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茫茫》易兰珠

8、第 8 章

　　陷空岛正厅。

　　四鼠端坐在位，唯有韩彰面带怒色双手抱胸立于厅前怒吼道：“此事，我绝不同意，展昭的事与我们何干，再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只凭一封横空飞来的书信便要去冒险，老五，你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说你这伤疤还没好呢，就这样去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一说，更何况救出展昭，大哥你劝劝他。”

　　主座上卢方面色沉重地凝视着杯中还冒着热气的茶，低头不语，似在沉思。他不是不懂自家二弟所言在理，但是自家五弟的脾气他也是知晓的，说一不二。

　　听着韩彰所言，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卢方，白玉堂此刻已有些不耐烦。他略带怒气地开口到：“二哥，我知你一向不喜展昭，但是我白玉堂把话放在这里，展昭我是救定了。还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展昭的事可能与你无关，但是与我息息相关。”

　　“二哥，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上次是老五一人才吃了暗亏，这次有咱几个兄弟帮衬着，定然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蒋平站起身来圆场道。他知道老五一定会去救展昭的，目前能做的就是防止老五一人去冒险。

　　“我觉得老四说的在理，我也同意去救展兄弟，妄你们五鼠还称侠义之士，人展昭平日也没少帮过你们，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到人家有事了你们却畏畏缩缩的，真丢我们陷空岛的脸。”闵秀秀一边说着一边往进走。

　　闻听此言，徐庆略感羞愧地低下头，展昭确实在马蹄下救过他娘。

　　最终，商议之下，大家决定分头行事，卢方，韩彰，徐庆三人前往开封府协助包大人，蒋平随白玉堂去救展昭。

　　鸷门，地牢内。

　　展昭也不知已过了多久，体内的蛊虫似乎稍稍安分了些，由此带来的疼痛感也因时间而减缓，从来到这里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食了，按照萧让所言既然他都不开口说话，那也便没有进食的必要。

　　一想到有条粘虫在他体内，他便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胃里泛出的酸水让他口中的苦感挥之不去。当值以后，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早已让他的胃千疮百孔。此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胃里黏膜的破损带来的痛，钻心的痛。

　　可能是四周过于安静，再加上胃里空空如也，他感觉到蛊虫的蠕动与心脉的跳动遥相呼应，心脏可能随时会破胸而出。

　　手腕上的伤口因为与铁链的摩擦而变得血肉模糊，这毕竟是动脉处，稍稍一用力，还是会有血液流出。不过他注意到，起初流出的血液呈暗红色，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的颜色似乎变得正常。而且先前心口那种寒热交加的不适感渐渐隐退，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种无力的饥饿感。

　　终日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对于死亡虽说不能安之若泰，倒也可以坦然面对。但，饿死着实有些窝囊。

　　无尽的饥饿让他有种昏昏欲睡之感，如果不是听到萧让说很快又可以见到他的老朋友这句话，他可能已经昏睡过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萧让口中的老朋友，是白玉堂。如此他便不能睡了，毕竟一个清醒的人和一个昏睡的人，显而易见，前者更容易不给同伙造成负担。

　　“他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不过身体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萧衍望着一直在拨弄着琴弦的弟弟，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这把琴了。

　　“哥不问我为何吩咐萧让不给展昭进食？”微微上扬的嘴角彰显着他的孩子气，毕竟也不过才二十岁而已。

　　其实不用问萧衍也大概猜出，他的弟弟是想留住展昭，毕竟他们真的许久未见了。

　　也许是没有如料想中得到哥哥回答，萧寒略感无趣的叹了口气。反正，那只小白鼠已然上钩，接下来应该会有很多乐趣吧。

　　还是这片竹林。

　　白玉堂用手指抚摸着多日前树上因打斗留下的划痕，树底下的杂草上依稀残留着凝固了的殷红，不知是谁的血迹。当日展昭就是在这里护下自己。

　　七里铺，方圆二里，竹林处。从看到这几个字时，他就知道展昭的失踪与那些人有关。有所图，必定不会害人性命，至少，那只猫性命无虞。也不知他的毒，有没有解，毕竟连公孙先生都觉得棘手。

　　回想过往，自己与那只猫也共历过多次生死，不知从何时起，已然习惯了和这个人并肩作战。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执剑一身轻，潇洒人世间，那曾想竟会三番五次身不由己地搅进这诡变的朝堂之事。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相处中才知晓，那只猫并非江湖人所言，为追名逐利而甘做朝廷走狗。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是他在展昭身上看到的。

　　不远处，马蹄声响起，惊得树上乌雀纷飞。白玉堂弯了眉眼，他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那只猫了。

　　白玉堂摸了摸蒙上眼睛的黑布条，对方也真是谨慎，想来应是怕自己沿途默记路线，按图索骥，看来背后的势力应有些名气，只有名气大的人才更会怕暴露，想来也是，能和当朝王爷合作的，必不会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喽啰。

　　身旁的雪痕仿佛是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抬起蹄子长啸一声，似有护主之势。白玉堂伸出手轻轻帮它顺了顺毛，得到了主人的安抚，它慢慢平静下来。就那样看着自己的主人被带上马车，渐行渐远，任人宰割。

　　不过，白玉堂向来不是那种会任人宰割之人。马车中，他抬起袖口闻了闻，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不远处，蒋平缓缓从树梢后探出头来，望着马车扬起的灰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

　　开封府内，卢方三人道明来意，包拯感激不尽，便安排王朝带领他们前去张老汉家附近，以做监视。

　　一路上，王朝将各中详情细说与三人听后，三人听后，也推想密道之下必有古怪。于是本着好奇的心情打算在夜间下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