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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算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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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站在林少东身旁,瞧见宋承毅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心中既焦急又纳闷。
往日极擅谋算的某人竟会钻进猎人的圈套,这事怎么琢磨怎么难以相信。
云裳想不明白弄不懂,当下为了不引起林少东怀疑更不敢多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少东带着人将宋承毅安排在隔壁的厢房里歇息。
宋承毅被他们扶着躺在床上,看起来神志已然不清楚。
林少东满意地勾起嘴角,给旁边侍立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志得意满地转身环住云裳的细腰,“咱们也走吧,让宋大人好好歇歇。”
云裳控制自己不要回头望,佯作娇羞地依在林少东的怀里。
小厮是林少东的亲信,早就心有成算。先让人寻借口将长宁和长泰支开绊住,又将被诓出来赏月的乔姨娘迷晕,然后一股脑地塞到宋承毅的床上。
事情办得顺利极了,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一男一女,小厮想象等会将发生的香艳场景,忍不住哼笑两声后悄悄地走了。
屋门被轻轻合上,昏暗中宋承毅猛地睁开双眼。
躺在他身旁的人浑身香气浓郁,从他鼻间往四肢百骸里钻,不过一会就激起心痒难耐的热意,让他感觉整个人似乎置于火中。
额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宋承毅用尽全力压制浑身乱窜的火苗,头一个念头便是赶紧离开这里。
万幸方才一番举动让林少东很是放心,没有派人守在外面,所以他悄悄跑出来的时候,没有其他人瞧见。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可这点凉意犹如饮鸩止渴,凉爽过后热意仿佛铺天盖地般的汹涌而来。
宋承毅咬着牙,不得不承认这回自己大意了。
将他灌醉只是计划的一环,那道香气才是真正的‘引子’。
此时他觉得理智已开始变得缥缈,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再怎样他如何能让林少东称心如意!
就在此刻,前方长廊拐角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灯笼朦朦胧胧的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着清清秀秀的面容竟带上几分娇丽。
宋承毅沉默地站在那凝神遥望,专注的目光中理智与疯狂交织在一起,然后它们变成了一团火。
方才从杨护卫那儿套消息费了些功夫,石榴走出院门后连忙加快脚步,只管闷头往前走,踏上长廊刚走几步,周围的风声陡然呼啸起来,风中有一道高大的黑影直冲她而来。
仿佛就在眨眼之间,石榴刚反应过来要跑但已来不及。
她被狠狠地禁锢着不能动,周围的景象如碎片一般从她眼中滑过,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黑影双臂猛地用力,她整个人瞬间被甩了出来,眼冒金星昏昏沉沉地摸索着要起身却直接被人压倒。
黑影笼罩在石榴的上方,她使劲地咬了下舌头,钻心的痛意击散刚才的眩晕,然后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大、大爷。。。”
宋承毅眼底红如血,额上鼓起青筋,面容僵硬到扭曲,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不要动!”
相似的景象又一次在脑海中翻起,石榴心底凉飕飕的,浑身上下连嘴唇和声音都在颤抖,眼泪瞬间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流出来。
“求、求求您,放过我!”
宋承毅能够轻易感受到她的害怕和恐惧,但她盈满泪水的眼眸却不闪不躲地直视着他,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不屈,矛盾的光芒交织在她的身上,此时竟令他有些目眩神迷。
他仅靠左手就轻而易举地将石榴的两只细腕压在头顶,感受着身下如蚍蜉撼树般的挣扎,通红的眼底涌动着刺目的火光,夹杂着被挑衅引起的兴味,他一边低下头感受她颈边短促颤动的呼吸,一边用手描摹着女子柔软的身段。
疼痛来袭的刹那,石榴感觉自己像是被劈成两半。
泪水浸湿了鬓边的头发和散落在旁的衣裳,她咬着牙硬忍着不肯出声。
可上方的男人却不想这样轻易放过她。
耸动的力道越来越重,就算石榴将嘴唇咬破、血丝渗出来也抑制不住喉间的痛呼。
带着泣音的求饶声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好似她已被他征服的信号。
宋承毅凛冽的眉宇间浮起浓浓的意气自得,他用力吮住眼前白皙饱满的耳垂,粗喘着吐出一个字。
“乖。”
不知过了多久。
在石榴连痛意都觉得麻木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她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攥着脏污的外衣将自己严严实实遮住。
陈大人和林少东推门进来的时候,迎面看到就是里衣松散、发髻散乱的宋承毅。床帐遮住了女子的身影,凌乱的床铺清楚地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宋承毅面容通红,坐立难安地拱手致歉。
陈大人虽然有点懵但反应很快,忙笑着圆场。
反正床上的女子又不是他的女眷,不过一场风流韵事罢了,小事一桩。
林少东满心错愕,此时更无话可说。
倒是宋承毅竟浑身不自在地与林少东开口,说出床上的女子正是云裳身边的丫鬟。
陈大人悄悄给林少东使个眼色,随即命人去准备热水衣物,然后让人服侍宋承毅去梳洗。
宋承毅摆手推辞,“多谢大人好意,只是还请大人帮忙将我身边的小厮寻到。”
语中深意,陈大人听懂了也得装着不懂,只管笑着颔首。
林少东皱着眉转头吩咐人去寻云裳过来。
云裳回去后一瞧石榴不在就知道事有蹊跷,当时林少东一直缠着她,她又不能去找石榴,这么一耽搁等她得了信匆匆赶来,甫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林少东越想越气,事已至此只能尽力描补。
他招手让云裳过来,低头附耳几句,然后匆匆去寻陈大人。
云裳站在门边默了默才抬脚慢慢走过去,她撩起床帐探出手轻轻抚上缩成一团的人,眼眶泛酸地轻声道:“是我。”
静默中被支起的外衣下传出一声呜咽,云裳的泪水顿时涌了上来。
她猛地跪在床上,将石榴紧紧抱在怀里,不住地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命仆妇将石榴背回去,沐浴换衣之后,云裳拉着石榴的手,两人一同坐在内室床榻上。
云裳盯着石榴静默麻木的面容,“此时再追究事情经过已经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之后有何打算?”
石榴慢慢地眨了下眼睛,一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什么时候有资格为自己打算?姑娘,你说笑了。”
云裳心酸得不行,她使劲地握住石榴的手,“为什么不行?从前可能不行,这回一定能行!是你无辜得为他背锅,你有资格为自己打算。”
她的话音顿了顿接着压低声音说:“再者,有人必得找回些面子,咱们不如借力打力。有些话只有一次机会说出口,错过难再得。”
石榴低垂的眼睫颤了颤,默了一会才哑声说道:“若我想要离开宋家呢?”
云裳目光灼灼地观察石榴的神情,“你想好了?”
石榴扯扯嘴角,勉强的笑比哭还难看,“从前就打算好了。”
泪意涌上眼眶,云裳不想让石榴看到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
“这个打算很好,但此时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云裳轻声细语地告诉她,“现在你人已入局,所以你要耐心地等一等。等到宋承毅将事情了结,那时才是你毫无后顾之忧的解脱之日。”
宋承毅沐浴时已从长宁口中得知罗大山他们顺利得手且安稳撤退,心头一松。等他换好衣裳走出来,陈大人和林少东已等在堂屋。
林少东是来给自己找回面子的。
在他看来,这回没有败坏到宋承毅的清名简直太亏,若连人都安排不进去那简直亏到家了。
那丫鬟容色一般又出身低微,若不是今儿宋承毅中了计,她焉能有这份机缘。往后若真想在宋家内院里混出头,说不准还要靠他呢,等到那时毫不起眼的人说不准就是枚好钉子!
心思越想越深,越深想心中烦躁渐散,林少东看见宋承毅出来,脸上不由得堆起笑容。
寒暄客气两句之后,林少东将意思委婉一说,宋承毅面露愧色低声地叹了口气。
瞧着宋承毅似乎有些不愿,林少东瞄向陈大人,指望他出言帮忙。
而陈大人心里实在烦了林少东的种种作耗,所以他打算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林少东心里正在暗骂陈大人,只能自己出马还想再劝两句。
未料,宋承毅沉默一会竟直接开口道:“今日细究起来终归是我醉酒误人,既如此还望云裳姑娘割爱,明日让我将人带回去罢。”
林少东顿时一喜,生怕宋承毅反悔,连连答应。
终于将事情顺利解决,陈大人也松了口气。
等陈大人和林少东走后,长宁和长泰对视一眼,心下有点打鼓。
长宁试探着开口,“大爷,明早让她随我们一同回去?”
宋承毅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眸光幽深晦暗,声音低哑像是喃喃自语。
“让她先回去也好,云裳的事也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