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春秋昙

12、第十二章

　　我看着眼前虚伪的母亲，为什么别人家的都是将自己的孩子视做掌上明珠，可我一直都在为了这个家付出，甚至母亲为了哥哥的幸福让我去换亲，我不能理解。

　　我现在可以说是无家可归，六亲不亲。

　　“好，”我低头回应着。

　　说完，母亲就走过去跟着亲家说话了。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外厅喝茶嗑瓜子，我只能和玉尘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等待。

　　等待着一会儿吃饭来叫我们，倘若我现在出去只会在哪里碍他们的眼，与其在外面遭受他们的白眼，倒不如和孩子在里面静坐。

　　可，这里明明以前是我的家啊，现在就连去外面坐着的资格都没有了，胸口一阵抽痛，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敢发出声音，我只能将这些苦涩和心酸全部吞下，自己消化。

　　我想他们大概是忘了，忘了他们当初是怎样的嘴脸要我换亲，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的，以后会对我好，会事事为我着想。可，终究是难逃一劫。

　　任凭一个有良心的母亲或者哥哥都不会让自己女儿妹妹去换亲，何况去嫁给一个有智力障碍的人。嫁也就嫁了，这些年在婆家遭受的委屈和心酸，他们都可以视若无睹，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能，可能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吧！一辈子都是为他人，一辈子都给他人做嫁衣，自己却葬送一辈子。

　　岁月静好，无非是镜中月，水中花。

　　都是触之即碎，万般美好都是自己想象，都朝着自己以为发生的事情发展。

　　时间总是事与愿违，偏偏不让你如愿，我们就像是在个世界的蝼蚁，渺小又不肯服输。

　　我听见脚步声就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一样。

　　“哥，”我回头看见哥哥站在门口，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站了多长时间，我刚刚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哥哥刚刚有些迟疑，但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种自责的眼神看着我，“该吃饭了，孩子没醒，就让她睡着吧，等醒了再吃。”

　　“嗯嗯，好，”我站起身，走到哥哥的身旁时，他似乎没有想要让路的动作，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他的泪水溢满眼眶，生怕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小心的说道，“哥，你……”

　　话还没有说完，哥哥就转身出去了。我跟在后面，呼吸沉重，总觉得心里别扭。我想大概是哥哥听见了我说的话，自责？

　　我进外厅的时候，她们都看了过来，像是一个不速之客来到这里一样。他们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就能听到他们的说笑声，在我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鸦雀无声。

　　“锦宸，快，过来坐，”张晚清笑盈盈的看着我。

　　而她的母亲我婆婆却是一脸的阴翳，眼神里的阴冷瞬间让整个屋子的气场压的极低。

　　“好，”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去，坐下。

　　母亲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都到了，那就都拿起筷子吃吧！”母亲招呼着众人让大家夹菜。

　　徐赫坐在婆婆和张晚清的中间，我旁边是哥哥，哥哥挨着母亲。

　　“来，锦宸给你一个鸡腿，”哥哥夹起一个鸡腿就往我碗里放，我拒绝着，“不要了，哥，你给孩子吃。”

　　“给你的，你就吃，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平时都不吃饭吗？这不是还有吗？”说着，哥哥又去夹另一个鸡腿给徐赫。

　　小孩子却没有那么的想要这个鸡腿，刚想伸手拿，看见是鸡腿就一整个嫌弃拿手打了下去。

　　“不要！”徐赫的小奶音说出这句话但也带有一丝霸道的语气。

　　“啧，你不想吃吗？”母亲在旁边看着徐赫哄道，“你看，爸爸夹的这个鸡腿又大又圆，多好呀！”

　　“不好，不好，我都吃了好几回了，不想要，”徐赫嘴巴嘟囔着。

　　在那个时候每家都不算是很富裕，但也都能解决温饱，像徐赫说的吃肉都吃腻了，这都该吃了多少回了。

　　看着母亲的样子徐赫不像说谎，一个三岁小孩哪会什么胡说。母亲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婆婆见母亲面子上挂不住就说道：“徐赫不想吃就不吃了，就留着晚上吃吧。”

　　我想母亲大概也没有料到徐赫会这样说，看她的表情像是不知情，自从张晚清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之后，她就把母亲又送回那个又小又破的小土房子里面了。

　　“行了，他不吃你吃吧。”张晚清看着哥哥说道。

　　哥哥一脸的不快，“吃什么吃，既然他不想吃，就留着给玉尘，他不是不吃吗？不吃就饿着。”

　　“嘿，你看你这什么狗样子，你说你就上劲，别给我犯什么憨劲。”母亲将筷子放下，数落着哥哥。

　　“行了，都行了，快吃吧，都凉了，”婆婆看不过去，就帮腔道。

　　我是在一旁不敢言语，生怕人家一个不高兴就将你驱逐出去，我拿着筷子就近夹了一小段青菜放进碗里。

　　“吃什么吃，”说着，哥哥就把我碗里的青菜给夹走，又给我夹了好几块好肉，满满当当。

　　不止我就连张晚清婆婆母亲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到了，“你这是又发什么疯！”母亲吼道。

　　“我疯？”哥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没疯，我看疯的是你！”

　　母亲听见摸不到头脑，“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哥哥不管，自顾自说道：“我只不过是给锦宸夹了几块肉，你看你们一个个地，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这像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

　　“一家人！”张晚清站了起来，“你说的一家人？谁没有当她是一家人了？”

　　听到这里我站起来说道：“行了，都消消气，快吃饭吧！”

　　哥哥不听，他猛地站起身，将身后的椅子弄的生响，“口口声声说着是一家人，可你们有没有把锦宸当做一家人。”

　　“刚结婚没有一个星期，就把锦宸给骂回娘家，这还不够，竟还追到家里来骂，你们当真使的出来！暂且不说怀孕期间，就说坐月子，你妈不仅没有帮带孩子，也没有帮着洗小孩子的衣服，甚至别人看锦宸拿去鸡蛋都往回带，她不拿东西看锦宸也就算了还往回拿，这是人办出来的事吗？”哥哥越说越气。

　　“你瞧瞧你，怀孕期间生孩子期间，坐月子期间，我妈是怎么对你的，你们家又是怎么对锦宸的！”

　　身后的椅子被哥哥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我的母亲，竟然能够当这件事全然没有发生过，还……”

　　“够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哥哥脸上，“你说够了没有！”母亲又气又怒。

　　“没有，这种事双手都不能数过来。”哥哥气愤的说道。

　　只有婆婆平静的坐在那里，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两种颜色来回对调精彩极了。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打破这僵局。

　　这时一声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过来，是玉尘。我站起身刚想去抱孩子，哥哥就开口道：“去看孩子。”

　　“嗯，”我嗯了一声就往里面走去，孩子应该的被争吵声给弄醒了。

　　孩子的睫毛再次被泪水打湿，脸上也是哭出阵阵的红晕。我抱着孩子拍打着，孩子平稳了呼吸，倒是因为哭的厉害，一声声的打嗝久久不能平息。

　　“锦宸，孩子醒了就抱出来吃饭，”哥哥的声音穿过来，“孩子这个时候也该饿了。”

　　“哦，好，”我调整了心态，又再次回到这个修罗场，“来了。”

　　哥哥坐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筷子又重新拿到手中，给孩子夹了刚刚那一个鸡腿，“快，吃。”

　　这次要比刚才平静多了，不管是婆婆还是母亲都稳稳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张晚清坐在我旁边怀里抱着孩子，由于刚刚的争吵徐赫也被吓到了，一阵一阵的抽泣着。

　　“不要了，我碗里有，等吃完再夹，”我看着哥哥说道，哥哥不管，他将我的碗里全都放满了肉。

　　玉尘吃下去一块就往里面添一块，“慢点吃，你瞧你，弄了一脸。”说着，哥哥就拿了一个湿毛巾给孩子擦了擦。

　　玉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我面前的这碗肉吃的一干二净，而徐赫由于刚刚的自己任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尘将肉吃完。

　　在看见玉尘将最后一个鸡腿吃完的时候，徐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母亲张晚清一脸的生气将孩子抱了起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婆婆也随之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母亲坐在原地看着我，像是在责怪，痛恨。

　　“慢点吃，还有呢！”哥哥直接把那盆炖鸡给拉过来放在玉尘和我面前。

　　哥哥当然知道，他知道母亲现在的怒气一触即发。

　　但他忍住了，母亲也忍住了。

　　“徐锦宸，你今天早上和我说有事说，到底是什么？”母亲努力的压制着怒气。

　　“我，怀孕了！”

　　哥哥又重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母亲确实由于哥哥刚刚的吵闹久久不能平息怒火，在我说出我怀孕了，这句话像是一个灭火器，怒气瞬间被覆灭。

　　“那就生！”

　　哥哥震惊的看着母亲，“你说什么？”

　　“我说，那就生，”母亲再次提高一个音量对着哥哥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