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52、章17、山外山人外人③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一帆风顺，凤婷从八岁起，运势一直是向着她的，起码她都有心想事情。可是这次，好运没有站在她这一边，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靠着运气过来的。凤婷忽然想起，以前在夏府的时候，陪着小姐去上香的那次。小姐让她也去算一卦，得了挂，拿去解惑，只听得坐在桌子对面的和尚，缓缓说着，如同诵经一般，环绕在凤婷耳边。

　　难道真是好运到了尽头？

　　凤婷在屋里来回踱步，她搅着手中的帕子都快搅烂了，看来近日碰上了菁华那个煞星，她得去寺庙里一次，算一卦，才能静下心来。

　　其实凤婷是现在就想去算卦的，可是碍于撞上菁华，她决定忍一忍。就怕是二姨太还有什么话要找她说，她人不在，总是不太好，妇道人家也总不能往外跑。

　　按耐着性子，以为二姨太还会找自己，凤婷连和姜旭玩耍的心情都没有了，绷着张脸坐着，直把金玲给吓到了。

　　“小姐，出了什么事了？二姨太为难你了？”金玲从凤婷回来就见到她神色凝重，刚才还在屋里来回走，愤恨的样子，就差没有磨牙了。一块好好的帕子全都给毁了，皱巴巴的，走了形，金玲只能拿那块帕子当废布处理了。

　　凤婷叹了口气，看了眼金玲，再看了眼被抱过来的姜旭，一双小手挥舞的很是欢快，可是她却提不起精神了。

　　“小姐，若是有事就说出来吧，憋着会难受。”

　　“说出来也一样难受，我这是给那贱人气的。”凤婷的柳眉一皱，杏眼里都快能喷出火来，她站起身，继续来回走，直到听见姜旭的哭声才停了下来。

　　菁华的事情可说，也只能说一部分，牵扯到姜海的就不能说。如今的形式，二姨太在姜府里是说了算的，姜海实则不傻，让她知道只会适得其反。随便找了什么由头，都有可能把姜海弄走，而其是瞒着姜老爷的，大太太的娘家没有什么全是，只是书香门第，自保都是个问题。而自己这边，夏家是靠不了的，凤婷只不过是夏家的丫鬟，装成夏家小姐的样子，瞒了大家，真遇上宅斗的事情，不会帮忙反倒会碍事。

　　凤婷只能靠自己，她想着法子，能入手的还是姜海。二姨太那里，她是落落大方的夏家小姐，对于纳名伶人为妾颇有微词，可是闹得再大，也不能把夏家搬出来，只能碍手碍脚想个其他的法子。如果姜海能够坚决的不纳菁华，事情便好办了，他不是个傻子嘛，闹着脾气也是行的。

　　这一晚，凤婷依旧没有睡，等着姜海回来。

　　这次姜海到了翌日三竿才回了姜府，一脸憔悴倦容，让迷糊中醒来的凤婷瞧见了。她赶紧走过去扶着姜海，心疼的表情不言而喻，嘴上的关切之花也不慢，道：“累坏了吧。先洗洗，我让金玲端碗八宝粥进来。知道你会晚归，特意让她一大早熬得，还真派上了用场。”

　　凤婷的话让姜海心头一暖，东院的主卧里就他与凤婷两人，不用藏着掖着，姜海换了张面孔般，嘴角勾笑就把凤婷给弄得一愣一愣的。果然神情的变化是能够改变整个人的形象，凤婷琢磨着姜海的变脸，心想他才是真正的做戏高手。想到做戏高手，她就想到了菁华还有那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被逗乐的笑容瞬间没了，板着张脸，准备与姜海促膝相谈。

　　“任之，先坐下。”凤婷等不及他把碗里的东西都吃了，她坐下，把碗往前推，等到姜海也坐了，才开口，神情是很严肃的。她问道：“菁华有了孩子，是吗？”

　　姜海一愣，神色有些躲闪，不过还是慢了一拍回答道：“是，有三个月的样子了。”

　　“你的孩子？”

　　“……是吧。”

　　“打掉他。”

　　“……会出人命的。”

　　“那……你是要让她进门么？”凤婷生气，还以为姜海有多本事，也只不过是个碰上了女人，就优容寡断的没用男人。她不想看到他点头，愤恨的睁圆了杏眼，道：“我不许！你让我颜面何在？还是个花楼里的伶人，你就看中她的皮相了，这种货色进门，你让我往后如何抬起头来！”

　　“你先别生气。”姜海的眉头打结，他耐着性子让凤婷安静下来，说道，“本以为你与其她女子不同，如此歇斯底里，怎么做得了我的妻子？我要的可不是爱争风吃醋的女人，我疼你聪慧得体，没想到也只是这样。那个菁华可比你聪明多了，又会使手段。”

　　“你……你明知她在使手段，还要认她肚里的孩子？”

　　凤婷搞不明白了，如此清醒的姜海，居然空口说着胡话，难道他爱认那个不知识谁的野种的爹？她要的不是这个，自己的想法得不到姜海的理解，果真男人都是薄情的，凤婷本就不该信他！本就不该信他！

　　“到时候滴血验亲好了。”姜海回答的依旧冷静，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过凤婷的反应过大，却是意料之外，他的眉心打结更加厉害了。姜海最烦女人不懂收敛，看着眼前的凤婷，他想到了晏音，果然还是晏音好，为了自己能顾大局。再看看眼前的女子，姜海觉得还是再给她一次机会，道：“凤婷，我是要干大事的，不能为了一个菁华而栽倒。那晚确实是酒喝多了，抱了她，不巧让她怀了孩子。可这个也是为了打击大霖，谁人不知他是菁华的入幕之宾，让大霖吃瘪，不是等于无形给了他一下么？”

　　“……然后呢？”凤婷终究是有些头脑的女子，她不认为姜海会为了美色，放弃至今的忍辱负重。

　　姜海仰起头，笑着拍了拍空着一半的椅子，道：“你喂我吃，我就告诉你。”

　　“你！”凤婷气他说正经事的时候，竟露出纨绔子弟的样子，杏眼一瞪，狠狠刮了他一眼，站着不动。

　　“相公我可是把身家性命的事情都告诉了你，怎么可能会为了个红尘的女子，把娘子置之一边呢！”姜海的话戳中了正心，他闭上眼，虽有抬了右眼，伸手指指自己的淡色嘴唇，话中带了明显的别样意味，“现在得亲个嘴才行了。”

　　“你别又变卦！”凤婷一跺脚，走上前就亲了姜海一口，顺带着用牙齿咬了他一口，还未来得及脱身，手腕被抓住。他那么用力一扯，身子一旋转，整个人没入他的怀里，凤婷挣扎着踩他的脚，怒道：“你是存了心要欺负我！”

　　“哪敢……那不是疼你嘛……”姜海笑着打趣，把凤婷往怀里搂了搂，嘴巴朝着桌上早凉了的八宝粥努了努嘴，道，“亲亲娘子，相公肚子饿了。”

　　凤婷意识到力量上的差距，同时也意识到姜海最爱讨嘴上的便宜，心里急着想要除掉菁华，决定忍一忍，端起碗舀了一勺往他嘴里塞。“说吧，你的事情，说出去对我没有好处，外头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夏家嫁出去的人，只得靠夫家了。”

　　“那个菁华只不过是个饵，就等着大鱼上钩。”姜海咯咯的笑着说出了心中的如意算盘，他张嘴让凤婷再喂他一口，笑得眯起了眼，“就是要委屈你了，在外头还得做戏给人看。暂时菁华动不得，往后的日子要舒适，得让二娘的根基松动才行。”

　　“怎么松？”凤婷觉得这姜家内眷大小事务都是二姨太说了算的，上回怀着身孕就被罚请去祠堂，全因那个姜大霖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由此也可见二姨太有多疼他。凤婷觉得动二姨太还不如让姜大霖犯错，让姜老爷不选他更容易。

　　“二娘在那位置一天，大霖动了也除去不了。二娘的娘家——钱家，云淑的夫家——沈家，全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确实……那……”

　　“钱琰那小子，最近出门经常绕到这里，我看是对哪个姑娘上了心。盯了几次，也就见他跟金玲那丫头走的亲近，有空和金玲说说。大户人家的少爷，不早点加把劲，到头来可连个妾室也捞不到。”

　　姜海的话题让凤婷对金玲上了心，言下之意，用金玲套住钱琰，再想法不让姜云淑知道娘家的事情，那么要动二姨太就容易多了。可是……那个钱琰是个花花公子的样子，对金玲多半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这种公子哥的感情廉价的都不能称分量。

　　对于金玲的担心，凤婷掩饰的很好，她有点嗅出来，姜海要金玲的意图，这点扪心自问，她不会阻着，可与金玲多年的姐妹感情，凤婷想不管怎么样也要让金玲嫁出去。钱家是户不错的人家，即使作妾，金玲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宿，她也便能够放心了。

　　“这种事情，外人能帮些什么？到时不让钱琰来坏事就成了。”凤婷眉眼弯了，她抿嘴浅笑，再次送上一勺，她的把话题又绕到了菁华身上，道，“待会见了二娘，估计会跟你提昨日的事情。二娘说了，生了男娃，就给进门。你看着办吧，这个菁华可是绞尽脑汁都想进门，二娘虽看不起她，也没见的有多上心。等爹回来了，少不了顿挨骂，你可想好了对策？”

　　“这种事还需要什么对策，傻子能说出什么？还不是被菁华给算计了，然后认栽，到时可得记得好饭好菜给相公送来，家法估计是免不了了。二娘和大霖定会在后面落井下石，到是三娘，你与她不要太过走近，一般亲近便好，她正打着两边的算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