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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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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跟在云裳身边已有好些日子,若不是私下曾听过云裳对林少东的评价,光瞧着她似水柔情的面容,石榴一定会认为云裳对林少东情根深种。
用过午膳后云裳依偎在林少东怀里,悄声问道:“林爷,怎么没瞧见您身边那位黑脸护卫?”
林少东怔了下笑了,“你倒是会给别人起名字。”
云裳面容中浮现一丝怯意和娇羞,“他瞧着吓人嘛。”
美人难得的娇弱,更值得怜惜。
林少东闭上眼轻抚着云裳的后背,声音中带着一丝睡意:“我有要事派他去办。”
云裳状似安心地长舒一口气,躺在林少东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接下来几天,每日都有人送信回来,林少东的心情则越来越好。
云裳私底下曾旁敲侧击地问过。
林少东神情露出一丝阴狠和得意,只是留下简单的一句话。
“有人有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自然要吃些教训。”
他说完侧头瞧见美人小脸泛白,忍不住朗声一笑,伸长手臂将美人搂在怀里,放柔声音低声道:“我在济宁已经耽搁够久了,过些日子便要走了,到时候你跟不跟我走?”
云裳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露出惊喜的笑容,面颊泛红地整个人埋进林少东的怀里。
美人粉面含羞,沉默即是答复。
林少东心情畅快,越发觉得怀中美人是个可人儿。
两人依偎片刻,林少东忽然想起一事。
“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云裳疑惑地抬起头。
林少东眼中浮起冷意,“得让某些人吃点苦头,不然我怕他活不了几年。”
同一时刻,林少东口中的‘某些人’也正在谈论他。
笔下远山苍翠、青松挺立,宋承毅满意地放下笔,端起茶碗示意梁平接着说。
“爷,林少东身边那位高手是位江湖人士,因被仇人追杀而求林家庇护。近日他顺着咱们留的线索追寻而去,按照计划他的仇家已然得到了消息,不出两日他就算插翅也难飞。”
宋承毅想起左肩的伤口,眉眼间的肃杀浮上又散去,他垂眼喝口茶缓缓道:“必要时我不介意帮上一点忙,我要的是不留活口。”
梁平知道轻重,沉声拱手应是。
罗大山站在梁平左侧,知道计划顺利,心情放松地开口。
“姓林的身边除了他之外都是些虾兵蟹将,再说现在陈家庄里咱们还有‘自己人’,想要拿到姓林藏着的账册不成问题。大爷,咱们几时动手?”
宋承毅脑中回想前两日得到的消息,多年来朝廷中皇亲勋贵重臣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在山东置产,这些人或亲眷的祖籍是山东的又超过半数,如此繁杂若要一一理清要花费不少时间,若能从林少东暗藏的账册里得出一点蛛丝马迹则可事半功倍了。
他慢悠悠地喝着茶,许久没有开口。
梁平和罗大山对视一眼后皆保持沉默。
将一碗茶饮尽花不了多少时间,宋承毅垂眸瞧见碗底浸软的茶叶,忽地轻笑出声,“等他来找我。”
将茶碗放在桌上,宋承毅抬眼直视他们,笑着道:“想来不需要我等多久。”
确实未等多久。
隔日午后,担当门房的护卫便递上一封帖子。
宋承毅拿起不过瞥了一眼便扔到长宁手上,“你过去回一声,就说我没空。”
长宁答应一声立即去办。
罗大山忍不住问出大家的疑惑,“大爷为何拒了他?”
宋承毅神色轻松地阖目养神,闻言勾了勾嘴角,“欲擒故纵而已。”
去回话的长宁态度十分客气,但林少东一点都感受不到。
云裳坐在一旁,只觉得他心中积攒的怒气正在不停地上涌。
她不由得在心中啧啧两声,宋承毅真是逮住他的软肋不停戳啊!
等长宁一走,桌上的茶壶茶碗立刻碎了一地。
林少东直喘粗气,面容铁青着溢出一丝阴狠的冷笑。
云裳看着,心头急跳了一阵。
冷笑过后,林少东像是平息了心头怒气,他施施然站起身沉声说:“说起来我有几日不曾向陈大人请安了,不知大人今日可有空闲?”
站在下方的管事嘴里泛苦,赔着笑脸不知该作答。
林少东仿若未见,自顾自地接着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去向大人请安罢。”
管事心里念着‘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只能乖乖去陈府传话。
不提接受林少东‘请安’的陈大人内心多么苦闷,只说第二天宋承毅又收到一封帖子,陈大人亲自相邀。
宋承毅把玩着手里的帖子语带嘲意,“也就这点手段了。”
罗大山摩拳擦掌,神色兴奋,“大爷,那我们回去准备了?”
宋承毅微微颔首,轻轻一笑,“自然。”
宴席的地点还在陈家庄,不同于上次,这回里里外外的安排都是林少东的人。
云裳预备要献舞,得了林少东允准后,在宴席前一日特地带着石榴出门去选衣裳首饰。
还是上回的铺子,还是上回的伙计。
伙计可比上回热情多了,连连请云裳去二楼雅间。
云裳聚精会神地挑选了两刻钟,选出好几件首饰,心满意足让伙计包起来,然后让石榴去结账。
爽快大手笔的客人在哪里都招人喜欢,伙计的奉承话不停地往外冒。
石榴只觉得自己耳朵里要起茧子了。
云裳被奉承得眉开眼笑,咯咯笑着道:“石榴,看赏。”
接到塞着赏钱的荷包,伙计更热情了,十分殷勤地将她们送上车。
登上马车,云裳揉揉有些笑得泛酸的脸颊,忍不住嘀咕着,“哪里找的人可真能说。”
石榴忍俊不禁,“我看姑娘听得很开心。”
云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那是看他说了半天奉承话竟没有一句重复的。”
石榴闻言十分赞同,“有他在不愁铺子生意不好。”
两人心有戚戚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她们回到庄上的时候,林少东正在书房里看书。
云裳一脸喜滋滋地进了屋。
心情颇好的林少东抬头瞧见凑趣地开口:“买到什么好东西了?”
云裳娇媚地依偎过去,眼中柔情万千,手指隔空描摹着林少东的样子,“什么都比不上我眼前的。”
林少东被甜言蜜语哄得十分得意,两人靠在一起,没一会就紧紧贴在一起。
石榴余光一瞄,赶紧垂眼退下关门。
她特意站得稍微远一些,果真没一会屋里便传出些许不寻常的动静。
石榴佩服地摇摇头。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依她看云裳若做起生意肯定比首饰铺的活计还要厉害。
云收雨歇。
云裳躺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轻声道:“林爷,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
林少东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机灵鬼,竟让你看出来了。”
云裳语带蜜意,“因为我眼里都是爷啊。”
林少东大笑两声,靠过去亲吻娇媚美人的眼眸,低声道:“你知道,文人学士最看重什么吗?”
云裳眨眨眼睛,轻喘开口,“学识?”
林少东微微摇头,眸底闪过暗光,一字一顿地道:“清名。”
云裳心头一跳,还想问却忽然被林少东的吻堵上嘴。
等到傍晚陈大人来到庄上,林少东去见他,云裳再想问也没了机会。
晚膳后,石榴伺候云裳沐浴,感觉云裳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你怎么了?”
云裳在脑中一直重复林少东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
她小声将林少东的话复述给石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想想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石榴想了想,“他是想给那位的清名抹上点污痕?可明天与上次一样,参宴的人还是这几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云裳忽地眼睛一亮,她咳了咳压下涌起的惊呼,低声道:“若这回不只呢?”
石榴有点懵地反问,“那还有谁?”
有些事石榴不懂,但云裳见得多了。
她示意石榴附耳过来,“一会你出去打听打听,今天是否有女眷随陈大人一同前来?”
前后一想,石榴明白了。
她震惊地瞪大眼睛,“难道是陈夫人来了?”
云裳神情严肃地摇摇头,“若我没猜错应该是陈大人的某位爱宠,我是行院里的姑娘,有名分的妻妾哪愿与我同席。”
石榴还未回过神来,又听云裳低声喃喃着。
“这次宴席食材酒水各样准备都由他决定,看来他早就打算好了。正常情况那位自然不会就范,除了用药别无他法,而药下在哪里才是关键。”
石榴的声音开始发紧,如鹦鹉学舌般跟着道:“下在哪里?饭菜还是酒水?”
“也可能是熏香。”
云裳头疼地揉揉额角,“能动手的地方不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排查。现在天都黑了,咱们只能明天想法子探一探,若探不到明天尽力寻着机会提醒那位小心。”
转头看到石榴神色紧张,云裳安慰地拍拍她,“事已至此,那位城府极深行事周密,说不定早有防备,你不必太过忧心。”
石榴垂下眼僵硬地点点头。
有些事无法据实以告,她不能说自己的忧心并不是为了宋承毅。
事有相似,听完云裳的猜想她的第一反应则是若明天林少东计划得逞,最终受苦受难的也许并不是宋承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