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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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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了书房,只是这次顾石头不能在场。
苏潋歌老老实实杵书房中央,而顾知则像拉磨的毛驴,眉头紧锁地绕着她转。
半晌,忽道:
“你确定是鲛人么?兴许看错了?”
顾知问出口时,其实并不抱任何希望,但万一呢。
试想想————三更半夜,无边大海,伸手不见五指的,常人能看见个啥?保不齐是筋疲力尽,饥寒交迫,生生冻出幻觉了……是吧?
是吧?
“毛驴”终于肯停下脚步,就停在苏潋歌面前,倾身盯着她的眼。
苏潋歌敛息回望,一时竟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给顾知气出个好歹,少顷,却还是给了他并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没看错的……那鲛人的尾巴会发光,又亮又花里胡哨,上身还打着赤膊,眼角会冒珍珠。”
顾知:“…….”
顾知一个深呼吸,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他左右踱步,忍了又忍,想挠苏潋歌两下,都不知该往哪儿下手,许久才咬牙问:“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说?为何报案那天只字未提?”
苏潋歌嘴巴一张,想说“重要么”,可看顾知脸色,应该是再重要也没有了,只得老实解释:“我那会儿以为它死了。”
顾知就问:“它好端端怎么又死了?”
苏潋歌:“…….”
苏潋歌不语,只一昧看着顾知,须臾,讪讪:“你说呢?”
顾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杀了鲛人?!”
“……”苏潋歌抿着嘴巴点点头,这会儿才知道问:“杀鲛人犯法么?”
顾知一脑门几乎都要抵上她的,怒道:“你说呢?!”
“我只当杀了条鱼,它跟龙王又没关系。”
苏潋歌一下就暴露自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事实,还振振有词:“再说了,那可是在大海里,我有劲儿都没处使。若是教它先发起攻势,我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嗯?!”
顾知当即发现华点,忙忙问道:“可是它先对你动手的?!”
“嗯!”
苏潋歌重重一点头,控诉道:“摸我腿又摸我腰来着。”
“那是该死!”
顾知瞬间转变口风和立场,同仇敌忾道,而后就问:“可死都死了,怎么这会儿又被它找上门了?可是你当时留手了?”
苏潋歌两眼一瞪,“生死关头怎么留手?”说着她手上仿佛虚握采珠刀,一拳就敲在顾知颈侧,示范道:“我一刀扎进它脖子来着。”
顾知给她敲得一声闷哼,连连摆手表示懂了,“兴许鲛人的要害跟我们人的不一样。”
苏潋歌嘴里“啧”了一声,一脸晦气道:“还挺难杀。”
“不过阿苏,”顾知的神色陡然一变,变得凝重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鲛人就是‘龙王’呢?”
“怎么可———”
苏潋歌说着一顿,忽然想起鲛人出现的时机,两眼蓦地睁大,“你是说————!”
顾知点了点头,“若它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这回,我们得活擒它才好。”
“怎么擒?!”
苏潋歌完全是行动派,感觉顾知一发话,她立马就能去执行。
可顾知显然是计划控,比起“抬脚即走,动手就杀”,他更愿意徐徐图之,以策万全。
“首先,钓鱼得有饵儿。”
*
是夜,苏潋歌一身里衣散着发,吹熄蜡烛就上床躺下,不过片刻,她的呼吸便均匀和缓。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这一夜似乎与往常别无二致,直到天籁之音凭空起,顺着晚风吹开窗。
月色下,就见一“人”站在那儿。
只是站在那儿,却如扶风弱柳,楚楚风流。
随后“弱柳”就动了。
行走间像是刚认识自己的双腿,笨拙如刚学步的小孩儿。
短短一程,“小孩儿”走过许久才到窗边。
扶窗一蹦,一爬,再往下滑,倒是熟门熟路无比熟练。
“小孩儿”身上的衣服软得像是水做的,行动间连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没有。不过在其赤脚落到青砖地时,倒是发出一声响。那响声像是浸湿的拖把,没拧干就甩到地上。
湿答答的脚步声,一路从窗边走到床边。
驻足许久,那“人”忽然一掐大腿,掩面哭了起来。
他哭声也是好听的,只是夜里听来怎么都会添两分瘆人的味儿,而哭了还没多久,他就又停了。
倒是收发自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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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就见他掌心捧着一把小珍珠,颗颗圆润可爱。
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俯身弯腰,故技重施,想把珍珠塞人褥子底下。
不想说时迟那时快!
就见榻上之人倏然睁眼,出手如电。
苏潋歌一把将其拽上床,一手擒其双手压至头顶,一手锁其咽喉令之喘不过气,双膝则困其腰腹使之无法翻身,这才开口言道:“看你往哪儿跑?!”
她的话音随着珍珠撒了一地。
须臾后,烛火起,一道声音幽幽传来:“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