么？”
“嗯……嗯……”小财迷心虚道，“还没有。”
“你先做好功课，太傅现在去准备吃的，不准开小差。”
“好的。”
食物做好了，曹元将食物像往常一般，摆好在桌子上，已然到了酉时，可是胡庆却还没有回来，小财迷问道：“师父呢？”
“应该是有点事情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小财迷乖乖地点了点头。
曹元望着窗外夜色渐浓，宫人们也渐渐掌上了灯，饭菜已冷，已经热了两回，小财迷的肚子饿得一直在“咕咕”地叫，却也乖乖地陪着曹元不曾动筷。
整整一个时辰后，殿外传来一声声音，“我快要饿死了！”
“太傅，师父回来了！”说着屁颠屁颠地跑到大门处，远远地喊了一声，“师父！”
胡庆一把将小财迷抱起，而后道：“小徒弟，今日可乖啊？”
“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害我饿了好长时间肚子！”小财迷傲娇道。
“那你们先吃啊，等我做甚，给我留个饭就行。”胡庆不解道。
“太傅说要等您。”
二人边说边进了来，胡庆正准备说，“有什么好等的，矫情！”可却见满桌美味珍馐，都是自己爱吃的，不免不好再说什么扫兴的话，竟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准备这么多吃的。”
曹元笑道：“吃吧，刚热过一轮，都还是热的。”
桌上，胡庆与小财迷师徒二人又是吵吵闹闹一番，很是热闹。
饭后，曹元让宫人们将小财迷带回去休息。
等殿内就只剩下曹元与胡庆两人时，胡庆主动开口道：“我查了一下，目前登记在册有名录的丹国人有一千八百六十二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今年开春陆陆续续来的，其中在长富街做生意的有四百多人，这四百多人中有做布匹生意的，也有做珠宝生意的，都有涉猎，开店的时间，基本上也都是开春后陆续开起来的，其中做布匹生意的，也都是三月份左右，他们所卖的价格比本地的要便宜，品质也还不错，所占市场份额大概得有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数目了。
“是的，光是布匹这一块儿，就占了七成。”
“我居然一开始没有当回事，”曹元有些自责，随即又道，“这不正常，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这么些人，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快？他们哪来的物资？”
“这我就不清楚了。”胡庆耸了耸肩道。
“那些商人有问题。”
“嗯？”
“你还记得今日上午在典狱司我们审的那个丹国人么？”曹元问道。
“就你唠家常的那个？”胡庆吐槽道。
“长富楼每日都会总结营收，每月也都会将利润发给商户，可是当我问到他们赚了多少钱后，他们居然说不知道，都已经开了三个多月的店了，这不合理，一个商人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营收呢？”
“这没什么不合理的，赚了那么多，本来就有人眼红，若说出来了，到时候更眼红怎么办？”胡庆坦言道。
“不会，不是这样的，正常情况下，如果是个商人，那么会说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赚了钱的人会说还好还好，不多不多，勉强混个温饱什么的，没赚钱的会直接哭穷，不论赚没赚钱都不会说不知道。”曹元道。
这得感谢曹元小时候的经历，小时候做乞丐时，真见过不少人，商人对别人询问收入十分敏感，可是如果真问到，也不会不说，多少都会委婉敷衍，而不会说不知道，什么人会不知道？底下的打工仔才会不知道。
“而且，我问他家里有多少人？他回我的是：‘我们夫妻二人来贵国谋生，家中再无他人。’，这更没有道理了。”
“怎么说？”胡庆被曹元说得来了劲，万分好奇。
“丹国是个小部落，基本上是群居，族人之间纽带十分紧密，正常情况下不会舍下家人外出，今日下午那个丹国外商，说只夫妻两人来到我们南楚，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想，他们夫妻两个人又没有亲人家属，长途跋涉，脱离安逸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就算为了赚钱，那赚钱又是给谁花呢？更何况，他们也并不在乎自己赚了多少钱。”
“这……”胡庆听完之后，不禁也拧了眉头，而后惊恐地望着曹元，脸色微微泛白，而后道：“我的天，你可真是厉害，那个什么，地牢之中，你问我的那些问题，是不是背后也有什么深意？”
曹元见胡庆如此，不禁笑道：“没有没有，那个时候，我真的纯粹是不想让你受苦而已。”
胡庆有点不相信，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你太可怕了。”
“现在还不是可怕的时候，”曹元敛了神色，复又严肃道，“还有一个问题，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物资，那外商说丹国去年丰收，可我觉得，不太可能是。”
“这个简单，派人去丹国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胡庆道。
此时曹元郑重地望了一眼胡庆，胡庆意会，拧着眉头道：“你让我去？”
“嗯，你去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你见多识广，阅历足够多，应变也强，你去我放心。”
“你确定不是在讽刺我。”胡庆幽幽道。
“当然不是，你只是遇到了我所以被抓住而已，别人轻易是抓不住你的。”
“这话说得，我怎么既爱听又不爱听呢？”
“今年春，丹国人陆陆续续进来，刚好卡在许轻尘离开的档口，我觉得可能不是巧合，这些事情越想越不安，你今夜便去丹国吧，你去看看，那边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今夜？”
“嗯。”
“这么快，我还没跟我的小徒弟打声招呼呢？”
“得快，你今夜去，两三日后应该就能回来，只是去看看丹国那边目前物产情况，难度不大。”
“你这是把我当牲口啊。”胡庆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当然不是，我把你当作我很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丹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