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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要追俞天泽学长!”蒋季萌在咖啡厅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许嘉平的表情。

      可惜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嘉平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导致蒋季萌完全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对于高中同学许嘉平,蒋季萌一直是摸不着头脑。“沉默”是对他最好的注脚,虽然高中同一个班,但是许嘉平的存在就跟透明人差不多。其实按他那张精致的脸,混到透明人的程度实在不应该。只不过他实在沉默,能跟别人说一句话绝不说两句,可蒋季萌是这个意外。

      意外不止在于许嘉平会跟他话说多一点,而在于他总能在蒋季萌需要帮忙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搬书的时候抱走他怀里的一些、打水的时候顺便把他杯子也拿走、吃饭的时候约他一起等等。

      蒋季萌常常怀疑许嘉平是不是喜欢他。但是又自我否定,因为许嘉平只在学校这样,出了学校从来不主动联系他。到了大学更甚,在学校里都不主动联系他。

      喜欢和怀疑两种情绪在蒋季萌的心里缠绕,绕出了对爱情的郁闷。作为社会主义青年,蒋季萌这种时候一般会向室友求助。

      “如果我是你,直接表白就完事了!”室友唐博边嗦螺蛳粉边大剌剌地说。

      “可是如果他不喜欢我呢。”蒋季萌眨了眨眼,“那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对,直接表白是下策。”睡唐博隔壁床的柴昕点了点头,“博哥,你是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太直接,吓跑了好几个姑娘。”

      “拉倒吧,你那是因为直接吗?”唐博用他的东北腔无奈道,“你也不看看咱们小季这个条件。根据我深刻钻研过的爱情故事,直球美人yyds。”唐博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爱情小说专家。

      “博哥此言差矣。”柴昕站起来,字正腔圆道“俗话说得好,成年人的勾引法则是‘变成猫、变成狗、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按小萌所说,他和神秘兄还处在起步阶段。如果贸然出击,小萌和神秘兄的关系就变成敌在明、我在暗,还是应该缓缓图之。”

      蒋季萌在旁边听边偷笑,柴昕这学期选修了军事报道评析课,说话也一股浓浓的军事评论味道。

      “快憋说了,你当暗恋是三国大战呢,太不实际。你看,小萌都笑你。”显然唐博也听出来了柴昕的军事新闻分析风格。

      “小萌那是高兴,”柴昕过来揽住了蒋季萌的肩膀,“是不?”

      蒋季萌端坐在书桌前,平了平被俩贫嘴室友逗乐的嘴角。“嗯,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我觉得先试探下比较稳。”

      唐博叹了口气,把吃好的螺蛳粉打包好拿到楼下扔掉。路过蒋季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沉地说道“小萌,爱情还是要勇敢。”

      蒋季萌嘴角往上拉了拉,“好。”

      其实博哥不知道,他已经勇敢了很多次。蒋季萌的爱情意识萌芽得比较早,从幼儿园开始,他就知道给自己喜欢的男生送糖果。小学就会跟男生主动告白了,不过就像柴昕说得那样,他的直球把人吓跑了。

      所以直接确实不妥,万一把许嘉平吓跑了怎么办。他又不爱说话,跑了也不好哄回来。蒋季萌在心里默默想,还是试探吧。

      说是要试探,具体怎么试探,蒋季萌也没有想好计划。直到他参加完摄影协会的团建活动。

      摄影协会约在南山野餐兼摄影。拍摄风光的时候,旁边的学长一边调参数一边跟他搭话“你是蒋季萌吧?”

      蒋季萌有些惊讶,小挑了一下眉头,看向旁边那张英俊但是陌生的脸庞“同学你认识我?”

      “哈哈,我是嘉平室友俞天泽,大三计算机应用技术专业。听说你是视觉传达专业,我们团队大创打算做一个数字媒体艺术项目,你有兴趣吗?”
      对方侃侃而谈。蒋季萌却注意到了“嘉平”两个字,“林嘉平,在宿舍提过我吗?”

      “你们的毕业合照就放在他书桌上。”男人开朗一笑,“学弟你的长相高中到现在都没变样。”
      蒋季萌抿了抿嘴唇,感觉脸颊热气腾腾。林嘉平,把他们两个人的合照放桌上......

      “学弟,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看着双颊酡红的蒋季萌,俞天泽关切地凑近过来,“要不我们去坐着谈吧?”他指了指野餐区。

      “啊,啊,好。”蒋季萌还没晃过神。

      时间很快就过去。从团建地点回家的路上,蒋季萌雀跃又忐忑。林嘉平的室友找他做项目,这下他就有很多机会见到许嘉平了。而且许嘉平还在桌上摆了他们俩的合照,蒋季萌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露出虎牙。

      可是,林嘉平为什么大学以来不主动联系他呢?蒋季萌掏出手机,眉头皱成八字。
      “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林嘉平的信息!

      “听说你和我舍友在合作项目。很久没见,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蒋季萌和林嘉平约了在咖啡厅一起自习。这是他看了几百遍攻略做的决定。火锅店太吵、烤肉店太熏、日料店太容易拉肚子,咖啡店自习是最有利于拉进关系的浪漫决定。

      为了这次浪漫会面,蒋季萌还特意买了一个东西。唐博和柴昕第一次看到他买这个。他们询问完这个东西的用处后,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特别是唐博,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指着他点评道“小萌,龟计多端的0(第四声)啊!”

      柴昕赞同地给他锤肩。

      蒋季萌特意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去见林嘉平。他记得林嘉平特别喜欢黑白灰色系,但是又能把黑白灰穿得很时尚。
      咖啡店的名字叫“be my flower”,蒋季萌是被柴昕拉他来帮忙拍专题片作业才知道的这家店。

      “be my flower”的窗口和店外绿地种满了花。蒋季萌默默回想了他和柴昕采访老板开店动力时听到的故事:老板的前女友很喜欢花,于是咖啡师出身的老板开了这家种满花的咖啡店。谁能想到种了太多花之后,老板照顾不过来,老板女朋友反而因为老板没时间陪她而分手了。

      谁能想到以爱为动机的付出最后变成了爱人的负担。蒋季萌看着窗外的雏菊默默想着,一抬头,看到了朝他走来的林嘉平。

      俞天泽说蒋季萌和高中长得一样,其实林嘉平也是。他的脸总是白得让蒋季萌羡慕,不过蒋季萌也知道那是因为林嘉平角质层薄。所以高中时每天上下学林嘉平总要打伞,不然脸就会因为晒伤而刺痛。而蒋季萌这时候就开始注意到这位美貌的男同学,并发挥了自己诡计多端的0的特质。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钻到了林嘉平的伞底下,用练习了好久的语气对他可怜巴巴地说道:“林同学,我忘记带伞了,可以蹭一下你的伞么?”

      蒋季萌到现在都记得林嘉平当时的表情,他先疑惑地轻轻歪了一下头然后抿住嘴唇,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了一下。

      “下次记得带。”林嘉平沉声说。别人听了会觉得冷漠,蒋季萌却听出了一种笨拙的可爱。

      “好。”蒋季萌抬头,眉眼弯弯。下次也不会带。

      大学的林嘉平也没有改变爱打伞的特质。看见蒋季萌,他睫毛颤了颤,举起没握伞的另一支手朝窗口的方向挥了挥,嘴唇微动。

      蒋季萌绽放笑容,看懂了他要说的话——一点也没变的林嘉平对他说:“好久不见,小萌。”

      听起来不知道让人高兴还是心酸呢。

      心情复杂的蒋季萌决定捉弄林嘉平一下。等到林嘉平落座,他故作声势地对林嘉平说:“对。好久不见,所以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林嘉平看着他,眼里露出几分惊讶。

      “现在先闭上眼睛。”蒋季萌直接把手覆在林嘉平的眼睛上,往林嘉平的嘴里塞了一颗东西。

      一股浓郁咸味从舌尖传来,林嘉平努力抑制往外吐的冲动。蒋季萌也猜到了他的反应,用一只手点住他的嘴,笑眯眯道:“熟悉吗?我们一起捉弄别人的青春回忆——盐渍樱花。”

      高中时,林嘉平在日本的亲戚给他寄了一大袋泡水的盐渍樱花。林嘉平根本喝不完,于是过剩的盐渍樱花被蒋季萌拿来当作捉弄林嘉平的工具。蒋季萌总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在林嘉平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特别喜欢自己手指触摸林嘉平唇时干燥温暖的感觉,和手掌移开后林嘉平睁开的湿漉漉的眼睛。

      不过这种恶趣味在看到林嘉平追求者的惨状后收敛了很多。那是高三的一个下午,他蹭着林嘉平的伞一起回宿舍。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拦住了他们。他朝林嘉平递出了一封信,“林学长,拜托你...”男孩子的声音很小。

      林嘉平接了信。回到宿舍,他正要凑过去看看那个男生写了什么,却被林嘉平躲过。他撕碎了信,冷冷地说“同性恋,恶心。小萌不要看。”

      蒋季萌当时的心比他的语气还冷。

      “小萌?”林嘉平的声音把蒋季萌从四年前的回忆拉回。他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坐回座位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嘉平,我喜欢俞学长。你可以帮我追他吗?”

      林嘉平端起的咖啡杯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是他抬起的手顿了顿。

      “我要追俞天泽学长!”蒋季萌盯着林嘉平顿住的手,掷地有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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