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白揪儿

6、第六章

　　周云河也看到碧雪这样，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家中的生意很忙，他不能常常陪伴着她在每天的早晨和傍晚的时候会来看望一下碧雪的情况。

　　而云娘则是焦虑万分，碧雪已经这样躺了三四天了，没有起色不说，现在又发了高烧。周云河连忙叫来了那个大夫，大夫替碧雪诊脉，眉头一直紧锁着，周云河知道碧雪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就把那位大夫留了下来，以便方便照顾碧雪。

　　碧雪一直昏昏沉沉的，可是她有时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周围的情况。碧雪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活着不过是个躯壳，她一心向着死，对于送来的名贵中药，她自然是滴水不进。

　　云娘看到这个状况，流着泪跪在地上求着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大夫姓沈，单名一个霁字，见到云娘这番跪下，心中也是颇有不忍，连忙拉起她承诺道：“夫人快起来，沈某自当尽力！”

　　云娘起身擦了擦泪，问：“大夫，为何小姐她还是不醒来呢？”

　　沈霁摇了摇头，叹道：“心已向死，自然是药石不进……”

　　云娘听了这句话，心中一震，跑到碧雪的榻前，哭着说：“小姐，你不要想不开啊！你还有云娘啊！小姐，你快醒醒啊……”可是床上的还是没有反应。

　　沈霁走到床榻之前，对云娘道：“你去把药热一热，我来劝劝她！”

　　云娘听了这话才止住了泪，连忙起身去热药了。沈霁知道碧雪肯定听得到，他看着碧雪苍白的脸，紧闭的嘴唇，轻叹道：“姑娘何必如此呢？姑娘不是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吗？难道就准备要这样放弃了吗？听云娘说你乐观向上，怎么沈某看到就是这样的姑娘呢？恐怕是云娘乱说了吧……”

　　碧雪迷糊中听了这话，很想反驳他，奈何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能双拳握紧。

　　沈霁看到了这一反应，笑了笑，想到自己这招激将法倒是运用的很好，于是再次说道：“姑娘，想必姑娘也把云娘当做自己的亲人了吧，云娘一把年纪了，怎么忍心让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呢？莫不是姑娘怕黄泉路上孤单顺便再找个人陪伴你呢？”

　　沈霁见这招有用接着说道：“也是，一个人上路多孤单啊，云娘伺候你那么久，去了阴间也能好好的伺候你，姑娘真是聪明绝顶啊！让沈某好胜佩服啊！”

　　碧雪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是云娘走了进来，沈霁对她说道：“去给你家小姐喝吧！如果她不喝的话，恐怕你们要黄泉路上见了！”语毕，沈霁看了躺在床上的碧雪一眼，转过身去踏步离开了。

　　沈霁看着屋外的夜色，叹了口气，刚才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碧雪说的，希望能够起到刺激她求生欲的作用。

　　屋中的云娘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的身体，把药喂进碧雪的嘴，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吐出来，这次倒没有，云娘顺利地喂完了药，心中掩饰不住的兴奋。连忙在屋内找沈霁的身影，却没有发现，她也就作罢了。

　　沈霁知道碧雪喝了药，高烧自然也退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是放下了，可是她现在身体很虚，刚刚小产加上又连日来的高烧，还是需要喝些滋补的汤水。

　　看着手上的参汤，沈霁想来想去还是用同样的激将法刺激碧雪，他坐在一旁冷言道：“小姐现在烧是退了，可是半条命还是阎王手里拽着呢！听说蒋府上下现在倒是很热闹啊！许多人都去找蒋家要债去了！以前多好的一个名门望族啊，现在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啊……”语末，沈霁还加上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碧雪听了这话，心中燃起了求生的欲望。她想去看看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她并不喜欢蒋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血缘之亲以外，最主要的是碧雪的娘暮儿，暮儿在临死前写过一封信给碧雪，意思是说暮儿不恨蒋家的任何一个人，也让碧雪不要去恨，碧雪的爹给了她一种少女般的爱恋，虽然时日不长，但是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暮儿对蒋家充满了感谢，因为他给了暮儿一生最大的安慰，那就是碧雪。

　　暮儿留给碧雪的是两个字——感谢。

　　所以当她听到蒋家出事的时候，她真的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也是她为蒋家做一点贡献了，可是周云河却是这样待她，孩子也没有了，碧雪真的想到去死。可是现在却被沈霁的话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沈霁看着碧雪蹙眉的样子，知道她在思考他的话。沈霁将碧雪扶了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慢慢地将参汤喂进她的嘴，然后再细心地替碧雪擦了擦嘴角的药渍。也许沈霁也没发现他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一种超出医者对病人的温柔。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照顾，她已经醒了。碧雪的身体有了很大的起色，只是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云娘更是细心照顾着她。沈霁看着她这样也很开心，但是周云河却自她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碧雪。

　　沈霁将药递给碧雪，碧雪顺应了接了过去，沈霁笑问：“现在感觉如何？”

　　碧雪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多了……谢谢你……”

　　沈霁淡淡地道：“这是我的工作罢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等——”碧雪喊住了他，“那个，我想知道蒋府的情况……可以告诉我吗？”碧雪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沈霁一愣，慢慢抬步走过去，然后坐在碧雪的床沿旁，看着碧雪道：“现在他们都很好！家是封了，但是蒋老爷和蒋夫人却很好！”

　　“怎么会好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告诉我实话！求求你！”碧雪流着泪求着他，也许碧雪不知道那是碧雪第一次求人，碧雪也说不出为什么，沈霁身上有种能够使她安定的感觉，也许他是大夫吧！碧雪给自己这样回答。

　　沈霁替她擦了泪，很自然。柔声安慰道：“是真的，没骗你！”

　　“那怎么可能呢？碧心他夫家犯得可是大罪啊！怎么可能能够……”

　　沈霁低沉地笑道：“世上有多少人不爱钱呢？沈某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

　　“你……你救了他们？”碧雪难以置信地问道。

　　沈霁点了点头，严肃地申明：“沈某可不是想要小姐的感谢才这样做的！”

　　碧雪听了这话哭了起来，沈霁轻叹了口气，把碧雪拉到怀里轻柔地拍着她背。

　　碧雪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而沈霁则一直陪着她。

　　周云河来看碧雪时看到却是这样一个场景：碧雪和沈霁互相搀扶着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周云河严厉的问道：“蒋碧雪！你知道不知道羞耻！你是我周家的媳妇，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的像什么话！”

　　沈霁微微地皱了皱眉，并不想和周云河多接触，就扶着碧雪想要离开。可是周云河一步上前挡住了去路，碧雪看着周云河淡淡地说道：“周公子，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碧雪！”

　　“请不要叫我碧雪！自从那个晚上开始，蒋碧雪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也请你不要这样污蔑沈先生！”碧雪冷冷回答。

　　“碧雪，你是我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这个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就这样两句话就撇干净了吗？”周云河言辞犀利。

　　碧雪浅笑道：“那镇上的人也知道我小产？也知道我的家人有难，你见死不救了吗？”

　　周云河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沈霁看着周云河严肃的道：“周公子，我想我需要和你谈一谈！”周云河点了点头。

　　碧雪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自己回去！”沈霁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心中惘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