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35、章12、刘大仙跳大神①

　　章12、刘大仙跳大神①

　　凤婷心动了，三面环墙的祠堂里只有她一人，冷清得很，刚才吃了姜海带来的饭菜，周身暖和不少，又有他在身边陪伴，罚抄的家规也都一章章叠好了。凤婷发现，其实姜海不想当初第一眼时那样，一个人的好坏不应该单凭第一眼，接触越久才能看的越清。她觉得，也许这一辈子，能和他相扶到老，和弟弟一般的人一起生活，算来也会是其乐融融的。
　　这个转变是一点一滴的，凤婷从心底里认同了眼前的男子，虽然比起承认他是自己的夫君，她更愿认他为弟弟。这个很奇妙，看着姜海的时候，凤婷忽然问他，“任之，你几年生的？”
　　姜海一愣，没有明白此问句的意图，但还是回答道，“我虚长你二岁。”
　　凤婷有些失望，姜海岁数比她大是理所当然的，她有些不愿承认这样可爱弟弟其实是哥哥的年龄，这个越发的在意了。
　　“怎么了，凤婷？”
　　“没、没什么。”凤婷垂眼，直直望着那搁在桌上的一盏油灯，供奉在灵位旁的白色蜡烛立在那里，没有点亮。
　　忽然间，两人之间没了交谈的话题，气氛越渐尴尬。桌上的油灯忽然晃动了一下，凤婷这才收回了视线，面上的表情淡漠，只有嘴角浅浅的笑意不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她扶着肚子走了几步，重新坐回地上，轻喘几声，看来刚才是孩子踢了肚子，她的脸色一下白了几分。
　　“凤婷，怎么了？”姜海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不高兴了，没想到是她肚子疼，心一慌，弯腰抱起她就想往外走。
　　凤婷的肚子疼是一阵阵的，她只要挨过去了，便就没事了。姜海并不知道，急得团团转，站起的身子还有些摇摇晃晃。
　　“任之，放我下来。”凤婷一惊，挣扎着要下地，此时她的脸颊渐渐发红，阵痛已经缓解，莫名的觉得浑身发热，她觉得是因为惊讶造成的。
　　姜海拗不过她，无奈放下她，让她坐回垫子上，关切地问道，“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凤婷脸上的红晕未退，她笑的些许腼腆，声音如微风般划过耳畔，“孩子刚才踢了我肚子，有些疼。”
　　凤婷半仰着脖子看向姜海，这个姿势不需要抬眼也能看的清楚。她看见姜海明显的无措，一双眸子扑闪扑闪的，琉璃的光泽泛出的亮光让她觉得刺眼，想要闭上眼或是转头避开，心冷了一截，看来他不喜欢孩子。
　　姜海确实是无措的，他不知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对于凤婷更该是如何，一时间他也只能用喜悦来表示，然后一侧向前倾，他歪着头把耳朵靠过去，问道，“我能听听这孩子的声音吗？”
　　凤婷第一次做母亲，她也不是很懂，嘴上说着“孩子还没出来，怎么能听见他的声音”，可是没有伸手推开拒绝，两人此时的心情是有些小小激动的。
　　又是第一次，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围绕着一个话题谈的乐此不疲。
　　桌上的油灯烧的时间久，灯芯软了下来，整个浸没在灼热的油中，一下子四周都暗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黑夜里，凤婷的睫毛轻颤，一双杏眼仍旧能看的见，亮闪闪的，如同现在挂在天上星辰，她回过了神来，推了推还伏在自己肚子上的姜海。她暗叫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竟然放任姜海待在这里如此之久，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凤婷不会认为这个时候没有人夜起查看。她直起身，半跪在垫子上，又用力推了推姜海，心急的把他往外赶。
　　“快些回去吧，让人瞧见少不了责罚。明日我便能从祠堂出来了，任之，乖乖回去歇息，否则去学堂会迟到的。”
　　凤婷见推不动，便一股脑说了一大窜的话，由于黑暗看不清对方，沉重的呼吸声让她知道姜海还没有起身回去。
　　“……那，我回去了。”姜海的眸子落在屋外，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门口，说道，“当心别着凉了，爹差不多从宴席上回来了，我这就去求爹。”
　　“别——”凤婷想的比较远，她不想此时与二姨太生了过节，起码让她觉着自己是听话的，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还有……凤婷想到这里，越发极力阻止他的建议，她接着说道，“这个时候过去，只会让爹不开心，二娘也会生气。既然二娘罚凤婷进祠堂面壁思过，那么凤婷一定有做的不妥之处。也就是一夜的责罚，二娘特意手下留情，任之，快些回去歇息，明日我便能出来了。”
　　这个是瞬时间罗列出来的说辞，凤婷看不正切姜海的神情，只能从他的动作来揣测他此刻的想法。见姜海的身影偏矮，像是低垂着头的样子，随即便听见他回道，“那我回去睡了，明日一早便来接凤婷回去。”
　　凤婷笑着点头，目送姜海离去，这样夜晚如果没有朗月当头，点点星辰也照不清离去之人的轮廓。
　　“小姐。”
　　姜海走了没有多久，金玲敲敲推门而入，她以为凤婷和衣睡着了，轻手轻脚进屋，轻唤了她一声。
　　“你怎么才来。”凤婷睁开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她挪了挪身子，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问道，“铃铛都系上了？”
　　“都系上了。”金玲点头，今晚上的风还真的挺大，大风一吹就带起一窜铃声，这铃还特意选用了一种叫做风铃的铃，声音清脆悦耳，是一般人不常听到的声音。风越大连带着风铃声也越大，莫名的让人觉得阴森，她刚才披着这个狐皮的披风在院里转了一圈，吓着了两个丫鬟，一名是上次见过的莺儿，还有一人大概就是那个同进同出的燕儿吧。
　　“刚才那个三少爷的丫鬟被吓着了，莺儿与燕儿，当场吓晕了过去。”金玲想起刚才的情景就觉得好笑，她咧了嘴，笑道，“大少爷在这儿，我躲在柱后好久，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那还不快些！”凤婷瞪了她一眼，就接过那如同棉絮一样的东西，走到门口，然后朝里走了几步，把那些东西都往空中一撒，咬破了手指，在几处滴了几滴血。手指很疼，她随意捡了一块按住指腹，道，“时间差不多了，快些回去，记得把风铃都收了。”
　　“是。”金玲低头退了出去，凤婷则坐回垫子上侧躺着小憩，就等天一亮，然后来一声惨叫了。
　　金玲出了祠堂，把系着的风铃解下，埋在大树的背后，这里是庭院的一角，正好能迎着各处而来的风，从这里发出的声音能传的最远。一晚上，躺下的人们只觉得梦中总有挥之不去的铃声，像是谁在大风中哀鸣一般，直到翌日快天亮的时候，有人听见祠堂内的一声尖叫，姜府上下全然慌了手脚。
　　姜家大少奶奶惊吓过度晕倒在地上，周身一片片白色的棉絮，上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血色。经过庭院的长廊上发现了两名晕倒的丫鬟，惊吓过度，肩头沾了夜露，两人均着了凉，对昨晚被吓晕一事，哆嗦着上下牙齿打颤。
　　这一早上就接连传出了两件事，让姜老爷心头不快，想起昨晚听见的铃声，就觉得有些蹊跷，问了大太太、二姨太与三姨太，均都听见这奇怪的铃声。姜府里的下人也都听见了，只认为昨晚风大，风声吹过声音怪异，犹如悲鸣般，有些恐怖。
　　不知是谁提了昨夜是阴月阴日，后面的话更是吓人，传来传去，听见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直觉得昨晚真是太过蹊跷。

　　这一天，府中上下全都一脸疲倦，凤婷躺在床上昏迷未醒，姜海差人去西洋学堂请了假，专心留在屋里照看凤婷。金玲的一双眸子通红，她也愣是守在一旁不离开，口中轻微的喃喃着什么。姜海走进听了半天，才听清几个词，心想多半是她撞邪了。
　　撞邪了的人不止金玲一人，昨日晕倒的莺儿与燕儿同样如同杯弓蛇影一般，只要一阵风刮过，她们便连连尖叫出声。其他人因着她们的反常举止，越发对昨晚听见的怪异铃声产生了介怀。
　　晚上，大太太只要了碗素粥在房里用膳，随即便在房中整晚念经。姜老爷也是叫了几碟菜送到二姨太房中与她一起吃。余下的姜云淑同姜大霖到了饭厅用膳，而姜虹则去陪了她的亲娘——三姨太，因着昨晚的事情，今早，三姨太的咳嗽又加剧。
　　整个姜府笼罩在莫名的不安中，虽然嘴上未提，可晚上见着人影闪过，总会惊吓过度。
　　忐忑不安过了一天，府里的人熬不住了，姜老爷也累的眼圈加深，二姨太思来想去与大太太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请人过来除除邪，讨个心安。
　　这样决定下来，派出去的人三去三回，终于再第四次的时候请来了刘大仙。三雇轿子请来的人，踏进门的那一刻，姜老爷就觉得有一股仙气窜进了宅院里。那个刘大仙一声道袍装束，犹如全身渡了层金子般，怎么看怎么觉得亮闪闪的感觉。加上早闻刘大仙的大名，姜老爷精神一抖擞就迎了上去，请这位大仙在府上做法，好驱邪。
　　刘大仙没有立即答应，他环顾了下四周，掐指一算，指头转的飞快，睁开的第一句便是说，姜府上曾有三人吓晕过去，两人醒了，还有一人未醒，一个时辰不到变能醒了。
　　姜老爷起初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未说出口的事情，对方全都说中，万分觉得宅院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赶紧鞠躬邀请道，“还望大仙能够在府中开坛做法，清除污秽。”
　　刘大仙的一双小眼睛张开，他没应话，抬了个手指动了动。
　　姜老爷立即朝一旁的王管家使眼色，王管家取出一块小金条，送了过去。
　　刘大仙嘴角一勾，笑了，“容本仙回去准备一下，明个过来开坛做法。这道符用烛火烧了，溶于水中给那位未醒之人喝吧。那人不久能产男婴，算来会是府上的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