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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结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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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公子救我!”周寡妇跌跌撞撞地向常兴盛所处位置爬去,“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事到如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休要胡言!”常兴盛拔腿就要走,“我堂堂正正常家大公子,岂会与你这不知廉耻的寡妇扯上关系?”
“常公子,你答应过会保我的……”周寡妇紧紧扯住他的裤腿,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本意是想逼他站出来帮她,可她都做到这份上了,常兴盛竟还是只想装作事不关己与她撇清干系。
既然无路可退,不如同归于尽!
“要怪就怪常公子。”周寡妇心一横尖声道,“都是常家夺了民妇亡夫留下的宅子地契,还以此威胁民妇,说若不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便再也不还给我。”
“可怜民妇孤寡一人,维持生计已是艰难,若再没了安身之所,如何活得下去?”
“常公子,一切都是你背后指使,凭什么把所有罪责都怪我头上?”
“毒妇,简直一派胡言!”常兴盛将周寡妇一脚踢开,身边另一小厮忙不迭掏出手帕给他擦裤腿,像是沾染了什么极其污秽之物。
常兴盛这一脚力度不小,直把周寡妇踢得倒在地上。
周围人见状都默默避开,没有一人愿意上前扶她一把。
周寡妇灰头土脸地挣扎着颤颤巍巍站起,怨毒的眼神盯着常兴盛一刻不离:“你既言而无信,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常兴盛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只听周寡妇指天发誓道:
“民妇指认常家大公子欺压百姓夺人地契,唆使陷害景记茶庄。”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你!”常兴盛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变脸,此刻忍无可忍大吼出声,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哪能想到,这没用的妇人不过是被人口头上说用刑一吓,就什么都吐露了个干净,甚至还想拖他下水。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常公子就要对我下手?”周寡妇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瘫撒泼道,“大靖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常兴盛目眦尽裂,平日伪装尽数褪去,恨不得当场剁下这妇人的唇舌来个痛快。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端坐于公案之后的少年眉目间也展现出不耐之色。
少年有模有样地拿起公案上的案板重重一拍,沉闷的响声便让全场都安静下来。
“周娘子,口说无凭,你总得拿出些证据来不是?”
周寡妇闻言立刻从地上爬起:“王爷若愿意为民妇做主,民妇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年微微颔首,周寡妇便像是得了特赦一样,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来:“王爷有所不知,常家明面上开茶庄,背地里还开赌坊。”
“王爷尽管把在景记茶庄门前闹事的人传来问问,哪个不是一时不慎中了套欠下赌债,如今不得不为常家做事。”
“可恨常家见民妇一介寡妇柔弱可欺,竟直接将民妇的宅子地契夺了去,民妇怎敢不从?”
“若要证据,去南溪县最大的龙虎赌坊一查便知,民妇的地契可还押在那何坊主手里。甚至有还不上赌债的,常家只管放贷,美其名曰帮咱们解一时燃眉之急,但这天长日久的利滚利,让咱们这普通老百姓如何承受得住?”
少年揉了揉眉心,未曾想到南溪县竟会有人如此大胆,公然违背大靖律法。
若常家只是开赌坊便也罢了,但这放贷欺压百姓谋取高利,便是重罪。
可常家在南溪县扎根已久,若证据不足,怕是也不好收场。
他果然还是太年少,前脚踏进南溪县连太傅的面都还没见着,后脚就被哄了来干这磨人的活计。
见少年似是一筹莫展,景迟年默默看了一眼许冬,许冬立马接话道:“事不宜迟,小的这就带人去龙虎赌坊查探。”
少年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点头道:“准了。”
待许冬带着一众捕快将要走出衙门时,少年连忙补上一句:“把赌坊的人一并带来问话。”
常兴盛脸色更差,柳知县都不敢吭声,他还如何能够阻拦。
只恨这周寡妇实在不争气又知道太多,什么不该说的都被她说了出来。
众人等待之际,常兴盛派出去查探消息的小厮终于折返回来,在他耳边急急道来:“少爷大事不妙,这少年大有来历,有人听见跟在他身后的徐大人唤他殿下。”
常兴盛一听此言差点支撑不住,在大靖能被称作殿下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景家竟能请动太子来为他们撑腰?!
许冬动作极快,片刻就连人带物证一起押送回来。
许冬将搜查出的地契欠条等一并呈上给少年过目,果真如周寡妇说的那般无差。
龙虎赌坊的何坊主还以为只同寻常一般来衙门走个过场,直到看见公案之后换了人坐,柳知县站在一旁唯唯诺诺,这才终于慌了神。
何坊主立马朝常兴盛看去,只见常兴盛一副急火攻心却又无计可施的忿忿作态,便知常兴盛此次已是自身难保。
墙倒众人推,少年几番绕弯子问话试探下来,何坊主心里光想着如何自保,招架不住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干净,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常家。
铁证如山,常兴盛辩无可辩,终是泄了气般任人把他架走押入牢房。
而孙强和周寡妇私通并联手谋害赵娘子腹中胎儿之事也已查明,依大靖律法各判十五大板三年刑罚,并破例准许赵娘子直接休夫。
少年这休夫二字一出口,百姓皆哗然,南溪县多少年来还从未有过休夫之事。
只有一众妇人顿感快意,道是这少年行事果断黑白分明,比那见风使舵的柳知县不知强出多少。
此案尘埃落定,终于还了景记茶庄一个清白,赵娘子也终得解脱。
围在衙门门口凑热闹的百姓也散了个干净,离开时还不住议论今日案件真乃精彩纷呈,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的常家倒台实在大快人心。
艳阳高照之际,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稳稳停在衙门门口。
少年似有所感朝外望去,待看清走下马车之人清俊的面容时一双眸子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