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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调查 ...

  •     十方城镇压尹华界一隅,兼之龙神庇佑,一直喜乐安平,是人间为数不多的净土。

      周家大娘送走小儿子后,一直忧心忡忡,也无心家务,只是寻出周唯小时候的衣物细细摩挲着。

      洗得发白的小小棉袄上渗出几点深色泪渍。

      见天色已暗,周大娘收好衣服,吹灭油灯,和衣躺下,将琼琼揽入怀中,拍着她柔嫩的背,又想起去除妖的周唯。

      说起来他也才十五岁,若是在家里还是个受父母呵护的孩子,现在却要去那些凶残的怪物搏斗。

      正想着,身下地面开始一阵阵晃动,连琼琼都被这强烈的震感惊醒,吓得往母亲怀里直钻,嘴里哇哇大哭。

      桌上的油灯都晃得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周大爷也从别屋中匆忙起身,往周大娘房里跑来,说道:“赶紧出屋,好像地震了。”

      众人正要跑出屋时,这震动貌似又停止了。

      屋外喧哗的人声渐渐消失,以为地震而出屋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是虚惊一场。

      周大娘抱着琼琼,仍不放心地望着窗外,今夜她是注定无法入眠了。

      修明被那刺眼的白光照得双眼失明,浓郁强大的魔息击在他身上,宝珀珠替主人挡住致命一击,表面蒙上一层黑雾,脱力似得落在他脖间。

      深沉诡谲的离琼海底,深不可测的九旋之渊中冒出滚滚骇人魔息。

      魔息引得海水汹涌翻腾,千钧万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向修明拍来,将恢复不久的他击得如风中落叶,在冰冷的海水中起伏翻滚。

      突然,裂开邪恶巨口魔渊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钳制住,挣扎颤抖数下,不情不愿地开始缓缓闭合。

      强光消失,周唯与宣栖云随即出现在愈合的魔渊上方,还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

      冰冷咸腥的海水将二人包围,周唯立即反应过来,竟已回到离琼海底,那天门可能就是秘境的出口。

      不过现在外界时间过了多久?

      脚边的玄玄鸟无法适应海底环境,开始不断扑腾翅膀,短短的脖颈一鼓一鼓,串串大小不一的气泡自它嘴上冒出。

      周唯知道它无法在水中呼吸,捞起它便往上游去。

      宣栖云此刻却注意到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落在海底沙砾上,他示意身边人往那处看去,竟是修明!

      事不宜迟,周唯抓着玄玄鸟往上游去,宣栖云则扶着修明跟随在后。

      在苍梧秘境待了许久,外界时间居然只是过了一会。

      而那诡异的魔渊,也不见踪影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破出两道剑光,流星般划过起伏的海面,落在沙滩上。

      “周唯,外界好似过了一刻。”宣栖云望着夜空中悬浮的圆月。

      “嗯,”周唯查看修明的状况,见他只是脱力昏迷,并未受伤,继续说道:“苍梧秘境游离于天理命数之外,是有这样的可能。”

      为修明输入灵力后,他悠悠转醒,刚要说话,突然察觉到不对,周唯一副青年的面貌,难道自己昏迷了数年?

      他疑惑开口:“周师弟,你怎么变样了?我昏迷了多久?”

      周唯将经历略略讲过,修明皱着浓眉说道:“此事诡谲,待回宗之后,需要禀报宗主。”

      “修师兄,那魔渊如何了?”周唯继续问。

      “又合上了。”修明浓眉不展,深深的皱纹几乎要刻在眉间。

      宣栖云浮过几段模糊的画面,只觉得此事一定跟秘境中的幻境有关,可惜那记忆好似被蒙上一层迷雾,再也无法想起其中细节。

      “李复义的头颅可曾找到?”周唯想起之前那头颅似乎有动作。

      “不曾,那头颅逃走了。”话毕,修明懊恼地将破妖剑狠狠插入沙石之中。

      李复义曾说“修明”早已死在襁褓之中,而且,他也与宝珀珠息息相关,还有另外一个凶手到底是谁?

      周唯渐渐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由看向宣栖云,似乎想在他眼中找到答案。

      宣栖云也与周唯有相同的想法,说道:“修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猜想?”

      修明闭上眼,手不自觉地摸上宝珀珠,此刻的宝珀珠被魔气侵蚀,冰冷得让他手心发痛。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的牙齿不禁微微发抖,颤声说:“难道是吴海生……”

      “不,若是他杀我全家,为什么要给我宝珀珠?”修明好似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这弱小的力量,也让他生出一丝渺茫的希望。

      “为什么要给我宝珀珠……”冷冽的海风吹来,将他湿透的身体几乎吹成一座冰雕。

      “此事还有蹊跷,先不要下判断,”宣栖云想起他不符合的八字,说道:“不如我们先回十方城,询问一下李复义这个人。”

      玄玄鸟此时也恢复过来,不断地甩着被海水沾湿的羽毛,时不时用淡粉色的鸟嘴吸允着残留的海水,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宣栖云。

      迈着鸟腿,戳戳他的裤脚,刚要开口,就被宣栖云握住了鸟嘴,身上瞬间被贴上数道符箓,烫得它呱呱乱叫。

      一缕缕蒸腾的雾气从它身上冒出,好似被火燃着了一般。

      周唯刚要劝阻,听见宣栖云的声音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帮它吹吹。”

      一个蓬松的雪团自水雾中出现,原来浸湿的羽毛都被暖火符烫干了,它被欺负惨了,迅速地眨着眼睛,挤出数道湿痕,可怜地看着周唯。

      周唯丝毫没有安慰的意图:“你变大点,送我们三人回十方城。”

      玄玄鸟似乎不被十方城的禁制影响,展开翅膀飞得十分平稳,正要进城之时,就被宣栖云阻扰。

      “还是停在城外吧,进城太过显眼了。”

      三人落在城外,玄玄鸟也化为小雪团停在周唯肩上,累得呼呼大睡。

      刚进城,就察觉情形不对,往日热闹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皆是神色慌张,店铺紧闭,金黄的杏叶几乎洒满白色的道路,鲜红的灯笼撒落各处,一副残破景象。

      短短一日功夫,这十方城竟发生了巨大变故。

      联想到那魔渊,宣栖云截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凡人,问道:“这位兄台,昨日发生何事?”

      那路人见宣栖云几人都是修士装扮,放下心,一股脑儿地说道:“几位仙长有所不知,昨晚发生好大地震,我在这住了几十年,都没遇到过,城主已经派出十方城的全部护卫去四周查看了。”

      看来是那魔渊导致的地震,宣栖云见他还是惴惴不安,顺口安慰道:“有修士在此,必能保你们平安……”

      话音刚落,无端涌出一股暴虐臆想在脑中回荡,似乎有无尽的愤怒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很想要做些什么……

      周唯见他清明的双眼倏然染上阴郁的暗色,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闪过他的眼眸,立即拍向他的脑门,冷声道:“静心!”

      被周唯冷冽的声音一喊,他瞬间清醒,迷惘地看着眼前霜雪般的面容,喃喃道:“我怎么了……”

      周唯蹙眉,说道:“也许是修为进阶太快,心境不稳。”

      宣栖云低帘垂目,不自觉地捂住心口,那浅浅突起的疤痕告诉他,他已经与从前作了告别,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路人被宣栖云吓得瑟瑟发抖,急忙摆了个不三不四的手势,飞一般地逃走了。

      修明还陷入不可置信的噩梦中,也没注意宣栖云的异样,眼神迷茫,机械性地跟在二人后面。

      三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周家。

      周大娘在屋外整理昨夜地震时倒塌的衣架,见到周唯的到来,惊喜万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她急忙上前,问道:“小唯,你事情办好了吗?”

      “嗯。”周唯见到亲人无恙,心下稍安,刚想说些什么,见周大娘后退一步,从头开始打量自己。

      “小唯,你怎么长高了?”周大娘盯着周唯雪白纤细的脚踝,十分不赞同地教育:“还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冻着了咋办?”

      琼琼从屋内便看见周唯一行人,提着那个爱不释手的小兔灯急急忙忙地出来了,又甜甜地喊了声:“二哥!”

      周唯点头示意,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容。

      琼琼玉雪可爱的脸蛋一僵,小短腿顿住。

      宣栖云见状便想解围,思来想去,硬是摸出几块造型怪异的贝壳给琼琼:“这是你二哥九死一生从海里捡来的。”

      “……”周唯很想拒绝他这个说法。

      琼琼自小生活在海边,美丽的贝壳不知见过多少,见这丑陋的贝壳,也起了猎奇心态,当宝贝似拿走了,仍不忘甜甜地叫一声:“谢谢二哥!”

      而后还不忘朝宣栖云眨眨眼睛,说道:“还有二哥的朋友!”

      周大娘想好好招待几人,便说道:“你阿爹去帮忙修城墙了,顾鲸去送饭了,不嫌弃的话,中午在我这里吃吧。”

      周唯挂念李复义的事情,看了眼仍是沉默不语的修明:“安海村可有姓李的人家?”

      修明此时也回过神来,冰似的目光看向周大娘。

      周大娘这才看到两人身后的修明,打了个寒战,说道:“好像,好像没有。”

      修明垂下目光,铁铸一般的身体受不住打击,后退了几步,才用破妖剑堪堪稳住。

      周大娘见那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似经受了沉重伤害,忍不住开始细细回忆,终于想起:“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姓李的人家,不过早就搬走了。”

      *

      紫檀金丝木制八仙桌上,呈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他脸上的皮肉已没有几块,露出底下森白的头骨,即是如此,两排□□的牙齿仍旧能上下开合,吐出模糊不清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在他对面的人坐在太师椅上,素白的手支撑着美丽的脸庞,表情平淡,好似不是对着一个骷髅头讲话,“告诉我,怎么样解除阵法。”

      “你可想清楚后果。”那头颅露出一个不明显的诡笑,已无皮肉覆盖的眼球燃起熊熊幽火。

      那人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命人将檀香点上,驱散这奢靡金贵房间内的腥臭恶气,悠悠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第四十一章祠堂

      “很久之前的事了,我也是听我娘,就是你外婆讲起来的。”周大娘好似打开记忆的阀门,说道:“好像还有一家也跟着搬走了。”

      “是什么原因?”宣栖云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两家人搬走了。”周大娘轻轻摇头,再也想不起其他信息。

      “啊!你们来了——”顾鲸提着食盒一路跑来,头上汗津津的,见到三人开心得差点绊住脚,说道:“我就知道老祖宗们肯定可以把怪兽打跑哩!”

      宣栖云见到急急忙忙的顾鲸,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关键的事情,搭着顾鲸的肩膀,认真地问道:“顾鲸,你娘和你舅舅住梧州城,为什么来她会来安海村结婚?”

      “啊?”顾鲸被他严峻的态度吓得缩了缩脑袋,断断续续地说道:“是,娘说,她小时候来村里祭祖,跟我爹认识的。”

      看着顾鲸,周大娘也灵光一闪:“对,小鲸的娘姓吴,搬出的那家人姓吴!”

      即使知道搬走的两家人,其中很可能有灭修家的凶手,但事情已过许久,还有人会记得那二人吗?

      “那祭祖的地方在哪里?”修明抓住最后一丝线索,问道。

      顾鲸在记忆的角落里提取出那个阴森可怖的祠堂,心有余悸地说道:“在村子的西北处,离村子三四里就到了,那个地方很吓人的,好像有鬼!”

      对于急切找寻凶手的修明而言,有鬼倒不如说是好事,他钢铁般坚硬的脸上终于有点松懈,说道:“我即刻前去。”

      又对周唯、宣栖云二人行礼道:“两位师弟,我已麻烦你们许多,此事就由我一人了结。”

      周唯念及此地的古怪的地震以及魔渊,说道:“此事与魔渊也有关系,我与你一同去。”

      宣栖云本能地想阻止他,话刚落在嘴边,又无法说出个缘由,陌生的情绪让他面容笼上一层冰霜。

      就连修明都能察觉出宣栖云的异样,对周唯说道:“他在秘境里经历了什么?”

      周唯也开始担心他的状况,说道:“此事你不必去——”

      “不,我要去。”宣栖云平语气坚决,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二人见劝他无果,也就作罢,略作整理刚要出发时,被周大娘喊住了。

      “小唯,还有,小唯的朋友,你们两人衣服都短了,”周大娘见三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也不阻拦,手上拿着两件整洁如新的衣物说道:“这两件是新做的,本来给你大哥们穿的,都换了吧。”

      这两件衣服不似修士的法衣精致,却透着一股特殊的心意,细密的针脚,熨帖的折角无不显示制衣之人的关怀与耐心。

      周唯穿的是青色布衣,他身材偏瘦,这衣物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所以需用腰带紧紧裹住,更显如风中修竹,挺拔清俊,气质出尘。

      换好衣服的宣栖云见到周唯衣摆的左下角还绣着一枚歪歪斜斜的小鱼,笑道:“这小鱼倒是有趣。”

      “那是琼琼绣的,”小女孩咬着指头,吃吃地笑着,见宣栖云身着黑衣,似一柄出鞘利剑,比自家大哥不知英俊了几百倍,美色迷惑下,脱口而出:“我下次也你绣一个小鱼!”

      “那可好,到时候你二哥又要送你小玩意。”宣栖云见周唯与自己穿得一样款式,那股莫名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也有心情打趣。

      周唯动动嘴皮,总觉得宣栖云这话,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三人不再耽搁,与周大娘和琼琼告别后,就出城御剑往安海村的祠堂飞去,玄玄鸟见不用载人,刚刚睁开的眼睛又紧紧闭上,呼呼装睡。

      出城后只需御剑一炷香的时间,便到达安海村,望着脚下杳无人烟的村庄,修明眼里思绪万千,他至今也想不明白,灭门的凶手竟原是安海村人,自己苦苦寻找近百年,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

      修士眼力比常人敏感许多,在顾鲸提供的位置细细寻找,片刻间,就找到一个貌似寺庙的建筑。

      三人落在这座寺庙前,不由有些迟疑,说是寺庙也有点夸大,这只是一间残破、衰败的小屋,不过外墙斑驳脱落的杏黄色和隐隐约约的“禅”字显示出这是间小庙宇。

      “怎么会有人来庙里祭拜?”宣栖云不解道。

      修明没有这些疑虑,他踏步行走这昏暗的寺庙,迎面走入,原本摆放佛像的位置竟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层层叠叠直达顶部,屋内阴森昏暗,灰尘满室,乍一看确实显得鬼气森森,恐怖诡异。

      周唯看到这本就狭小的房间中间竟摆着一口大缸,缸口被水泥封住,上面摆着几个果盘和香炉,旁边掉着几个被动物啃咬过的腐烂水果。

      宣栖云已走到这些牌位面前仔细查看,都是吴姓人家的牌位,还凑近闻了闻木头散发的味道,最后用手摸了摸布满灰尘的表面,说道:“这些牌位多数是用阴槐做的,槐木聚魂,此地有鬼的传闻不会作假。”

      “而且,还是个佛鬼。”宣栖云视线转向那座大缸,继续说道:“佛修有个坐化方法名曰坐缸,这老和尚修为不精无法练成金身,而阴槐木养魂,估计就变成鬼了。”

      听他如此推测,修明不禁佩服宣栖云的博学,点头道:“很有可能,这老和尚知道吴家的一些事情。”

      “修师兄,”周唯看向修明脖间的宝珀珠,提醒道:“既然有鬼,你这宝珀珠不能拿出来。”

      修明眼神复杂,低头看向宝珀珠,事情的发展几乎已经脱离他的掌握,现下也多了个心思,迟疑道:“让我取下宝珀珠,会不会也是,那个人的阴谋。”

      “鬼魂要天黑才出来,”宣栖云立即有了计划,提议道:“修师兄,你在外头守着,我和周唯在此等待,若有异样,你也好来搭救。”

      知道真相不急于一时,修明也觉此法周全,点头称是,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寺庙。

      周唯寻了个较干净的角落坐下开始打坐,又想起宣栖云的异状,问他:“你在秘境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见他开始兴师问罪,宣栖云坐下用手环抱双膝,故意摆了个脆弱的姿势,只是他肩膀宽阔,身高腿长,倒像一只假意示弱的孤狼,又悄悄露出一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望着周唯,轻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感觉那金光很疼。”又可怜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想起玄玄鸟背上的事情,周唯的脸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偷偷将身子移向阴影,说起正经事:“你感觉修师兄这事,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宣栖云一直暗自观察周唯,见他玉白的脸庞上一抹殷红,秀色动人,埋头偷笑,而后正色道:“我其实一直怀疑,修明,不姓修。”

      “这是何意?”周唯讶道,怪不得他让修明出去,原来还有这层因素。

      “那李复义说,修明已被杀死,他应该不会说谎,”宣栖云语速徐缓,说道:“修明的八字不对,又说他是唯一修家的活口,我怀疑是有人将他放在修家冒充唯一的活口。”

      “真正的修明在周岁时候遇害,村民才将修师兄的八字给搞混了。”

      “而且,很有可能是姓吴!”宣栖云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让周唯都不禁略微瞪大双眼。

      “你是说,他是……”周唯此刻也无法形容,如果真的如宣栖云所说,那这个真相对修明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生都在寻找一个错误的答案,姓名都是错的,身世也是错的,连仇人都是不存在的,真实的身份还和那个虚无缥缈的凶手息息相关。

      “你将修师兄引出去,是为了隐藏真相?”周唯十分不赞同他的做法。

      “不,”宣栖云连忙解释道:“我的确是为了多一层保障,而且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又好像因为周唯误解自己,受伤得低下头,显得格外可怜。

      周唯此刻也看出他在装可怜,但自己的确是误会他,于是道歉:“对不起,我的确错怪你了。”

      “没事!”宣栖云闻言立即抬头,笑语晏晏,眼睛都弯成两池月牙春水。

      两人谈话间,天色已暗,一阵阴风吹过,将庙内散落的枯叶都吹得在空中打卷,也将紧密排列的牌位吹得相互碰撞,在静谧的黑夜中发出咯咯硌的声响。

      若是常人,定是不敢在此地待下去了,周唯和宣栖云淡定自若,对视一眼,都收敛身上的气息,等待鬼魂出现。

      如果真如宣栖云所言,此地的鬼前生是佛修,那么起码也不是恶鬼,收敛修士的气息,好引他现身。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稚童的笑声,清脆如银铃,但实在是诡异非常,周唯偷偷聚集灵力,却被宣栖云温暖的手阻拦了,他轻声说:“在缸后面。”

      那大缸的背后探出一个男童的脑袋,小儿垂鬓,粉团似的小脸蛋,满脸华光,眉间有一红点,更显生动,正吮着食指好奇地看着二人。

      若不是他的身影隐隐透明,绝对看不出是个鬼魂!

      宣栖云见这小孩的模样惊呼出声:“十世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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