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尽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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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氏心里牵挂着崔妈妈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未想刚用过晚膳不久，外面递进来消息说崔妈妈一行人进府了。
“这么快？”
谈氏很惊喜，“让崔妈妈过来，我有话问她。”
春桃刚应下，谈氏忽然又改口，“等一下。”
“承毅估计有话嘱咐，你过会再去传话。
春桃立刻笑着应道：“大爷知道夫人心里惦记，依奴婢看过会大爷就会让崔妈妈过来给夫人请安的。”
谈氏笑了，“是啊，不过是等一等，不急。”
如谈氏所料，崔妈妈进府之后立刻去向宋承毅请安，此时正在明安院的书房。
宋承毅示意长泰将崔妈妈扶起，温声道：“一路辛苦了。”
急行过后，大病初愈的崔妈妈这会还有些眩晕，靠着咬破舌尖的痛感维持清醒，“为主子当差，不辛苦。”
“妈妈服侍母亲多年，一向办事可靠思虑周全。”
牙齿不自觉地多用两分力气，口中尝到了血腥味，崔妈妈整个人越发清醒。
“不敢当大爷赞赏，奴婢只是听从大爷吩咐。”
“听到妈妈这番话我便放心了，在杭州这些日子明安院上上下下琐事不少，还需妈妈细心打点以全我后顾无忧。”
“请大爷放心，奴婢必定尽忠职守，尽心尽力。”
宋承毅很满意，爽快放行，“妈妈办事我一向放心，母亲肯定也惦记着你，妈妈去向母亲请安吧。”
知道自己过关了，崔妈妈总算松了一口气，“奴婢遵命。”
方才这一番对答耗尽了好不容易聚起的精气神，崔妈妈紧走几步觉得脚下发软，立刻伸手扶住长廊的栏柱，微风吹过身上泛起一阵冷意，才发现自己中衣都湿透了。闭目缓息一会才感觉恢复些力气，崔妈妈想回屋换身衣裳，刚走近便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等候在她的屋门前。
两人瞧见崔妈妈一起迎上来。
崔妈妈心中暗叹一声，“大爷正忙着呢，你们俩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归置行李。”
没听到想听的话，个头略高的姑娘神色落寞，两人低声应了。
虽然三年未归，但内院的模样如旧，让崔妈妈心下略定。
总算盼得人来，谈氏连忙让春桃扶起崔妈妈。
石榴将小杌子搬过来，快速打量崔妈妈一眼，心头一惊。
谈氏也看到了崔妈妈身形消瘦一脸病容，“怎么了？这是生病了？”
“多谢夫人记挂。”
不管心里如何，崔妈妈面上倒很镇定。
“都是奴婢自己不争气，离京的时候染上风寒，多亏大爷给奴婢请了大夫才没有耽误行程，如今病已经好了。”
仔细算来，崔妈妈服侍谈氏已有几十年，情分不一般。
谈氏一听很担心，“果真大好了？可我瞧你的脸色还是很差。”
“夫人放心，奴婢没事。只是身体有些虚，养养就好了。”
谈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承毅那里许多琐事需你打理，要不派个小丫鬟过去照料你。。。”
“多谢夫人关怀，奴婢还能为夫人和大爷尽忠当差呢。说起来奴婢在京里调教了两个丫鬟，一个叫碧云，一个叫琉璃，都是乖巧可人的好孩子。夫人瞧着什么时候有空，奴婢带她们过来给您请安。”
谈氏有些迟疑，“承毅回来时提过一句，听说是你挑进府的？”
“是，奴婢仔细地教过规矩后才让她们伺候大爷。”
“人多大了？服侍得可还妥当？”
“一个十六，一个十四，还算聪慧。”
谈氏手里揪着帕子，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明天你带她们过来给我瞧瞧。”
她顿了顿接着道：“承毅刚回来时我瞧着他身边只跟着两个小厮，就把春杏派去了明安院。那丫头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往后你多调教调教。”
崔妈妈面上笑着答应，心里却在叹气。
为谈氏，也为她自己。
自家夫人是大爷的亲生母亲，可谈氏似乎从来都摸不准大爷的心思。若不是自己还有些用处，又及时地表了忠心，这回能不能‘痊愈起身’还得另说呢。
谈氏又问了些其他事，崔妈妈的答复与宋承毅送回的家书毫无差别。
她听着心里安定不少，叮嘱崔妈妈注意身体便让石榴送她回去。
虽然崔妈妈一再说自己无事，可石榴却不觉得。她扶着崔妈妈的胳膊，目光一直游移在崔妈妈的脸上。
崔妈妈轻戳了下石榴的额头，“傻丫头，瞧什么呢？”
“我觉得妈妈瘦了好些，您身体真的好了吗？”
“真的没事。”崔妈妈道：“只不过是病去如抽丝而已，慢慢养才能养回来。”
看到石榴还想再问，崔妈妈忙转个话题，“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院里姐妹们都很好相处，夫人也很喜欢我做的糕点，改日有空妈妈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是不是比从前长进了。”
石榴言笑晏晏，眉眼弯弯。
到底算自己半个徒弟，知道石榴过得好，崔妈妈心情挺好。
送到二门，崔妈妈便让石榴回去了。
“好好当差，好生服侍夫人。”
长泰等在明安院门外，远远地瞧见崔妈妈就一溜烟地跑过来。
崔妈妈笑了，“猴崽子一样，可是大爷有什么吩咐？”
长泰伸手扶住崔妈妈的胳膊，“大爷吩咐等您从内院回来便去歇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折腾，崔妈妈确实有点累了。
“你回去伺候大爷要紧，我自己回屋就行了。”
可长泰两只手像是黏在崔妈妈的胳膊上似的，“那怎么行！大爷吩咐我要将妈妈送回屋去，若让大爷知道我偷懒还不得赏我板子。”
“猴崽子！”
崔妈妈笑着啐了一声，“那我多谢你了。”
长泰将崔妈妈送到屋门口才走。
崔妈妈推开门，屋里立刻传来一声夹杂着惊喜的低呼。
“崔妈妈！”
“春杏？”
“妈妈救我。”
春杏一个健步上前扑在崔妈妈的腿上，吓了崔妈妈一跳。
“你这是在干什么？赶紧起来！没规没矩！”
听到训斥，春杏扭扭捏捏地一边擦泪一边起身，委委屈屈地站在一旁。
崔妈妈疲惫地闭了闭眼，不用看就知道春杏想求什么。
“春杏，我若没记错你今年已经十七了吧？十七八岁的姑娘家为自己打算，不算错。”
春杏一听面颊涌上喜色，可听到崔妈妈的下一句，喜色顿时僵在脸上。
“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宋府，你是宋府的奴婢！”
这一句话虽轻却颇有重量，唬得春杏立马跪在她的脚边。
“妈妈，我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忘记这个。可我是夫人派过来伺候大爷的呀，如今只能做些洒扫的活计。”
“那又如何？”
崔妈妈盯着春杏的眼睛，“夫人是主子，大爷难道不是主子？就算夫人有别的想头，大爷若不愿夫人难道还会强压着大爷不成？若是惹怒了大爷，你可知道自己的下场？”
春杏双眸含泪怔怔地跪在地上，只觉得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为泡影。
崔妈妈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想我的话。”
春杏浑浑噩噩地起身，没等出门又被崔妈妈唤住。
“明日我要带碧云与琉璃去向夫人请安，你是夫人身边的贴心人，帮着她们打点着，别让她们失了大爷的脸面。”
最后一句仿若利箭插进春杏心里，春杏脸色发白，垂头默默不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尽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