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和他的白月光男友》Soel

2、第 2 章

　　蒋季萌盯着林嘉平的反应，鼻头酝酿着一股酸意。

　　“林嘉平会嫌弃他吗？近两年的不联系后，他们会彻底断交吗？他...可以彻底死心吗？”

　　在蒋季萌心里掠过无数想法的时候，林嘉平缓缓放下了咖啡杯。

　　“你，喜欢同性？”林嘉平这句话像刑场的刀，将落不落。

　　“嗯，对。”蒋季萌大方承认。

　　窗外的风呼呼吹进室内，蒋季萌把自己的外套往里拉了拉。

　　林嘉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孩，微卷的褐发下是一双他看不懂的眼睛。蒋季萌的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带着热切。

　　“我没有别的意思，”林嘉平慢慢地说，“只是俞天泽有些风流，不是谈恋爱的好人选。”

　　林嘉平居然没有说自己恶心，蒋季萌心里暗暗吃惊。骨子里的那股恶趣味又蔓延开来，他俯身倾向林嘉平，眨了眨眼，“没关系，实践出真知。”

　　林嘉平看着眼前这个狡黠看他的少年，无奈道“嗯。”

　　蒋季萌轻轻地笑了，他发现了试探林嘉平的最好方式。

　　柴昕说得对。“成年人的勾引法则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要做猎人，先变成猎物。

　　蒋季萌起身，挤坐在林嘉平旁边，感受身边人的体温，舒服地眯上了眼。
　　“那先把你们课表给我，我想和你们一起上课。”

　　“我跟学长不是同一个课表。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年级的。只有几节课相同，因为学长是转专业的，和我们同期修一些课”

　　“那也很好呀。我可以假装和你一起去上课去找他。”

　　“正好我学分修得差不多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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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平觉得蒋季萌有些莽撞，居然凭一次社团团建的印象，就狂热地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俞天泽。

　　林嘉平对俞天泽的印象并不好，虽然这个室友讲卫生爱干净，符合他对舍友的基本要求，可总让林嘉平感觉怪怪的。这种怪异被林嘉平在内心形容为“窥视感”，无论他做什么，俞天泽总要经过看上几眼，搭上几句话，或者摆弄他桌上的小东西。

　　这让林嘉平感觉很烦。从某个时候开始，林嘉平就有了一种很强烈的自我意识。他讨厌人太多的场合，讨厌逢年过节父母热衷的拜年寒暄，讨厌父母之外的人呈现出来的莫名其妙热情。

　　他原本也讨厌过蒋季萌。转学第一天就冲到他的伞下，说什么忘记带伞，完全是拙劣的借口。但是被蒋季萌蹭了一星期伞之后，林嘉平默默放下了对蒋季萌的反感。他觉得自己完全看清了蒋季萌的本质——话很多、非人类语言很多、有点吵、情感需求很强、不过很乖，像狗狗一样。

　　那时高中二年级全校运动会，看着自告奋勇给大家看衣服、发零食、以一人之力充当五百人啦啦队的志愿者季萌，林嘉平在自己的人类观察日记又加了一笔“人类中存在一种飞蛾扑火人格，喜欢燃烧自己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现在他喜欢做的无意义事情又多了一件。“怎么让一个男人惦记我啊？”蒋季萌伸手搭住林嘉平的肩，故作忧愁道。

　　“只能绿了他的男人。”

　　林嘉平觉得自己被蒋季萌污染了。

　　“我和俞天泽没有不正当关系。”他试图掰正某人的想法。

　　“我知道，”蒋季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从靠近他身边的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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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身边的人”原来是来蹭他的通识选修课，林嘉平在第二天的课上才领会了蒋季萌的意思。

　　而且蹭课的人还在他左边睡着了。

　　坐在右边的俞天泽用笔戳了戳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的高中同学怎么来这节课了？”

　　“他学分差不多修完了，我拜托他来帮我们拍作业。”林嘉平在纸上写下了昨天蒋季萌跟他反复强调的说辞。虽然俞天泽也是个摄影能手，但是这节人物采访课的作业如果能双机位拍摄，无疑会更出彩。

　　“在进行人物采访时要注意以下几点：找准主题、采用专业术语提问、提问被采访者感兴趣的问题、换位思考、态度认真、保持气氛轻松活跃...”

　　听到这里时，林嘉平下意识看向左侧那人，有这个人在场，总觉得这点很容易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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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平他们选择了学校南门旁一家烧烤摊的老板娘做采访对象。傍晚八点，南门的夜市炊烟袅袅，蒋季萌把调好参数的相机对准老板娘的脸。

　　看镜头转过来，老板娘羞涩一笑，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就开始拍啦？我还没准备好呢。”

　　“没事阿姨，您就放轻松，想说啥说啥，”蒋季萌用没握稳定器的另一只手朝阿姨摆了摆。“咱们都是专业的，保证给您拍得漂漂亮亮。”

　　“小伙子你嘴也太甜啦，不愧是K大高材生，真会说话。”老板娘捂嘴笑。

　　“哪能，咱都是真心话。”

　　看老板娘不那么紧张了，林嘉平趁机发问“阿姨，您是什么时候开这家烧烤摊的？”

　　“哎呦，说来话长了，”老板娘陷入回忆，“我摆这个烧烤摊的时候刚生完二女儿，那个时候压力大哦，没学历没本事，家里两张嘴巴要吃东西要上学，我老公不上进...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到处找工作，后来到一家小吃店帮工。人家看我可怜，教了我这门手艺。”

　　老板娘边说边拿起摊上的烤串，蒋季萌给了烤串一个特写。

　　“...就这样，一串一串，我在这个烧烤摊上把我大女儿的学费攒出来了，还买了一套房子，一家人终于不用租房住了。”老板娘继续说，“真的是不容易哟，摆摊做生意，遇见的什么人都有，还好有个家能把心定住，不然你姨怕是难把摊子坚持到现在啊...”

　　“老婆娘，又在唠叨啥呢？”一双厚大的手掌出现在了镜头里，“不做生意跟一群小白脸瞎扯啥，不开工想喝西北风啊。”

　　“你胡说什么呢”，老板娘狠狠瞪了闯入烧烤摊的男人一眼，又充满歉意地对俞天泽三人说道“稍等一会儿啊小伙子们，我老公找我有事。”

　　“没事阿姨，您先忙。”蒋季萌和俞天泽暂停了摄像机拍摄。

　　充满酒气的男人把老板娘扯到了角落，道“给我点钱，老婆。”

　　“没钱！”老板娘狠狠甩开了男人的手，“你这个月找我要了多少钱了，小静还在读书，你知不知道?”

　　“呵，”男人冷笑一声，“一个赔钱货读什么书？连老爹都不孝敬，这样的女娃读书也没用，早嫁人得了！”

　　男人说着，举起他锤子大小的拳头，“你给不给我钱？别逼我。”

　　“喂！”蒋季萌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道“你干什么呢！”

　　他想上前去制止男人，不过林嘉平和俞天泽动作更快，大跨步就上前抓住了男人的手。

　　“有点男人的样子。”俞天泽说。林嘉平赞同地点了点头。

　　老板娘刚要谢谢他们几个，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女孩的哭声和硬物挪动的声音。电话才听了一半，老板娘身子就垮了下去。随即，她又抬头，仰着怒红的眼睛朝男人冲了过来，发疯般厮打着男人“你这个骗子！你把房子卖了去养外面那个*女人了是不是！你怎么敢的，你知不知道这套房子是我的骨和血一点点赚回来的？你这个废物...不养家，还卖家...”

　　烧烤摊旁的人渐渐聚集起来，老板娘越骂越虚脱。蒋季萌在背后撑住她，俞天泽和林嘉平抓住试图躲闪的男人。

　　蒋季萌虽然觉得阿姨把男人胖揍一顿来发泄情绪是好事，但是他看到电话还没有中断。他边撑住老板娘的身子边提醒她：“阿姨，电话还没有挂断。”

　　老板娘这才强忍着眼泪拿起电话，“嗯，妈妈没事。囡囡你别怕，先来摊子这边啊。妈妈晚上带你找地方住。”

　　男人最终还是跑走了，采访也无法进行了。看着双手控制不住发抖的老板娘，蒋季萌他们也不敢贸然离开，怕老板娘做傻事。一边安抚老板娘的情绪，一边帮她打下手。蒋季萌还让林嘉平去把老板娘的小女儿接了过来。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她脸上泪痕斑斑，吃力地提着一个几乎与她同高的行李箱。

　　小女儿来了以后，老板娘就催着蒋季萌他们回学校了，“时间也晚了，你们明天也有课。阿姨真的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你们了，今天谢谢你们，你们回去早点休息吧。”

　　三个人最终拗不过阿姨，提着相机回了学校，阿姨还送了他们一大袋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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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林嘉平躺在宿舍床上，回想着去接老板娘女儿时，小女孩说的话——“哥哥，你知道吗？姐姐说我妈妈和爸爸很相爱的。我出生了以后，爸爸想要一个男孩才离开这个家...”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哭着“是不是我不该出生？如果妈妈生的是男孩就好了，爸爸就不会把房子卖了去养外面的女人。”

　　“都是我的错...”小女孩拉着行李箱，眼泪不住地往下坠。

　　林嘉平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蹲下来认真地对她说“不是你的错，是你爸爸的错。是你爸爸风流不负责任，你和妈妈才是受害者。”

　　“你一定要记住，不是你的错。”

　　女孩泪眼婆娑地点头。

　　林嘉平又想起那天在咖啡厅，蒋季萌说“我喜欢俞天泽学长”时的样子和俞天泽数不清的风流韵事，心狠狠地一抽。

　　他措辞再三，拿出手机给蒋季萌发消息——

　　“可以放弃追俞天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