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梢》柳**桃

11、章4、姜家大少奶奶①

　　章4、姜家大少奶奶①

　　凤婷捏着手上的苹果，杏眼转了转，探身瞧着那趴在桌上打鼾的人，心中虽气，可她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法吃点心，外头摆了很多好吃，她捡起床上的喜帕擦了擦苹果，自己索性把这个供着的东西吃进肚子里。
　　一会儿就解决了这个大个的苹果，凤婷擦了擦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慌得她赶紧双手捂住嘴，杏眼转了又转，没有听见除她之外没有他声，松了口气。凤婷轻提裙摆，凤尾裙拖了一地，每走一步就铜铃声脆响，没法子，她只得把裙尾的铃铛都收于手中 ，一小步一小步走到姜海更前，慢慢放下裙摆。
　　“是……真的睡着了？”凤婷特意弯腰倾身仔细瞧了瞧，姜海的睡姿有些难看，刚才看到他是半倚着桌沿睡着的，现在倒成了仰天头靠椅背而睡，打呼噜倒算了，却还张着嘴巴呼啊呼啊睡得畅快。
　　伸了手，五指分开，在姜海的脸上晃了晃，五指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有些变形，变换着做了各种手势，映在他的脸上成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哈哈……”
　　玩了上瘾了，凤婷露出符合她年纪的神态，这样戏弄姜海，难得一见的童真展现在脸上。凤婷自己玩累了，瞧见桌上摆着的点心，取了一块浅尝味道，为自己倒了杯酒，斟满饮下，“好喝！”
　　凤婷想起，人们常说成亲拜堂后，由相公亲手揭开喜帕，然后两人坐在点亮的红烛下，为各自斟满酒杯，接着便是脸对脸相互饮下交杯酒。那种月光窗前，红烛架下，新婚之夜的憧憬就在今日能够实现，如此可口的美酒一个人独饮失了香醇，凤婷决定采取最直接，却又是最有效的方法，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夜晚。
　　“相公……相公！”轻轻推了姜海一下，那只翻了个身未动，凤婷睨了他一眼，索性用大力猛地推了他数下，贴在他耳边大声唤道。
　　“啊！着火了！娘快逃！”姜海突然被人在耳边大喊，吓得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朝门口奔去，跑了几步又折回，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再次冲向门口，又折回，反复几次，嘴里就叨念着这句话。
　　“傻子，哼……”凤婷见他来回跑，整个人慌张的像个无头的苍蝇，看不下去了，唾弃的转头骂了他一句。转回身的凤婷收回所有本能的面部表情，如同京剧里的换脸，她挂上往常惯有的面容，嘴角露出浅笑，淡淡微笑让人见了舒心。
　　见她站在原地不同，冲着自己微笑，像是天上落下来的仙女，姜海停下脚步，大声问道，“你不逃吗？”
　　逃？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傻子么？
　　凤婷杏眼眨了眨，一脸不解，环顾了下四周，平静道，“没有着火，那只是烛火，不碍事。相公知道为何今天点了红蜡烛么？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那日在夏府有见过你。”不期望姜海能答出什么，索性自己都替他全回答了，凤婷转眼望向桌上的酒壶，收回视线，然后……纤指的指尖落在桌子的方向，她启唇道，“我们拜堂成了亲，刚才相公为凤婷挑了喜帕，这会儿正要喝交杯酒呢。瞧……凤婷的酒杯斟满了，现在轮到凤婷为相公斟酒了。”
　　一声浅浅的轻笑，带过所有的过程，凤婷把话说的像真的一样，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姜海只瞧见眼前的人儿长得漂亮，是自己的美娇娘，他信她所说的，点点头走到桌前，执起酒杯，让凤婷为自己斟酒。
　　酒杯很浅，很容易被斟满，凤婷握起桌上的酒杯，晶莹的贝壳色指甲饱满晶亮，与她一样有些耀眼，姜海眨了眨眼睛，与她交错手臂，一口饮下杯中酒，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的溢开了。
　　“相公，这杯凤婷敬你。”凤婷笑着为其斟满了酒，坐在对座看着他。
　　姜海再次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
　　“相公好酒量，再来一杯。”
　　凤婷接着继续敬酒，不由分说就斟满了酒杯，她一颦一笑，在姜海心中掀起点点涟漪，于是姜海又饮下手中的酒。
　　一杯接着一杯，本就在进屋前喝了不少酒，这下被凤婷灌了快一壶酒，姜海的只觉得头晕忽忽的，最后一杯酒本想拒绝，可人站起来的时候，脚下打飘，有些站不稳脚了。
　　“相公，你醉了？”
　　“没醉，我不会醉！娘子，来，接着喝！”
　　最后一杯也一口气下肚，姜海手一松，酒杯滑落，在桌子上左右滚动。凤婷走近一步，柔声问道，“相公，醉了？”
　　这次没有人应声否认，凤婷推了推他，一滩烂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看来真的是醉了。凤婷掩嘴一笑，心想醉了更好，这样太便宜了你，我都没有提起兴致呢！
　　既然醉了，那就进行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吧。
　　凤婷有些吃力的直起身，半拖着姜海往床榻走去，气喘吁吁把人扔上了床，这才发现他的鞋子还没脱，胡乱脱下扔在地上，弯腰替他解了衣服。一个醉汉应付起来很是艰辛，凤婷终于拔下了他的里衣，靠坐在床头喘气。缓过神来，努力屏了一口，把他往里面用力一踹，终于空出了半张床的位置。
　　凤婷解了自己的外衣扔于地上，取了头上的簪子在中指上用力一戳，故伎重演将带血的中指抹在床单上。
　　大功告成！
　　凤婷打了个哈欠，吹灭了桌上的红烛，随意替姜海盖了被角，自己钻进被中，闭上眼，脑中一晃，想到被自己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想想算了，不就是几件衣服么，大不了让人笑话了。夫妻间的闺房密事，爱笑就笑去吧，我还希望主子们都知道这事，凤婷转了个身，摸着自己的肚子睡着了。

　　新婚的这一夜，凤婷与姜海各自背对背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虽然盖着同一条被褥。第二天，当第一缕亮光借着窗户射进来的时候，凤婷睁开了眼，坐起身斜眼瞧见仍旧在床内侧睡得很死的人儿，嘟了嘟嘴，掀开被子下了床。
　　“该穿那件衣服呢？”
　　打开衣橱，凤婷把从夏家带来的新衣挂进橱子里，翻了翻，里面还有很多件新衣，款式颜色多种，挑来挑去，最终选了件粉色料子的衣服。立领琵琶襟，白色滚边包裹，用白色嵌银丝做成蝴蝶扣，粉色上面是用银线绣的各种花朵，其间还用深浅不一的红线淡淡勾出花蕊，朵朵盛开或待开的花朵栩栩如生，忍不住用指腹摸上去，做工平整表面没有线结。
　　“就这件吧。”选到心仪的上衣，凤婷心情很好，她换好衣服，就听屋外有人叩门，声音不大，她走过去问道，“金玲？”
　　“是啊，小姐，起床了吗？”
　　“起了。”拔了门闩，凤婷坐在梳妆台上，借着镜子的反光瞧见金玲不好好做事，老是侧着身子朝里屋望。
　　“瞧什么呢？”凤婷抬手赏了她一个毛栗，睨了她一眼，佯装生气斥道，“当心长针眼！我知道你想嫁人，瞧见中意的告诉我，替你撮合撮合。”
　　“哎哟，小姐。”金玲捂着头不敢再朝里屋望，伸手试了试水温，嘀咕道，“都天亮了，怎么还不起床。”
　　“好了没？”凤婷没有听清，她催促着，走过去取了帕子洗脸。
　　金玲把用过的温水端出去，不多久又折回来，拿起桌上的木梳，道，“小姐，金玲为您梳头，要什么的发式？”
　　凤婷想了想，她着实喜欢新婚那天的发髻，嘴角上扬，“就那个双发髻吧，清爽又简单，看上去不显老气。”
　　木梳在凤婷的青丝上拨了几下，金玲很快盘起了长发，挽成两个发髻于她的脑后。拉开一排的梳妆盒，取了几件发饰在凤婷头上比较，最后选了一对粉珠吊坠短簪子，左右各插一支。梳妆盒的抽屉被隔开成几个小格子，金玲从中挑选了两队耳坠，问道，“小姐，用白珍珠的，还是这黑珍珠？”
　　“这个吧。”凤婷选了黑珍珠，颗粒不小，外镶一圈镂花的银质坠托，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比白珍珠还要好看。
　　“这坠子的颜色泛着灰蓝色，与衣服上的绣饰挺配的。”凤婷照了照镜子，甚是喜欢，她翻了翻胭脂，道，“从娘家带来的那盒胭脂给我，那种颜色少有，三少爷送的玩意都是那么新鲜。”
　　“小姐！”金玲嘟起了小嘴，她怨念的把胭脂盒递给凤婷，“小姐又取笑金玲！”
　　“哪有！”凤婷莞尔一笑，她就是存心要捉弄金玲，谁叫她刚才偷看自己相公来着，一晚上自己也没有多瞧几眼，倒被这丫头抢了先头。她把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子取下，放在桌上，道，“大喜的日子，没空送你，今个取个头彩，玉镯子算是我嫁进姜府来第一件送你的东西。以前的日子也多有照顾，往后我们姐妹也要相扶相助过下去。”
　　凤婷没有摆小姐架子，金玲对于自己可以是贴身的心腹，却也可能是最近的危险，把握好她了，以后在姜家的日子更能如鱼得水。她的小心思，她的小贪念，在凤婷眼中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金玲缺的是凤婷那样的头脑和远见。一个未雨绸缪，一个只图眼前，本质上的差别，注定了一人为主，一人为仆，凤婷便有了能驾驭金玲的棋子，两人各拿所需。
　　“姐姐定会为你物色不错的人选，这姜家太太的娘家听说也是个大户人家，昨个你有瞧见哪个中意的么？”
　　凤婷重新选了个镂花的银镯子，同款的两个一起套在右手腕上，她拿起桌上的玉镯子，拉了金玲的手，一下就套在她的右手腕上。睫毛眨了眨，凤婷抬眼打量着凤婷，瞧见她的小脸有些微红，笑道，“看来是有中意的了。说来听听？”
　　金玲的小嘴一抿，她眼神闪烁，摇头道，“没有。昨天哪有功夫分心思，小姐又取笑金玲。”
　　“哎哟……”凤婷“咯咯”掩嘴轻笑，一双杏眼被勾勒的媚上几分，柳眉用眉笔细细描绘，唇上一抿便露出桃色的红唇。凤婷的眸子转向里屋，吩咐道，“快去大盆热水来，大少爷估摸着醒来了，早上请安的时辰可不能错过了。”
　　“是。”金玲转身出去，端着空盆关上了门，外头的天色更亮了，姜府的老爷太太估计也都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